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這全部是我的血!我沒有傷害任何人!你……不對!你為什麼在我家?”
自己渾身是血,家中又莫名出現一個不認識的成年男性,士郎非常慌亂。值得一提的是,冬木市最近治安很差,發生了強盜殺人事件。士郎不希望被誤會跟殺人犯有牽扯,但他也因此誤會了家中陌生人的身份。
“你難道──咳!嗚!”
僅僅是大聲說話,衛宮士郎的心髒傷痕又繃開了。
“待在原地不要移動!”
绮禮反應過來。随手把餐刀塞進口袋,上前按住少年的肩膀進行診察:這孩子的情況很糟!
根據血迹與衣物受損狀況判斷,是心髒被貫穿了?治療方式也很外行,能夠看出救治的人毫無治愈天賦……簡直是生搬硬套、運用大量魔力重塑破裂的心……就像進行了器官移植手術,卻沒有在術後替病患施打麻醉針!這個孩子、恐怕連呼吸也覺得辛苦。開過孔的心髒,每次膨脹都在迸裂……他居然自己走路回家?
“我是藤村小姐的客人。”
绮禮一邊施展治愈魔術一邊解釋,“在商店街偶然遇見之後,藤村小姐邀請我,以及我的同伴到你家打擾,……初次見面,我是言峰绮禮。士郎君。不過藤村小姐睡下了,詳情你得等明天詢問了。”
“謝謝您。”胸口的痛苦迅速緩解着,士郎神情有些驚訝,“請問您是魔術師嗎?我是第一次看見治愈魔術……言峰桑?”
“言峰就好了。”绮禮有些遲疑,他從未自稱魔術師。這背後原因有很多。而最主要的是,在聖堂教會的教義中,魔術是一種異端。不過……
“……沒錯,我是魔術師。遠坂家的弟子。”
“什麼?”衛宮士郎眨眨眼睛,“To-Sa-Ka?”
這個姓氏太耳熟。穗群原私立學園的風雲人物、遠坂凜,她的姓氏就是To-Sa-Ka。而衛宮士郎碰巧是仰慕她的衆多男同學之一。
“叮鈴──叮鈴──”
來不及表達疑惑,屋頂上的風鈴突然作響。
绮禮一頓。衛宮士郎也擡頭道:“咦?這麼晚了?不會是小偷吧?”
這個家雖然老舊,但也是魔術師的居所。天花闆上,布置着結界。
嗖!
無預警地,lancer高舉長-槍,從兩人正上方現身突刺。
绮禮早有準備,抛出背包内拿的兩顆寶石,施展結界魔術。
“──Das Schliesen!Vogelkafig!Echo!”
結界受到寶具刺擊,應聲碎裂。
争取到足夠的時間,绮禮拖着少年遠離玄關。
“代行者?”庫丘林問道。眉宇間沒有一絲捕殺獵物失敗的焦躁,“還會魔術啊?”
藍衣的英靈,将長-槍架在肩上,目光掠過绮禮脖子上的十字架挂墜,“我不打算殺教會的人,太麻煩了!你離開吧,但是小鬼留下。他是目擊者,必須處理掉。”
“這孩子是魔術師。”绮禮握緊刀子,擋在士郎身前,“衛宮家是鑽研時間的家系,無須滅口。他同樣不是參賽者。你沒有殺他的理由。”
“我沒有嗎?”庫丘林自嘲般笑了,仿佛他對自己的立場也很不痛快,“聖杯需要七名Master。目前僅湊齊六人。一旦更有資質的魔術師死了,勉強被選上的家夥們,召喚出來的三流貨色,會更好解決。”
“是嗎。”绮禮縫眯起眼,語氣變得冰冷,“對了,我不是教會的人。”
這句話即是開戰的信号。
刀影交錯,衛宮士郎很快察覺到自己是绮禮的包袱。如果沒有對方的保護,他恐怕眨眼間又要死第二次。
绮禮護着士郎不斷後撤,直到接近了衛宮家的倉庫,地闆上召喚陣閃過一陣白光。
─ ─ ─ ─ ─ ─ ─ ─ ─ ─
阿爾托莉亞-潘德拉貢被召喚了。
她已分不清,這是第幾次,自己在2004年2月2日淩晨,以saber的階職現世。
世界不斷重複。
像是莫比烏斯的環。
世界淪為一本故事書。僅憑一人的瘋狂,2004年1月31日,成為故事書的第一頁。
時間反複回到2004年1月31日淩晨0點,每當第五次聖杯戰争結束,世界會又一遍重啟。
人類無法意識問題所在。唯有戰敗後,被小聖杯吸收掉又釋出的英靈,因為脫離世界的範疇,不會受到時間倒流影響,能保有經曆過的記憶。
阿爾托莉亞、曾在最初幾次輪回裡,愛着衛宮士郎。
──是他拯救了她的心靈、化解了她的執念。
衛宮士郎與阿爾托莉亞的相遇、乃是命中注定。1994年第四次聖杯戰争落幕,亞瑟王耗盡魔力從現實消失。黑泥從天而降燒毀新都鬧區。大火中幸存的士郎雖被衛宮切嗣拯救,但前者太過虛弱了,差一點就要死了。
情急之下,衛宮切嗣轉手将saber的寶具、具有治愈效果的遺世獨立的理想鄉(Avalon)植入士郎的體内。
被植入聖遺物的少年,因此在十年後,卷入第五次聖杯戰争。
從結論上來說,2004年2月2日,衛宮士郎召喚阿爾托莉亞-潘德拉貢,乃是必然。
他們的相遇源自衛宮士郎身上的Avalon──那是她存在過的證明。阿爾托莉亞字面意義上,是衛宮士郎在1994年活下來的原因;而衛宮士郎字面意義上,成為了阿爾托莉亞繼續前進的理由:她因為與他相遇,終能放下過往,前往安息之所。
可是第一次的相遇并不是結束。
第五次聖杯戰争的第一次的落幕,并沒有成為結局。
正當阿爾托莉亞以為一切塵埃落定之際,時間突然倒流,回到2004年1月31日淩晨0點。
于是她經曆了第二遍第五次聖杯戰争。
而這第二遍第五次聖杯戰争,以慘劇收場。
然後又有了第三遍、第四遍、第十遍、第一百遍、第一千遍……。随着更多次相遇的發生,阿爾托莉亞心中,那份對于衛宮士郎的男女之情,漸漸轉變為純粹的守護之意。
衛宮士郎隻是個少年。
而阿爾托莉亞-潘德拉貢,是個外貌被固定在少女時期的成年人。
衛宮士郎還活着。
可故事中的亞瑟王,注定埋葬于曆史。
衛宮士郎什麼也不記得,他還有機會獲得幸福。
但生者的幸福,不該由數百年前的逝者給予。
不斷重複的循環中,亞瑟王決心成為守護衛宮士郎的騎士。
她收起了心中的那一份愛。隻為成為一名守護他未來可能性的騎士。
亞瑟王将為衛宮士郎高舉手中寶劍。直到時間再度向前、直到世界不再是莫比烏斯的循環、直到衛宮士郎終能邁開步伐,大步将她抛在身後──
“──試問、你是我的Master嗎?”
召喚于現世的瞬間,阿爾托莉亞尚未睜開眼睛。
出于習慣,她直接吐出那一句,早已說過無數次的話語。
士郎、你又成為我的Master了。她是這麼想的。然而充沛又陌生的魔力、卻突兀地通過魔術回路,與她相連。
阿爾托莉亞猛然睜眼。
隻見身前的Master、并非缺乏魔力的士郎,而是一名臉部輪廓神似言峰绮禮的短發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