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什麼正事?
“怎麼?”切嗣偏了偏腦袋,不怎麼正經的笑着打量他,“原來你更喜歡我與你閑話家常,在所有人面前讨論你的八卦,以此增進我們之間的友情?”
“并非如此。衛宮先生──”
“衛宮君。”切嗣用白眼瞧他,“或者切嗣君也成。”
時臣一頓。
這是他第二次被衛宮切嗣糾正稱謂的問題。考慮到眼前的晚輩恐怕比自己年輕20歲左右。對方所要求的稱呼也不是太大的問題。時臣思考兩秒鐘,索性從善如流。
“衛宮君……”
“等一下,”切嗣揮揮手,蠻橫地再度中斷時臣的發言,“你先閉上嘴聽我說話。我要說很重要的事情。你用心聽好了。”
“………………。”
“你在某方面,跟我認識的遠坂時臣一樣天真。”切嗣朝他揚了揚嘴角,“有空打探我的企圖,怎麼不花時間考慮你的徒弟對你謀殺未遂的事情?”
時臣反射性的移動眼珠子,向右看。
“不要看你旁邊的那一位。謝謝。他是我的助手不是你的徒弟。”
時臣克制住自己去看‘言峰绮禮’的臉的動作。他也知道這種行為太過失禮了。
“──你的徒弟對你謀殺未遂。”
切嗣故作痛心疾首地歎一口氣,“他搶了你的英靈,砍掉你的手腕。但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他可是知道你老婆跟女兒現在在禅城家的人!你就不想趕快轉移她們到安全的地方?”
時臣一愣。理解了事情的嚴重性。
“所言甚是。”他點點頭,“遠坂家很感激這個提示。”
他沒詢問對方‘為什麼你知道葵與凜正在禅城家’這種不識時務的問題。隻是放在桌上的左手不自然地抽動一下。視線也不自覺的晃過床單上的羊皮紙──
“别再偷看那份‘自我強制證文’了。”
切嗣不客氣的戳穿他的擔憂。
“随你愛簽不簽。我想騙你簽名是為了防止你在關鍵時刻掉鍊子。誰叫你讓人無法信賴──啊、我不是在暗示你很卑鄙或你有半點可能性幹掉我之類的。但是,你在我的世界裡,根本沒有能夠成事的信譽。你總會搞砸某些關鍵的部分。”
時臣的膝蓋上中了好幾箭。切嗣沒有就這麼閉嘴。
“而且我才要求你兩件事。”
他晃了晃兩根手指,“一是‘帶上老婆孩子滾遠一點’,二是‘閉嘴’以免你制造更多麻煩。”魔術師殺手用死魚眼瞥向床單上面泛黃的羊皮紙,“所以說,我的文件有那麼可怕嗎?”
時臣聽完切嗣的話,無以反駁。
──不得不承認、這種說法很公平。
單純簽署‘自我強制證文’是不會奪走一個人的性命的。
名為‘自我強制證文’的魔術文件的效力來源,是利用簽署者的魔術刻印的機能,将強制(Geas)的效果加諸于簽署者身上。
衛宮切嗣提出的條約,也與遠坂時臣的生死沒有關系。
即使時臣簽名了,他也隻會‘被迫’在24小時内帶上一個妻子與兩個女兒離開日本以及無法于聖杯戰争期間洩漏戰争的相關情報……,這種強制的效果一點也不令人生畏。
“請容我解釋。”
雖然談不上信任,然而事到如今,面對衛宮切嗣的時候,抗拒的想法與敵對意識,已經從時臣的意識裡消失掉一大半了。
“我必須很遺憾的重申,因為大地震的發生,遠坂家在冬木仍然有──”
“别扯蛋責任了。”切嗣斜了他一眼,“這個城市裡埋伏着一個能夠引發地震卻沒有殺死任何人的不明團體。時鐘塔調查不出來,教會摸不到頭緒。”
“那是──”
“而你,沒了archer、少掉右臂、丢了寶石手杖、魔術禮裝全壓在遠坂宅廢墟底下。光憑西裝裡幾顆可憐的寶石水晶,你又能做到什麼?”
時臣被怼的說不出話。切嗣繼續用看傻瓜的眼神看他。
“你是一家之主,難道不是肩負傳遞家系魔術的義務?”他指出,“作為父親與丈夫,你也夠失職了。帶上小凜小櫻跟葵桑離開日本,辦不到嗎?”
“可──”
“即使地震前你有遠坂家的顔面要維護,地震後早就屁都沒有了。”
時臣無話可說。
切嗣的言詞很不中聽,但沒有一句是捏造的。
于是他承諾道:“……我會安排家人離開日本。”
時臣伸出左手,在破損的西裝暗袋内翻找。很快地,他遞出一張信用卡,放在木桌子上。
“能否勞煩你們,替我預定清晨之前的三張機票?”
“三張機票──”切嗣被嗆住,罵出了髒話,“你是想要留下來做啥?我他X的可以送你第四張!”
“衛宮君誤會了,”時臣彬彬有禮說,“這三張機票,包括了我本人需要使用的。”
他瞥了眼身邊的‘言峰绮禮’。
“……我恐怕,兩個世界之間有一些差異?”
遠坂家的弟子的人生曆程不同。這是第一個差異。
“容我聲明。”
時臣提高了聲量:“──我,遠坂家的家主,在這個世界中,隻有一個女兒。”
他記得很清楚。衛宮切嗣扔給他的‘自我強制證文’上面提到了‘遠坂櫻’這個名字。也就是說,平行世界的自己、可能還沒有找到可以收養櫻的家庭。
這是有可能發生的。
平行世界的櫻,可能還待在遠坂家中。畢竟,櫻被過繼到間桐家之前,自己也為了女兒的未來思深憂遠。艾德費爾特家與遠坂家的關系,一直以來都不太好──但倘若間桐髒硯沒有主動向自己提出收養櫻的意願,艾德費爾特家,卻又是最适合收養櫻的選項。
“你隻有一個女兒?”
切嗣懷疑的看着他,“葵桑……我是說,你老婆在這個世界隻生了一胎?”
時臣斟酌片刻,決定據實以告。
“并非如此。隻是,遠坂家的第二個女兒,已經過繼給間桐家了。”
“………………。”
出于某種原因,衛宮切嗣揚起了下巴。足足數秒鐘沒有給予适當的回應,隻是莫測高深的盯着他瞧。
“……你将小櫻,過繼給間桐髒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