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野收起了手上的動作，不動聲色地用手擋住了那塊印子。

也不知道沈一嶼發現端倪了沒，好像是沒。

他一直目視着前方向前走去，如果不是沈一嶼壓着步伐和馬小野保持着相同的速度前進，馬小野甚至都懷疑他根本沒瞧見自己。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馬小野有意放慢了速度跟在沈一嶼身後，沈一嶼沒察覺，照樣自顧自走着。

馬小野就像個魂兒一樣飄在沈一嶼身後，沒有半點存在感。

進家門的時候也是沈一嶼先進，陳奶奶和陳伶已經做好了飯坐在餐桌前聊着天等着他們。

看見沈一嶼和馬小野進來，招呼着他們過來吃飯。

馬小野聽見聲音，飛快躲到沈一嶼身後，他個子高，一米八多的個子把馬小野遮得嚴嚴實實，隻剩聲音從沈一嶼身後傳出：“來了來了！”

往常這個時候，沈一嶼都會先把滑闆往客廳裡一放，再回房間放書包，可是今天他換完鞋徑直向房間走去，馬小野連忙跟上。

在沈一嶼的掩護下，馬小野順利地進了房間，沒有被大人發現破綻。

整個屋子裡隻有兩個房間，原來是陳奶奶和沈一嶼一人一間，陳伶母子來了之後，陳伶和陳奶奶睡一間，馬小野和沈一嶼睡一間。

馬小野和不熟悉的人睡一張床别扭，為此沈一嶼在床中間拉了個簾子，睡覺的時候誰也瞧不着誰。

馬小野飛快找出另一件長袖校服換上，洗幹淨手上了餐桌。

打架的時候馬小野很聰明地隻選一些不會被人發現的地方打，那些男生自知理虧也沒有對家長聲張。

這件事就這樣被瞞了下來。

但并沒有結束。

幾天後，那夥人又卷土重來，再次把馬小野堵在了巷子裡。

“你們有完沒完了？”馬小野背貼着牆道。

“完？怎麼算完？怎麼能完？”黑瘦高個往前走一步，寬松的校服長褲褲腳往上一拉，露出小腿上的一塊淤青，“打了人還想完？”

“是你們先招惹我的！”

高個把褲腳放下來，俯下身與馬小野平視，戲谑道：“講講道理，是你先踹我的，我可沒對你動手。”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嗯，我想想，”高個直起身，“先道個歉吧。”

馬小野不想和這夥人糾纏不清，如果道個歉可以結束這一切，他願意選擇這種快速的方法，

他低着眼，咬着後槽牙，良久吐出一句：“對不起。”

“嗯，不錯。”高個滿足地點點頭，“然後，再讓我們每人打一拳怎麼樣？”

“打一拳你們就不會再來找我了嗎？”

“看我們心情吧。”

馬小野擡頭，蹙着眉地看着高個：“你耍我？”

“那又怎麼樣？”

馬小野不想再跟這人多費口舌，轉身欲走，被攔住。

“想走？”

馬小野沒搭話，企圖用手掰開橫在他面前的手臂。

沒掰動。

他準備改用老招往高個身上招呼一腳，高個卻有所防備地往後撤了一步：“還想踹我？我看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上！”

幾人又像那次一樣扭打成一團。

面對朝自己來的招式，馬小野見招拆招，他知道自己一個人沒辦法打這麼多人，在體力消耗完之前他得找個機會逃。

正當他焦頭爛額之際，從巷子口走來一個人影。

他背對着夕陽的光走來，看不清面孔，但馬小野從他手裡拿着的滑闆一下就認了出來。

其他人也察覺到有人靠近，都紛紛止住了手。

“你誰啊？”一個男生問道。

有眼神好、消息靈通的将沈一嶼認了出來：“哦，陳家那個聾子。”

高個皺眉：“他來幹嘛？”

巷子深處打架的人全部靜止，隻有沈一嶼朝他們走近，在馬小野身邊停下。

他眼神落在高個拎着馬小野領口的手上，不帶溫度，卻莫名有威懾力。

高個有些發怵，松開了手。

沈一嶼重新舉起剛才放下的手機，錄制完成的視頻已經上傳雲端。

他當着衆人的面點開視頻，畫面和聲音流出，在靜谧的巷子回蕩。

看着衆人漸漸鐵青的臉，差不多了，他停止播放。

打開備忘錄，他打字：【别找馬小野麻煩，否則視頻會出現在哪裡我不敢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