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麻煩蕭秘書前面帶路。”
一行人走在旋轉樓梯上,唐年突然拉住擦身而過的服務生。
“你在這幹嘛?”
玄陸離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被她拽住的小姑娘緊張地用托盤遮住了大半張臉,露出一對濕漉漉的大眼睛,滿眼不知所措的無辜模樣,面對質詢也隻是一味地瑟瑟發抖。
“我,我……我不認識你呀。”
“唐上元,你少給我裝!”
旁人也許會被她精湛的演技蒙騙過去,但唐年從小看着她長大,才沒那麼好糊弄。
唐上元見蒙混不過去,洩氣地放下托盤。
“姐,你怎麼回安全區了?晶體的事解決了?”
“我回來就是解決這事的。”
唐年怕妹妹被有心之人注意到,示意玄陸離擋住蕭秘書,自己将人拎到一旁的角落裡。
“你又是怎麼回事?這裡什麼樣的牛鬼蛇神都有,你來這幹嘛?”
“姐,如果我說我是來這裡打工的,你信嗎?”
“你覺得呢?少拿糊弄别人的話來唬我!”
“姐~”唐上元晃着唐年的胳膊,撒嬌道:“我來這有正事嘛。”
“别扯了,你能有什麼正事?你又要搞什麼鬼?”
“真沒有啦……姐,上面有人過來了!”唐上元随手一指,将唐年的注意力吸引過去,轉頭就往樓下跑。
然而她剛跑出沒兩步,就被唐年一把拽住。
“唐上元!你往哪跑!”
“姐,你穿着高跟鞋怎麼還跑這麼快啊!”
“我還能更快,你要試試嗎”
“不了,我認慫。”
唐上元被她逮住,一臉的生無可戀。
“姐,你不是要上去嗎?你先去忙你的事吧,不用管我啦。”
“不管你?你是打算上天,還是把這兒掀了?”
“我發誓,我今天不上天,也不會把人家酒店掀了。”
唐年還要去見宋夕,沒時間在這耽擱太久,隻能先放過她。
“你先在這待着,我回來之前别亂跑,聽到沒有?”
唐上元甜甜地一笑,揮手告别道:“放心吧姐姐,我超聽話的。”
“你最好是。”
唐上元乖巧地目送着姐姐離開,等人一走遠就腳底抹油直接溜了。
她躲到無人的角落,從領口扯出隐藏的對講機。
“警報解除!警報解除!一會兒照常行動,你們按原計劃來接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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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情況下,唐年見到宋夕的十次裡,有九次她都在和不同的女人糾纏不清。
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宋夕手上挽着剛剛春宵一度的女伴,身邊更是圍着一衆豔麗的女明星們。她樂得做一個處處留情的花孔雀,朝着這個妹妹風情一笑,再繞到那個姐姐背後偷個香,滿屋子的姐姐妹妹都被她哄得迷花眼笑。
唯獨宋夕今晚帶來的女伴是個心思沉穩的主兒。
她既不急于勾回宋夕招蜂引蝶的心,也不像旁邊的幾位殷切地說盡恭維話。
她隻等着說話的檔口,才裝作不經意地提起,“我來的路上,車子堵了好一陣。不知道姐姐妹妹們今天過來得順利嗎?”
路上遇到狀況的不隻有她,當即有人附和道:“可不是嘛!路上到處都是暴民,快吓死我了!”
“是呀!他們一群人湧上來,不由分說地攔住了我的車!!”
“太可怕了!到處都是在示威抗議的人,也不知道他們到底不滿意什麼?”
宋夕似笑非笑地看向落地窗外,派出去的治安隊在街道上驅趕鬧事的人,此刻似乎正發生着肢體沖突。
“聽說,他們是在抗議我呢。”
宋夕清楚自己做了多少缺德事,一點也不意外有人反對自己。反而她身邊的這群人,也不知是天生愚笨看不清,還是故意裝瞎巴結自己,反倒為她抱不平起來。
“怎麼會這樣呢!宋老闆白天擔任治安官維護整個城市的安全,晚上還要照顧我們這幫姐妹們,多辛苦啊!”
宋夕一邊聽着奉承,一邊腹诽道:白天在城裡專權恣肆,午夜到處尋歡作樂,也不知道我辛的哪門子苦。
“就是!沒有宋老闆冒險運送物資,整個安全區都得餓死呢!”
宋夕繼續暗笑:餓不餓死不知道,我自己賺得盆滿缽滿倒是真的。
“宋老闆操勞得身子都虛了,我們姐妹們看着都心疼。”
宋夕心底更是一聲冷哼:瞎心疼什麼?我那是縱欲無度才虛的。
等到衆人議論完,最初引出話題的女伴才适時地接話道:“聽說,那幫人是為了宋老闆的水廠。”
“他們怎麼敢呐?宋老闆關掉水廠是為了震懾四處縱火的匪徒。如果輕易妥協的話,那以後誰還管得了他們,安全區的安全又何在?”
出聲的小演員以為自己的幫腔會赢得青睐,然而宋夕壓根不在意她的一通輸出。
“别把我說得那麼高尚,我關水廠隻是和瘋狗置氣。”
宋夕斜眼看向身邊的女伴,對她有些好奇。
“倒是你,對水廠有想法?”
女伴含蓄地笑了笑,以退為進地說道:“宋老闆那麼大方,剛送了一家珠寶店,我又哪敢再貪心呢?”
“珠寶店是我們一開始就說好的,你哄我開心,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相較于費心思去計較感情,宋夕更喜歡直接用金錢衡量情緒價值。
“再說,一個破水廠哪有城中心的珠寶店值錢呢。”
女伴心思一動,貼近宋夕耳邊,勾人地撒嬌道:“那今天晚上,宋老闆開心了嘛?”
宋夕牽起她的手,眼神不加遮掩地上下打量,“有你陪着當然開心了。”
“既然宋老闆開心,那人家想用珠寶店換水廠,好不好嘛?”
宋夕對待一個貪心的孩子一樣,寵溺地哄道:“我再送你一家珠寶店吧。”
“可是人家就想要那個水廠嘛。”
“你很想要?”
女伴順着她的問話點點頭。
“嗯,一般來說,我答應過的交易,絕不會食言。”
女伴剛想松口氣,就聽到她再次開口。
“但你隻可以接受我給出的條件。”
宋夕依舊風情萬種地笑着,隻是眼神裡早已沒了情意。
女伴不想自己幾日以來的努力功虧一篑,趁着最後的機會求情道:“宋老闆求求您了,貧民窟已經渴死好多孩子了,你救救他們吧。”
“你如果想救他們,應該一開始就拿水廠當條件,而不是事後再妄圖擡價。不過跟你說這些也沒用了,因為你再也不會用到。”
無須宋夕再多說什麼,蕭秘書早已不動聲色地出現,經驗豐富地替她收拾起殘局。
宋夕并不在意這個女伴,甚至連她的姓名都不記得。
坦白地講,宋夕平等地愛着每一任床伴,有興緻了就招招手,沒意思了就一腳踢走。
隻有成不了床伴的人,宋夕才會在意,才會惦記,才會耿耿于懷……就比如——唐年。
蕭秘書處理女伴的功夫,宋夕已經牽着新的女伴步入舞池,跳起了纏綿魅惑的貼身舞。
一曲結束,她在璀璨燈火下蓦然回首,剛巧望見了今晚最想見的那個人。
她眉眼一彎,笑得那叫一個柳夭桃豔,三分嬌嗔三分埋怨地說道:
“你讓我等了好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