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是撿地上的杯子碎片時不小心割破的,沈一嶼聽不見男孩母親發現她傷口時的叫聲,她也以為自己藏得足夠好,沈一嶼不知道呢。
傷口在水龍頭下沖洗,沈一嶼取來了藥箱。
傷口不深但也足夠林霁曉痛得放棄掉那麼一些淑女形象,然而皺起的眉頭卻随着沈一嶼的轉身瞬間舒展。
嗯,她不疼。
如果說林霁曉覺得中午那會兒的沈一嶼是面溫心冷,那麼現在就是面冷心也冷。
她盡力在沈一嶼面前表現出一副沒事的樣子,想讓他寬心,她還用手語比了“沒事”,卻被沈一嶼無視。
沈一嶼拿出碘伏棉簽給傷口消毒,他的面色明明沉得像塊鐵,手上動作卻是藏不住的溫柔。林霁曉手疼得忍不住微顫,他用另一隻手覆上去扶住她的手腕,扣住她的掌心。
——啧,他一隻手就能包住她整顆拳頭。
最後用防水創可貼将傷口處包好。
林霁曉手這麼一傷,沈一嶼便也不讓她幹活了,但耐不住她眼神尖動作快,見客人離店便馬上去座位上把餐具收拾起來。
沈一嶼繃着臉将餐具接過來洗淨,表達對她這種叛逆行為的不滿,但一見林霁曉正眨巴眨巴眼無辜地看着他的樣子,就又不忍心對她冷臉了。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浸過水的紫葡萄,沈一嶼最喜歡她笑起來時的樣子,讓人想起春日裡漾着粼粼波光的澄澈湖面,但讓他最忘不了的是警局裡的那一眼,落寞中透着股無法忽視的倔強,像一個戰士明明已經千瘡百孔卻還是選擇拿起自己的劍戰至最後一刻。
可是他看了心疼,他還是喜歡她笑。
沈一嶼從來不強迫林霁曉做什麼,她既然要收餐具那便讓她收好了,可是他也有自己的底線,清洗的工作必須交由他做。傷口一旦沾了水就不好了,至少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不希望她再痛。
不多久,剛才那對母子準備離開,走之前如約送來了他們的評價:“你們的蛋糕很好吃呀!比我以前吃過很多專做甜品的店裡做的都好吃!我兒子也很喜歡,給我打包兩個帶走吧。”
林霁曉眸色一亮:“真的嗎?!”
女人忍俊不禁:“真的呀,騙你做什麼。我剛剛已經下單了,幫我打包吧。”
林霁曉與沈一嶼眼神在空氣中交彙,來了個無聲的慶祝。
林霁曉歡天喜地地打包去了,由于興奮,手上動作不禁快了幾分,完全瞧不出是個手上有傷的人。
送走母子後,林霁曉在手機上打字與沈一嶼分享自己的興奮:【他們說我的蛋糕很好吃!!!!!!!!!!!!!!!】
林霁曉狂打着感歎号表示自己的喜悅。
然而這隻是開始,沈一嶼把剛打印出的單據拿給她看。
除了那對母子,還有其他人下單了他們的蛋糕。
點單的人都在二樓,林霁曉猜想這可能是因為之前點單的時候客人沒有看見蛋糕實物,無法勾起他們的購買欲望,也可能是因為其他客人看見母子倆對蛋糕的喜歡,也産生了興趣想親自試試。
無論是哪種原因,都有人主動購買她的蛋糕了。沒想到以前的一個小小愛好,竟在一個小鎮的書咖裡得到了這樣的施展,不禁生出幾分感慨。
後來他們在出餐的時候又碰上幾個剛好進店的客人,看到蛋糕賣相不錯,也下了幾單。
一來二去,當初準備的四大塊蛋糕竟也在營業結束之前售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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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這麼厲害?!”
馬小野嘴裡塞着飯也依舊不影響他說話。
“假的,我騙小孩兒的。”
馬小野最聽不得别人管他叫小孩了,他已經是個滿十八周歲的成年人了好嗎!
“嘁,你才小孩!獻哥呢?今天怎麼隻有你和我哥在?”
林霁曉:“不知道,你問你哥去。”
馬小野和沈一嶼做了那麼多年兄弟,隻是坐在他身邊就能感覺出他今天的氣場不太一樣,這其中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估計也不是什麼好事,遇到這種情況,他一般是不過問也不插手的。
晚飯後林霁曉詢問沈一嶼明天是否還要繼續制作蛋糕,并且把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
沈一嶼隻是點頭:【明天再加一款新的蛋糕吧,剩下的我來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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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霁曉拎着六大塊蛋糕出門了。說實話真不好拿,沒有沈一嶼的幫忙她一個人根本拿不了那麼多蛋糕。
她也不太明白沈一嶼的意思,以後是要在“靜海”正式售賣她的蛋糕了嗎?難道以後都要在她家做好後将蛋糕帶過去嗎?正式售賣的話一個月之後怎麼辦呢?
她帶着滿腔疑問和沈一嶼到達“靜海”,察覺到了這裡和平時不太一樣。
吧台旁擺着一台小型的蛋糕冷藏展示櫃,四四方方,小巧精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