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臘月的寒風卷着雪粒子,刮過太醫院新藥局的朱漆大門。顧延安裹緊藏着西域藥譜的狐裘,望着門前懸挂的“萬象更新”燈籠——燈穗裡竟織着毒草“鈎吻”的纖維。?若将銀簪别在發髻深處,簪頭蘭草沾着從汀洲帶來的“忘憂草”汁液,能解百毒。
“先生快看,”她指着藥局檐角的冰棱,“那形狀像不像‘牽機引’的結晶?”話音未落,一位灰袍官吏匆匆走出,腰間玉佩刻着半朵曼陀羅——正是密信上的标記。顧延安不動聲色地撞向官吏,袖中銀針已刺入對方“内關穴”,同時順走了他腰間的藥局腰牌。
藥局内堂,上百個紫銅藥櫃在燭火下泛着冷光。?若嗅着空氣中甜膩的異香,突然按住顧延安的手:“别碰那‘龍骨’!氣味不對,怕是用‘鶴頂紅’泡過的。”她取出汀洲帶來的“試毒草”——草葉遇毒立刻卷成螺旋,正指向藥櫃第三層的“紫河車”。
“果然在這裡。”顧延安撬開抽屜,裡面的紫河車被染成詭異的绛色,正是鄂敏餘黨用來制作“牽機引”的原料。他剛要取證,屋頂突然傳來瓦片碎裂聲,數十枚毒針破空而來。?若拉着他滾向藥櫃,銀簪擲出,竟将毒針釘在梁柱上——簪尖的忘憂草汁正将毒針腐蝕出綠鏽。
“好個汀洲來的女娃!”陰影中走出個蒙面人,手持鑲着毒牙的玉杵,“當年顧老頭就是用這玉杵搗毀了我們的毒經,今日便讓你們陪葬!”顧延安認出玉杵上的血紋——正是祖父醫案裡記載的“破蠱杵”,連忙掏出冰蠶蠱的解藥粉末:“此杵沾過千種蠱毒,唯有冰蠶能解!”
粉末撒出的瞬間,蒙面人突然揭下僞裝——竟是太醫院院判!他獰笑着擲出玉杵,杵尖卻在觸及顧延安前寸寸結冰。?若這才發現,顧延安早已将雪蓮汁塗在衣襟上,寒氣順着玉杵蔓延,院判的手瞬間覆滿白霜。
“快!把紫河車扔進水缸!”顧延安喊道。?若抱起毒藥材抛向天井,卻見水缸裡的水突然沸騰——缸底竟埋着“硝石”與“雄黃”,遇水即燃。危急關頭,她解下頸間玉佩砸向水缸,斷玉入水的刹那,水面竟結出冰晶,将毒藥材封在冰下。
“這玉佩……”院判瞳孔驟縮,“是當年顧老太醫貼身之物!”顧延安趁機點了他的“啞門穴”,從他懷中搜出密信:“戌時三刻,用毒紫河車換藥局‘急救丸’,嫁禍顧氏!”信末畫着完整的曼陀羅,花心竟是鄂爾泰的官印。
此時更夫敲過二更,藥局外傳來巡夜兵的腳步聲。?若将院判鎖進藥櫃,顧延安則用西域“隐火”将毒紫河車燒成灰燼——火焰呈詭異的藍色,正是《毒經》記載的“化骨火”。兩人從密道撤離時,?若忽然回頭望向藥櫃上的冰棱:“先生,你說這太醫院,還有多少毒草藏在光鮮的外表下?”
回到落腳的客棧,顧延安咳出數枚冰晶——雪蓮寒氣入體,舊傷複發。?若連忙用銀簪刺他“湧泉穴”,又将暖玉貼在他心口:“早讓你别硬撐!”她解開他衣襟,見舊疤周圍已泛起紫黑,正是當年“牽機引”的餘毒與新寒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