“如果不是我醉了，你還沒有機會呢。”
唐年從手腕摸到手掌，擠開些縫隙插入自己的手指，十指緊扣地将對方的手按在床上。
玄陸離卻表現得很冷淡，像是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反問道：“什麼機會？”
“玄陸離，你少裝了。”
唐年眼尾含着醉意嬌媚地瞪了她一眼，另一隻手不老實地鑽進她的衣擺，用指腹輕輕地勾畫着肋骨的輪廓。
“當然是睡你的機會呀？”
玄陸離依然無動于衷，冷靜地同她分析道：“從邏輯上來講，這是你的機會，不是我的。從現實意義上說，你現在喝醉了，并沒有争取的能力，因此這也不是你的機會。”
“啊？是嗎？”唐年本就喝得暈乎乎的，被她這樣一繞就更迷糊了，慢半拍地琢磨起她說的話來，“那是誰的機會……”
趁她分神，玄陸離扣住她的腰，翻身将人壓在下面。
唐年先是一愣，緊接着莞爾一笑，貼近她的耳邊，低聲引誘道：“急啦？那你來嘛。”
引人遐想的怪話脫口而出，向焦灼的氣氛裡又添了一把火。碰撞的火藥一瞬間就被點燃，彼此的眼神間盡是赤裸的野性呼喚，步步逼近像在做最後的試探。
然而玄陸離的欲望似乎隻有一瞬間，短暫沖動後便又恢複了理智，止住了下一步的動作。
“你的睫毛在抖，你很緊張。”
唐年的心思被她一語點破，故作鎮定地嗆聲道：“你自以為很了解我嗎？”
玄陸離凝視着她，搖了搖頭，“我不了解你，我隻是不想賭。”
“什麼意思？”
唐年不解地皺起眉，卻被玄陸離用手掌遮住了眼睛。
溫柔低沉的聲音從不遠不近的地方傳來，像一隻蝴蝶飛進耳朵裡，癢癢地齧噬着她慌亂的心。
“你醉了，也許酒醒後，你就會後悔。”
“就算後悔又怎樣？我又不怕！”
“可我怕……”
“玄陸離，也許我真的醉得厲害，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醉話。”
唐年借着酒意，索性醉得更徹底些，不依不饒地追問道：“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真的不想嗎？”
唐年的眼睛依舊被輕輕地蓋着。她在等待答案的時間裡，焦急無措地揪着被角，忐忑地猜測着玄陸離的反應。
不知過了多久，玄陸離低啞的聲音才斷斷續續地傳來。
“我想，很想，日日夜夜都在想。”
從微微發抖的聲音裡，唐年聽出她在極力隐忍情緒，也不禁跟着喉嚨發緊，問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克制？不能沖動一次嗎？”
“這樣的沖動我經曆過，代價是往後的餘生你都躲着我。而我又是個貪婪的人，想要的遠不止一夜貪歡。”
唐年一時怔住，失措地眨了眨眼睛。她纖長的睫毛輕輕地刮蹭着玄陸離微涼的掌心。
“可我現在能給你的，隻有一時……”
“沒關系，我會等到你不後悔的那天。”
唐年聽進了她的話，心裡有些動容，别扭地說道：“這可是你自己要等的。”
玄陸離沒有再多說什麼，隔着手掌親吻了她的眼睛。
唐年閉起眼睛，輕歎了一聲，“玄陸離，你真讨厭。”
“嗯。”
“你真煩。”
“嗯。”
“你是頭号大壞蛋。”
“嗯。”
“你不會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吧？”
唐年沿着玄陸離的手臂向上摸索，拿開了遮住自己眼睛的手。
“你知道嗎？喝醉的人是有權利鬧脾氣的。”
她将玄陸離的手腕拉自己嘴邊，擺出要洩憤似的氣勢張開了嘴。然而她隻輕咬了一下，就心軟地松了口。
腕間的發圈随着動作晃了晃。
唐年從相遇的那刻起，就覺得這發圈礙眼，這回總算讓她逮到了機會。
她用牙尖小心翼翼地銜起發圈的一端，唇珠難以避免地碰到了腕間微涼的肌膚。她像一隻剛剛學會捕獵的幼獸，叼着她的戰利品從掌根拖到指尖，拽下發圈甩到了一邊。
唇珠上還殘留着擦過肌膚時留下的觸感。她輕抿雙唇，将上面的氣息仔細地舔舐幹淨。
玄陸離的指尖拂過她微微顫動的睫毛，落在她有些緊張的唇峰上。
唐年沒給她逃走的機會，偏頭咬住嘴邊的指尖，用鼻尖蹭着骨節分明的手指。
她像是渴求的孩童一般，天真地擡起眼，望向玄陸離。綴滿浩瀚星辰的雙眼裡，透着她明明白白的想法。
她是有欲望的。
“玄陸離，你是什麼味道的？”
“你想嘗嘗嗎？”
唐年仿佛聽到世間最放松的安撫旋律，躁動不安的心緒忽然找到了釋放的閥口。
她尋到玄陸離腕間的傷口，微啟雙唇一口含住，細碎地嘬食着滲出的血液。腕間的肌膚被她舔舐得不再冰冷，甜腥的滋味彌散在她的口中。
唐年嘗到了，玄陸離的血是熱的。
同她看向自己時眼中的情愫一樣，熱烈而又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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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許久，唐年的酒意才漸漸消退。
半夢半醒間，她隐約看見自己身上濺滿了血迹，而玄陸離的手臂血流不止，癱倒在地任她如何呼喊都沒有回應。
唐年從夢中驚醒，一把抓過玄陸離的手。
看到她手腕上的刀口已經愈合，唐年才慢慢緩過神來。
“怎麼了？”
對上玄陸離擔憂的眼神，唐年打着哈哈遮掩道：“沒什麼，剛睡醒有點兒懵，認錯手了而已。”
“怎麼，把我的手當成你的了？”
“對呀，不行嗎？誰讓你把手硬塞進我手心裡！”
“我？”
“對呀！難道我會主動抓着你手不放嗎？當然是你主動了！”
玄陸離知道她又在嘴硬，故意逗道：“你還記得喝醉之後，自己都幹了什麼嗎？”
“不知道，不記得，”唐年眼神飄忽，躲到了一邊，“我喝了酒一般都乖乖睡覺的。”
“确實，”玄陸離寵溺地笑了笑，饒有深意地點點頭，“是很乖，也很好哄。”
唐年看了看時間，不免有些意外，“我怎麼睡了這麼久？”
她這時才想起來樓下還有個人，打開窗戶探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