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邵昭想到了從邵明光身上下手,卻沒讓荊溪跟着去。
荊溪雖已成為了邵家的仆役,可他才待在邵昭身邊一個月,且疑點重重,邵昭無法完全相信他。
當時她帶了一份寫給外祖母的書信。她外祖母住在京城近郊,手下有幾個空園子,邵明光對邵昭母親那邊的親戚并不清楚,封州距離京城又遠,邵明光無從了解,否則她這次絕對騙不過他,金餅也救不回來。
邵昭外祖母膝下兒女衆多,她母親不過是個庶出,二十多年不曾與娘家聯系,怕是家裡族譜都沒了她母親的名字。
所以邵昭的一封書信,起不了任何作用,更别說,讓她外祖母送給邵明光一座京城近郊的園子了。
她外祖母的事,還是她母親小時候跟她講的,邵明光或許有所耳聞,這才對邵昭的話信以為真,拿着那封信跑去刑場攔住了知府大人。
既然當時沒讓荊溪跟着,此時也無法告知他。
邵昭模棱兩可道:“我忽然想起家中還藏有一張地契,便用那地契當籌碼,換回了金餅。”
“你以為我傻?”荊溪不太高興道:“邵明光把你抓住,地契不一樣可以得到?你别想騙我。”
邵昭覺得肚子有些餓了,隻當前頭那解釋荊溪已經信了,自己去廚房把剩下的一鍋雞端出來,又一想荊溪此時可是她身邊唯一得力助手,以後還得靠他幫忙賺錢,不好太敷衍,便主動給他盛了碗雞湯,說:
“我并未騙你,事後我也曾想過,可當時那邵明光隻顧着高興了,未叫人來捉我。我猜測,主要原因是他沒有你聰明。”
荊溪還是不相信的樣子,但是對“聰明”二字卻很受用,乖乖陪邵昭坐下用了這頓飯。
兩人還未吃完,院子外頭有人叫喊道:“邵姑娘可在?邵姑娘,方便出來下嗎?我家莊主有事找您。”
天色昏暗,此時已是申時末了,莊主找她能有何事?
邵昭同荊溪對視一眼,一前一後起身出了門。
“怎麼了?”邵昭把院門的門栓撥下。院子栅欄都是一條條竹竿圍的,沒有任何防範措施,門外是個什麼人,他們出房門便可以看見。
這小厮邵昭倒是眼熟,是剛上山那天,他們排隊時,在前頭喊着領取禮包的人。
似乎是叫……郭百福。
“莊主讓我來問問,二位可曾用過飯?莊主設了個宴,想請二位前去品鑒品鑒呢。”
“隻我們兩人?”
郭百福将腦袋往後一扭,邵昭立馬明白過來,這是莊主想請他們幾位商戶一同聚一聚了。
往前頭胖女人的院子裡望去,影影綽綽的竹林内,那座院子黑漆漆的,還保持着一片狼藉。
邵昭猛然想起,今日胖女人差點被勞工給訛了錢。
“呃,邵姑娘,荊公子,不知你們可知道張大姐家出了什麼事?本來我是想把張大姐叫出來,再一同前去的,誰知我到了她院門口一瞧,那院門大開,裡面桌子椅子全倒在地上,跟與人打了一架似的,可把我給吓壞了。”
“這就不清楚了。”邵昭很是疏離客氣道:“我今日一直在房内待着,未曾出門。”
“哦,好好,那請二位一定要赴宴,莊主在蓮池等候二位呢。我就辛苦一趟,再去瞧瞧張大姐。”
等郭百福朝姓張胖女人那走去後,邵昭便躲在栅欄後面看着。
她聽見郭百福站在門口朝裡喊了幾聲,始終未得到回應後,才走進院子,在緊緊關閉的房門前大力敲了兩下。
邵昭同郭百福全都聚精會神等候,過了足有五分鐘,那門才從内打開。
胖女人似乎隻是睡着了,見此邵昭便轉身想去換衣服。
荊溪懶散鑽到吊床裡,對她偷偷摸摸的樣子十分有興趣:“這麼好奇,何不親自去問問呐?”
荊溪對她和胖女人經常陰陽怪氣互罵的場景見怪不怪了,這麼說話純屬想氣一氣她。
邵昭沒搭理他這茬,走到門口腳步一頓,回頭問他:“你可要去?”
“咦?”荊溪一副吃驚的怪異模樣:“去哪?”
“你若不去,那便好好在家待着。”
這場宴會邵昭肯定是要去的,倒不是邵昭多麼想與其他商戶見面,而是再過十天就是無憂山莊的花朝節了,郭莊主此時召開這麼個宴會,怕不是僅僅隻是吃個飯那麼簡單。
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得去一趟。
“昭昭……昭昭?”邵昭進了屋,荊溪喊她名字一聲比一聲大:“無聊的宴會,還不如在家陪我呢。”
邵昭換了身衣服,去金餅房裡跟他說了一聲,接着便下山去了山腳另一面的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