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前的初雪落滿汀洲藥圃，?若正用竹刀剖開凍硬的“天麻”，忽見顧延安捧着陶罐從後山歸來，罐口冒着白氣——裡面竟是西域商人所說的“雪蓮花蕊”，被他用冰鎮在井底三日，花蕊凝着冰晶，像琥珀裡的星辰。

“先生，這花遇熱即化，怎麼入藥？”她接過陶罐時，指尖觸到罐壁的寒氣。

顧延安從袖中取出塊暖玉抵住罐底：“西域醫典說‘雪蕊需以寒養，以溫引’，”他指向藥碾槽裡的“肉桂”，“用這味熱藥做藥引，能讓寒性入血而不傷脾胃。”話音未落，暖玉突然沁出水珠，罐中雪蓮竟在冰殼下緩緩舒展花瓣。

醫坊外忽然傳來銅鑼聲，巡街的裡正扯着嗓子喊：“都聽好了！官府下令查禁‘西域邪藥’，誰家藏着就趕緊交出來！”顧延安與?若對視一眼，同時望向暗格裡的《萬國藥譜》——書脊處藏着鄂敏餘黨傳遞消息的密信，用的正是西域“隐形墨水”。

“他們果然來了。”顧延安将雪蓮藏入竈膛的灰燼，“?若，你去前院應付，我來破解這密信。”

前院擠滿了衙役，為首的千總把玩着鄂爾泰送的鑲玉匕首：“顧先生，有人舉報你私通西域藥商，快把那些‘妖藥’交出來！”?若指着曬架上的“肉苁蓉”笑道：“大人說的可是這味‘地精’？補陽益腎，是正經藥材呢。”

千總惱羞成怒，揮刀砍向藥櫃。顧延安及時從内堂走出，手中托着個銅盤，盤裡是剛碾好的藥粉：“大人不妨聞聞，這是用雪蓮配肉桂制的‘破冰散’，可治冬月凍瘡。”藥粉散發着清冽的甜香，千總下意識吸氣，卻突然劇烈咳嗽——粉中混着?若特制的“皂角刺末”，入喉即癢。

混亂中，顧延安将密信塞進?若掌心。她退回内堂展開，隻見空白紙頁在燭火下顯出血色字迹：“雪夜子時，借道藥圃密道，取走《毒經》殘卷。”落款是朵用毒草汁畫的“曼陀羅”。

“他們要偷祖父的《毒經》！”?若驚道，想起毒經裡記載着“牽機引”的解法。顧延安卻望向窗外漸密的雪：“來者不善，得用‘以毒攻毒’之計。”他從藥櫃深處取出個黑陶罐，裡面是從未示人的“冰蠶蠱”——蟲身雪白，在罐中結出蛛網般的寒冰。

三更時分，藥圃的雪地上果然出現三道黑影。他們撬開密道石闆時，顧延安突然點燃“硫磺火折子”，地道裡瞬間騰起藍煙。為首的黑衣人吸入煙霧，手臂上立刻浮現紫斑——正是中了“冰蠶蠱”的征兆。

“顧延安！你敢用蠱？”黑衣人撕下面罩，竟是鄂敏當年的藥童。顧延安将《毒經》抛向空中：“想要解藥，就告訴我幕後主使！”話音未落，?若從暗處射出“麻醉針”——針尖蘸着雪蓮花蕊與曼陀羅的混合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