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的藤蔓仿佛有了生命,張牙舞爪揮動它的觸手肆意瘋長,它們攔住了易妗的路,縱橫交錯着形成一個包圍圈。
“沙沙”的響聲在耳邊穿梭,易妗擡頭,看見樹藤編織成的牢籠将她困守其中。
“草木成精?”她眼底閃過困惑,偏了偏頭,很快,否定了這個念頭,“不對,這個界位沒有能成氣候的妖怪……”
“是什麼玩意兒呢?”
她沉吟道,“今早蔔卦,不吉之兆原來應在此處。”
三枚銅錢抛起,易妗眉眼中多了幾分鎮定,“讓我來會一會你。”
她的身後背着一柄很普通的劍,随便找一家鐵器鋪子,花上幾十個銅闆就能買到一模一樣的。不是傳世名劍,沒有任何特别,連稍微顯貴一些的人家的護院的佩劍,也比她的劍好。
但當她抽出這把劍時,這柄極為普通的劍身上,竟然詭異的展示出了絕世神兵的氣質。
可惜誰都沒看見這個場面,連布下困藤陣的離長恨本人,也沒見到易妗拔劍的風姿。
離長恨的眼皮直跳,按理說,身為修者的他對付一個凡人,根本是件綽綽有餘的事,不知為何,他的心七上八下跳個沒完。他有一股強烈的預感,将要發生一件他不可控制的事。
“前輩,我們不會失敗吧?要是被人殺出來,把我抓到衙門去,論個殺人罪,那可不行。”借着玩笑,說出他的擔憂。
光團氣定神閑道,“你是此界唯一的修仙之人,誰能對付的了你?放心,等人在陣中困死,你自可去吸收她的靈力。這樣磅礴的靈氣,你殺上萬個妖怪都得不到。此人便是天道賜予你的大機緣,好好把握。”
離長恨尤為可惜道,“布一個困藤陣,半個月殺草怪攢下來的靈力都用完了。前輩,您要是判斷錯誤,咱們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虧大發了啊。”
“不會的,”光團沉聲道,“再等一會兒,她就會死在裡頭了。你趁她還沒死透的時候動手,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吸取靈力。”
光團察覺到藤陣中的生息霎時減弱,提醒離長恨,“就是現在!”
與此同時,陣内的易妗提劍斬斷藤蔓,數道綠光消散,飛入山林。
未等離長恨打開陣法,便見藤蔓被齊齊斬斷,掉落在地,藤蔓形成的牢籠被撕開一道巨大的口子,裡面閃出的劍芒刺痛人眼。
此番吓得離長恨一個後退,幸好退的及時,否則被劍芒波及,必受重創。
他白了臉色,原來消散的生機并非出自困在陣中的人,而是陣法的生機在消散,被他收集的靈氣被利劍斬斷,斷絕生息。
真是可怕的女人啊。
離長恨當機立斷,“前輩,我們跑吧,她這麼厲害,已經浪費夠多靈力了,若再和她打一架,怕是不劃算。”
光團冷哼道,“事到如今,你還想逃?能殺出困藤陣,足夠說明此人本事。你貿然對她下死手,已結成死仇,非你死我活不能休。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你打算後半輩子都睜着一隻眼睡覺不成?何況對凡人而言,修仙長生是無法抵擋的誘惑,她能忍住不觊觎你的本領?與其給自己留下個将來提心吊膽的敵人,不如趁她破陣,浪費大量體力的時候,殺了她!”
易妗跳出樹藤籠裡,起初,還沒注意到離長恨,兀自打量将她困住的樹藤。
牢籠修建的真結實,那一劍,要是沒揮認真,還破不開。
轉頭,看見不遠處站着的人,皺皺眉頭,左手三枚銅錢金光流轉,一生的命運軌迹浮現在易妗的腦海中,易妗看他的眼神多了三分厭惡。
“還不走,等着我動手?”
離長恨笑笑,對光團說,“前輩,好嚣張的姑娘啊。現在,我真的想殺了她。”
他對易妗道,“姑娘,我特意留在此處,等着殺你。”
一雙眼涼薄無比,語氣飽含殺機。
易妗把她的劍橫在身前,并不将其放在眼中,視線落到了她的劍上。剛才砍太多樹藤,劍刃出現幾道缺口,不夠鋒利了。要是用來殺人,鈍刀子割肉,肯定很疼。早知道該多花點錢,買一把好點的劍,砍人也能利索點。
“可以試試。”擡眼,具是嘲諷之意。
離長恨果然被激怒,出招之時用上靈力,今日來的若是其他人,定能一招斃命。可惜,遇見的是易妗。
這個界位沒有真正的修仙者,饒是離長恨認真修煉,傾其所能,也不過比普通人厲害些許,此等修為,放在幾乎能冠絕天下的易妗身上,就有點不夠看了。
一道白光閃過,離長恨胸口一涼,麻木的痛意傳來,低頭,看到鮮血潺潺湧出。
對面,易妗手裡的劍染成紅色,正一滴滴往下淌血。
她嫌棄的搖了搖頭,目光挑釁,“還是鈍了啊,不然,能把你攔腰砍斷。”
“你怎麼……”
“我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