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笑了，眼睛彎成月牙。在慘白的靈堂燈光下，這個笑容顯得格外詭異又純粹。

整理遺物時，沈雲在母親的首飾盒底層發現一張折疊的紙條：

「小雲：如果媽媽不在了，要照顧好弟弟。他比你想象的更需要你。」

字迹很新，墨水還沒完全幹透。

沈川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懷裡抱着兩人小時候的毛毯："哥，你冷嗎？"

（毯子是媽媽買的最後一件禮物，标簽上隻寫着「給阿雲」）

沈雲突然意識到什麼，沖進書房打開母親的電腦。密碼提示問題：「最愛的孩子生日」。

他輸入自己的生日，錯誤，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學号 。

電腦解鎖了。

---屏幕亮起，桌面壁紙是沈雲高中畢業典禮的照片——母親站在他身邊微笑。

沈雲顫抖着點開郵箱，母親與某位"張醫生"的往來郵件赫然在目：

林落：

「阿川今天又劃傷了同桌，理由是對方碰到了沈雲的籃球。我已支付賠償金，但校方要求他轉學。」

張醫生回複：

「建議繼續隔離治療。上次您回家後，沈川将您送的圍巾浸泡在漂白劑中。」

"找到想看的了嗎？"

沈雲猛地回頭，沈川倚在門框上，手裡端着兩杯熱牛奶。他的影子被走廊燈拉得很長，幾乎吞噬了整個書房的亮光。

"媽媽總是這樣。"沈川放下杯子，指尖劃過屏幕上"暴力傾向"幾個字，"把我說得像個怪物。"

他忽然俯身，鼻尖幾乎貼上沈雲的太陽穴："可哥哥知道的，我隻會對傷害你的人......"

鼠标指針自己動了起來，點開一個隐藏文件夾——裡面全是沈雲大學時期的偷拍照，每張都标注着日期和地點。

"......稍微懲罰一下。"

沈雲抓起電腦砸向牆壁，硬盤迸裂的聲響中，沈川笑出了聲："沒用的，哥哥。"

他從口袋裡掏出U盤晃了晃："所有文件都有備份哦。"

雷聲炸響的刹那，沈雲看清了U盤上刻的字：

「給阿雲的18歲生日禮物」

——那是母親生前最後送給他的東西，一直被他鎖在抽屜深處。

"你什麼時候......"

"去年你喝醉那晚。"沈川把U盤塞回沈雲手心，語氣輕快。

他轉身走向雨幕中的靈堂，聲音飄散在風裡：

"但能懲罰我的人......"

"隻有哥哥啊。"

回家的車上，沈川突然開口："哥，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吧？"

沈雲看着後視鏡裡漸漸遠去的殡儀館，沒有回答。

雨刷器單調地劃動着，像在倒計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