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绮禮的眼中。
──視野左側的‘衛宮切嗣’穿着一身黑色的風衣。
倉庫裡面躺着好幾具被子彈貫穿心髒而失去了生息的屍首。
像是這種慘狀與他無關。身穿黑色風衣的‘衛宮切嗣’目空一切地站在倉庫的正中央,左手持刀,右手舉着一把Thompson Contender。槍口直指倉庫裡面、除他之外的最後一個活人──身穿灰色帽T的‘衛宮切嗣’的腦袋。
身穿灰色帽T的‘衛宮切嗣’位在绮禮的視野右側。
他半跪在塑料質地的地面上。雙手做出了投降的手勢。衣服左邊的袖子正在滲血。即使有一把Thompson Contender近距離瞄準着他的額頭,身穿灰色帽T的‘衛宮切嗣’仍是一副不在乎自己性命的表情──那對于死亡毫無畏懼的态度、熟悉到讓绮禮感到痛苦。
──哪一個才是自己所認識的‘切嗣’、如此地一目了然。
焦慮消退了。
一股暴虐且冰冷的憤怒、卻襲卷了他的内心。
模模糊糊之間,十二點鐘方向。幾乎就要割傷皮膚的一道風壓、沖着他迎面而來。
他閃過那一發直指要害的魔術子彈。傾身、放低重心──戰鬥慣性賦予他不需要過多的思考也能夠做出最正确反應的極大優勢。
绮禮朝向身穿黑色風衣的‘衛宮切嗣’邁步俯沖。
“嗖嗖嗖嗖嗖──”
1.32秒的時間之内,他擲出身上的銀制餐刀。發射出了整整五把。
“Time Alter:Double Accel!”
‘魔術師殺手’面色一沈。施展着‘固有時制禦’一面填彈一面撤退。
绮禮的滑步,轉瞬間讓‘魔術師殺手’的撤退變得毫無意義。
雙方的距離本逾十米以上。但绮禮乍看之下兩足根本沒有移動,實際上卻以高速滑過倉庫的地闆平面──這種步法又名為‘活步’──是八極拳的秘門絕技。
“唰──”
同步發射而出的第六把銀刀。撞上‘魔術師殺手’用于防禦的軍用刀械。
金屬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第七把銀刀與第八把銀刀被‘魔術師殺手’勉強地格擋掉。
卡巴軍用刀械因為承受了過大的沖擊力道,脫離了‘魔術師殺手’的手掌心,抛落到塑料制的地闆上。彈到了某具屍首的後方。
第九把銀刀偏開最後一枚夾雜着魔術起源的子彈。
金屬摩擦爆發出肉眼可見的火花。
第十把銀刀擦過獵物的臉頰。
血滴迸裂而出。
第十一把到第十五把銀刀,沒有被绮禮淬上強化魔術。
因為它們被期望嵌入‘魔術師殺手’的皮肉,而不是截斷腿骨甚至劈開一整條腿導緻‘魔術師殺手’大量出血。
绮禮經曆上述4.97秒的交鋒,已然抵達得以近距離攻擊‘魔術師殺手’的範疇。
無視于對手運用‘固有時制禦’企圖填裝新一枚起源彈的動作。他的雙手驟然支撐在地。藉由離心力甩出肩上的旅行背包,右腳踹開‘魔術師殺手’緊緊握住的Thompson Contender──左腳期然而至,威力萬鈞地痛擊‘魔術師殺手’的胸膛。
“──!”
‘魔術師殺手’失去平衡。
Thompson Contender飛越半間倉庫,撞在牆上,碎成某種再也無法介入這場戰鬥的狀态。
绮禮再度一個掃腿,使獵物跌倒在地。
他動身掐住‘魔術師殺手’的喉嚨,擡起另一隻手──蓄力、出拳!
一拳!
兩拳!
三拳!
四拳!
他沒有使出八極拳中的任何技法。隻是通過蠻力撞斷了‘魔術師殺手’的腿骨與髋骨,撕裂諸多韌帶,使其喪失從地闆上爬起來的可能性。
這不算完。結束拳頭打擊的同時,绮禮後退四分之一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魔術師殺手’翻身、面部朝下猛力壓制在地面上。他硬生生扭過‘魔術師殺手’兩邊的手臂──卸掉其肩胛骨與手腕的關節──再擰折對方的雙腳腳踝──随後以肘部集中在‘魔術師殺手’的指縫之間,在0.07秒的須臾裡施加碾壓性質的巨大力道。
“──!”
魔術師殺手喊出無聲的痛呼。
绮禮沒有在數。他不知道自己弄斷了‘魔術師殺手’多少根指骨。
理智的層面上,他從未認知到他正在對别人施以純粹的暴力隻為了洩憤。僅僅是機械性地應用了代行者時期所習得的拷問招數──既不會造成别人的死亡也不會使别人失去意識,隻會徒增肢體末稍的痛感。
他太生氣了。
─ ─ ─ ─ ─ ─ ─ ─ ─ ─
“呃、绮禮……?”
切嗣抽了抽嘴角。
沒再被一把Thompson Contender給指着腦袋以後,切嗣從地闆上爬了起來。
可能是有着同一張皮相的緣故。切嗣面色複雜的圍觀着自家助手毒打‘魔術師殺手’的景色。總感覺十分别扭。
糾結了半分鐘,切嗣忍不住出聲勸阻道:“绮禮?你有點吓到我了……”
而這一聲呼喚改變了绮禮處理事情的優先順序。
“──切嗣、你哪裡受傷了?”
绮禮蓦地回過頭。空白的臉色很恐怖的盯着他:“把手伸出來。”
“伸手要幹啥……!”
切嗣吓了一跳。但是他的話沒有說完。绮禮已經抛下地闆上傷痕累累的‘魔術師殺手’來到他身邊,一把搶過他沾血的左臂,放到眼前仔細察看。
“你又把傷勢藏起來了。”
這句話用的是肯定語氣。發現切嗣浸血的左袖底下沒有異狀後,绮禮開始懷疑切嗣身上是不是有别的地方受了傷。
“我衣服上的血全是别人的血!”
切嗣不得不擺出最義正嚴詞的姿态,後退一步,大聲宣示道,“遇見另外一個‘衛宮切嗣’以前我被一大堆時鐘塔的走狗纏上了!這些血是那個時候沾上來的!”
“……。”绮禮沈默地凝視着他。眼神裡透出了大量的不信任。
“别這樣盯着我!”
切嗣慌得跳腳。隻能識時務者為俊傑,将義正嚴詞的姿态改為委屈又讨巧的姿态,“我說的全是實話……我今天晚上完全沒有受傷!我安然無恙的身體狀況比黃金的價格這周又上漲了10.64個百分點的數據還要真實!不信你自己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