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擔心,”顧延安握住她的手,“還記得汀洲藥圃的‘三七’嗎?根須越密,止血愈強。”他從枕下摸出個小瓶,裡面是用京城“同仁堂”的“安宮牛黃丸”改制的解藥,“我早用西域‘血竭’替換了其中的‘麝香’,更适合你體質。”
三更時分,兩人扮成送藥的師徒混進太醫院。?若注意到藥局匾額的“太”字少了一點——與鄂敏罪證賬冊上的筆迹相同。顧延安則在急救丸藥櫃下發現暗格,裡面整齊碼放着染毒的藥丸,每顆都刻着曼陀羅标記。
“動手!”他掏出冰蠶蠱解藥,?若則用銀簪将解藥混入藥丸。當巡夜兵發現時,所有毒丸已被替換,暗格裡隻剩下顧延安留下的蘭草銀葉——葉背刻着“顧氏醫道,經緯不滅”。
離開京城的馬車駛上盧溝橋時,天邊泛起魚肚白。?若從懷中取出塊燒焦的紫河車殘渣,上面竟留着奇異的紋路——像極了汀洲藥圃的地形圖。顧延安撫摸着紋路,忽然笑道:“鄂敏餘黨以為用毒能颠覆醫道,卻不知真正的解藥,藏在他們最看不起的鄉野藥圃裡。”
馬車駛過結冰的河面,傳來清脆的鈴铛聲。?若這才發現,顧延安将太醫院的銅鈴系在了車轅上,與汀洲的風鈴、銅鈴交響成曲。她靠在他肩上,聽着鈴聲與馬蹄聲,忽然想起祖母嫁妝箱裡的最後一卷書——《醫道天工開物》,扉頁畫着匠人織錦的圖案,經緯線正是由草藥與銀針構成。
“先生,”她指着遠處山巒,“你看那山形,像不像祖父醫箋裡的‘龍脈’?”顧延安順着她的手指望去,雪後的山峰果然如巨龍盤踞,山頂的積雪在陽光下閃着銀光,如同無數銀針插在天地間。
他從袖中取出封信,是兄長從流民醫館寄來的:“汀洲藥圃的‘九節菖蒲’已破土,新收的‘天山雪蓮’竟在暖房開花。”信末畫着個笑臉,旁邊注着:“錦屏姑娘說,汀洲的蘭草都在等你們回家。”
?若握着信,感覺腕間的銀镯與頸間的玉佩同時發熱。她知道,京城的風波隻是醫道長河中的漣漪,真正的考驗永遠在腳下的土地。當馬車駛入熟悉的汀洲地界,藥圃的蘭草已在殘雪中抽出新芽,像無數銀針,等待着織就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