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後,言峰绮禮才明白了。
呼吸沒來由的突然間不通順、肩膀上的空氣越來越重、指尖末稍微微刺痛、整個人渾身不對勁的感覺,隻是普通人口中的壓力所導緻的。
但是此時,他還不知道。
“绮禮绮禮、快過來當我的暖暖包!”
衛宮切嗣的聲音,戳破了一層看不見的泡泡。籠罩着绮禮的‘嗡嗡嗡嗡’的耳鳴聲,全消失了。
“我冷死了!”切嗣哆嗦着,拽住绮禮的手,“來,快快快,坐這邊!”
绮禮回頭,被切嗣拉着,推搡到階梯上坐下。他皺眉想說什麼,卻看見切嗣往胸口的位置使小眼色。
──肝髒上的腫瘤出問題了?
绮禮微微瞇起眼睛。不趕緊處理妥善,聖杯戰争切嗣可能得躺在病床上面打了。
伸出右手替切嗣進行診斷:不隻是位于肝髒上的腫瘤破掉了。切嗣的腹腔裡有積水、正在心動過快、靜脈收縮的方式非常不自然……魔術回路随時都會爆走。
症狀多到誇張。痛感早已累積到足以影響生理機能運作的地步。
绮禮戒備着庭園周遭。替切嗣披上防寒的風衣,使用治愈魔術。思緒卻是不受控制的開始飄遠。
──這個人、總是如此。
沒有緻命的風險,就不會尋求醫療幫助。
衛宮切嗣不在乎自己的健康。他有一種‘把身體當作消耗品’的傾向。在绮禮接手他的助手的職務後,這種行為甚至變本加厲。
──簡直就像我有辦法治療、也有能力及時處理,所以切嗣的狀況就變成了我的問題。
如此簡單的念頭,放在以前,绮禮根本沒在意過。但是在今天,這個他從來也沒有在意過的念頭,熊熊燒成一竄無名火焰。在腦海深處轟隆隆的延燒起來。像是要把其他事物焚蝕殆盡。
前任代行者靜靜的、替衛宮切嗣治療。
靜靜的、吐出一口氣。
現在不是談論私人情緒的好時機。saber跟archer就在十米之外。他動用了全部的意志力,效率而自我物化的将那股火焰,往某個抽象的無底黑洞的更深處壓抑。
憑借绮禮的治愈才能。切嗣的内出血很快就獲得控制。
治療結束以後,绮禮從背包裡拿出一條(昨天晚上切嗣買給自己的)藍色格子圍巾,圍到切嗣的脖子上,避免對方的支氣管因為寒冷而犯病。
好死不死,切嗣不知道绮禮此時有多麼的壓抑多麼的煩躁。他被绮禮圍上圍巾,傻呼呼的回頭,瞥了绮禮一眼,整個人順勢躺在了绮禮的肩膀上──活像一隻沒有緊張感的大型樹懶。不會讀空氣也無成年人的自尊自覺。
──搞什麼!
绮禮太陽穴旁邊的青筋直跳。換一個沒有性命危險的場合,他會開口讓切嗣滾遠一點。
但是此刻,在花園的另一端。
前任代行者,意識到了愛麗絲菲爾觀察的視線。
他擡頭,冷淡的看了回去。因為半年前在冬木市(與聖杯解體有關)的工作,總是遭遇艾因茲貝倫的人造人的組饒,绮禮對于這些銀發紅眼的非人類,不可能有好臉色。
愛麗絲菲爾被绮禮毫無遮掩的瞪視給吓到,悻悻然放棄觀察。
狀況在此時異變。
“是assassin!”韋伯尖叫,跳起來。
幾十位帶着骷髅面具的黑色英靈-暗殺者登場,包圍了整座花園。
愛麗絲菲爾眉頭一緊,朝saber靠攏過去。
切嗣懶洋洋站起身子。
avenger在他背後拿出黑白雙刃。
伊斯坎達爾坐在花園中央挑眉,發問,“這是你幹的吧?archer?”
吉爾伽美什啧嘴,“誰知道,時臣那玩意。我不必弄懂雜碎的想法。”
绮禮也跟着切嗣站了起來。但是與所有人關注的地方不同。他死死捏着口袋裡面的黑鍵。反複檢驗所有适合代行者潛伏的角落:因為assassin出現了。
──另一個言峰绮禮、會在這附近,準備着伺機突襲嗎?
在過份緊繃的氛圍下,韋伯首先沈不住氣。
“我、我說rider!别那麼悠悠哉哉的喝酒啊!”英國青年朝rider大吼,“有敵人啊!”
伊斯坎達爾坐在花園中央,歎一口氣。端着酒杯對包圍自己的暗殺者們說。
“諸位,能不能收斂一下身上的殺氣?我的朋友都快被你們給吓壞了。”
“rider!你想邀請這些人嗎!”
“然也!”伊斯坎達爾将金樽中的紅酒用木杓舀出,“王的發言自然允讓萬民聽見!莫要客氣,來吧!想要共飲就取走這杯子!杯裡的酒與你們的血同在!”
話才說完,其中一名assassin卻射出暗器,打斷了伊斯坎達爾手中的木杓。
戰鬥頓時無法避免。
相較于于其他人的緊張。魔術師殺手拿出了圍觀CG動畫的宅心情。目睹FZ經典畫面:亞曆山大大帝開啟‘固有結界’宣告征服王的霸主之道、大軍在黃砂的戰場中碾壓assassin,然後衆人一同回歸現實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