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曉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見沈一嶼走到吧台邊,把櫃子裡的鍋具拿出來。
林霁曉拿出手機打字:【陸獻今天不來嗎?】
沈一嶼點頭,他面色雖帶笑,但林霁曉能感覺出來,他情緒不高,便也不再多問。
馬小野午飯一般不在這兒吃,兩個人就随便對付了一頓。
其實今天沈一嶼在這兒,林霁曉是有點慶幸的,畢竟她的蛋糕第一天售賣,這種時刻待在更熟悉的人身邊總是要安心一點。
蛋糕準備的不多,開心果巴斯克和提拉米蘇各兩大塊,放在平時幾個人就分掉了,林霁曉卻總是忍不住想萬一一份都賣不出去怎麼辦。
她不自覺地去觀察每一個進店的人,思考着他們會點蛋糕的概率,看他們掃碼點單的時候,呼吸都慢了幾分。
然而,大半個下午過去,一個點蛋糕的人都沒有。
看來無論内心戲多麼豐富,對于賣蛋糕都是無益的。
林霁曉似是認清了這個現實,也不再去張望那些進店的客人,窩在吧台小角落獨自消化情緒。
“啪——”
遠方突地傳來一陣瓷器破碎的聲音将林霁曉的思緒拉回。
壞了,看來賣不出蛋糕還不是最糟的。
“我讓你不要亂動,你怎麼就不聽媽媽話呢?這下闖禍了你開心了?”
林霁曉循聲向二樓走去,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女人正壓低聲音教訓着自己五六歲的兒子,手裡拿着餐巾紙反複擦拭小男孩衣服上的污漬。
淺棕色的奶茶和杯子碎片撒了一地,男孩知道自己闖了禍,噤聲不敢反駁母親的話,也不敢再亂動,眼裡滿是不安與懊悔。
林霁曉心軟:“小朋友,沒事吧?”
小男孩怔怔地搖頭,眼睛不敢直視對方。
“對不起啊,你看這……”女人滿臉愧疚地說道。
林霁曉擺擺手:“沒事,小孩子沒受傷就好,腳下碎片危險,您等我一下,我去拿工具來清理。”
她去樓梯下的工具間拿來垃圾桶和拖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沈一嶼看着她無故取出這些工具,一臉茫然。林霁曉比了個“沒事”的手語,讓他不必擔心。
沈一嶼這會兒正做着咖啡騰不出手,等他做好咖啡想要上去看看情況的時候,林霁曉已經在男孩母親的幫忙下把滿地狼藉收拾完了,拎着垃圾桶和沈一嶼在樓梯上打了個照面。
沈一嶼退下來,林霁曉去工具間把東西擱置,女人追着她問:“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摔壞了你們的杯子,你們看這個要怎麼賠償?”
“您等一下哈,我問一下我們老闆。”
林霁曉打着字來到吧台處,向沈一嶼轉達了母親的話。
沈一嶼那張清秀和藹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複又如常。思考片刻後,拿出手機打字:【沒事的,您也不是故意的,杯子不值幾個錢的不必放在心上,奶茶我再給您做一杯吧。】
女人臉上的窘迫之色更甚,還想再說些什麼,林霁曉明白了沈一嶼的意思,拉過女人往樓上走去,邊走邊低聲說道:“沒事的,您看我們老闆都發話了,您真不用往心裡去。您看您好不容易帶小孩子出來玩一趟别為了這事兒壞了心情。實在不行你就當我們交了個朋友,下次有空再來玩好吧。”
她這麼一說,女人也不好再說什麼,便承下這份意。
但是小孩子還是要教導好,她故意拉下幾分臉朝自己兒子說道:“你看看你,都是你害苦姐姐了。幸好姐姐人好不和你計較,還不快謝謝姐姐。”
男孩見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提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這回不敢不聽媽媽的話了:“謝謝姐姐!”
“不客氣,下不為例啊小朋友,記得要聽媽媽話。”林霁曉摸了摸男孩的頭,又說了幾句話便下樓了。
正好遇見來送奶茶的沈一嶼,他一手端裝着奶茶的托盤,另一隻手端了一個盤子,上面放的正是林霁曉今天做的兩款蛋糕。
沈一嶼向那對母子走去,把手機舉給女人看:【正好今天我們店裡上了新的甜品,您和孩子不如幫我們嘗嘗看,順便給我們一些改進建議。】
女人還想再說些什麼,沈一嶼又打字:【别擔心,試吃是免費的,店裡還有其他客人在,麻煩您别聲張。】
女人再度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能眼看着沈一嶼離去。
一樓。
林霁曉眨巴着眼等着沈一嶼下來和她解釋那兩塊蛋糕是怎麼回事。
她正想把手機舉給他看,隻見沈一嶼徑直走來,把她藏到身後已久的另一隻手拿了出來。
餐巾紙在流血處捂了太久,撕開來的時候帶動了皮肉。
——嘶,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