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說讓莊主如何處置?”
“莊主自有衡量,想必不是那偏袒小人的人。”
“哼。”張煙梅把點心往盤子裡使勁一扔,說:“莊主自然不是,可也完全奈何不了他。他是喬王爺的嫡孫子,别說小小知府了,就是鬧到京城,也有人保着他。不然你當他能如此放肆,手下一個個那般精武?其實全是些兵士,上過戰場的!”
邵昭有一瞬間是大腦空白的。
喬王爺,雖從未聽說過,但身份是個王爺……
“是嗎,這倒是沒想到。”
瞧邵昭情緒有些低落,張煙梅歎口氣:“想我去年好好在呈柳街開茶館,沒想被這家夥給看上了。我當時身材好着呢,十裡八村有名的張家茶館老闆娘,他看上我也不奇怪。但我一打聽,呵他身份還挺貴重,不好得罪哇,我就想了個法子,讓他主動放棄。”
“難道?”
“是呀,我就為了讓他放棄,才拼命把自己吃胖的,可誰知那家夥還不肯放棄,我隻好關了茶館,找個地方躲起來了。真是老天爺作怪我,偏偏又遇上了他。”
張煙梅能把這些事告訴邵昭,隻能說她心地是很不錯了,不然直接瞞着邵昭,等邵昭倒了黴,都無法清楚知道始因。
邵昭很由衷地說:“多謝了。”
張煙梅擺擺手:“事到如今,你也隻能另想辦法了。”
畢竟邵昭不光打了喬不答一巴掌,還把人揍一頓,關到庫房一整晚,若是放在她身上,她也得想辦法報複回來。
張煙梅走後,邵昭獨自在院子裡坐了半個時辰,剛開始她是有些後悔的,本身就很困難了,偏偏要得罪這麼一尊大佛,後來一想,她都已經家破人亡了,還怕什麼呢?
索性見招拆招吧。
于是起身進屋準備出門進貨的事宜。
越州臨近海岸,這裡的瓷器商格外多,早年邵昭家裡進貨的渠道都是越州的瓷窯,後來她父親自己建了個瓷窯,這才減少那許多事兒。
去越州的路程有百裡,他們要自帶幹糧和水,另外再租些馬匹和勞工。
邵昭辦完這些事用了一整下午,時間緊迫,到了第二日,便把金餅托給莊主照顧,和荊溪一同下了山。
一路上走走停停,直至傍晚,兩人總算進入越州城。
“今晚我們先找個客棧休息,明日再去打聽打聽,看是否能尋到言家的鋪子。”邵昭說。
聽李兄說,言五言六是越州人,生意自也是要在越州做,要和他們做生意,邵昭就得先驗驗貨,沒有提前告知他們,是邵昭擔心生意做不成,傷了和氣。
兩人在城中主幹道牽馬步行,雖到了晚間,越州卻并未宵禁,否則他們也進不了城。
邵昭看見一家悅門客棧,便走上前讓小厮将馬牽到後院,和荊溪先在一樓點了幾道菜。
這時鄰座兩個喝酒小販面對面嘀咕道:“我聽說孟家的宅子要賣,才賣五兩銀子。他那宅子雖不大,地段也不是太好,但不會隻值五兩,起碼得有百兩吧。可偏偏又沒人買,我本想着到行裡溜一圈,乍一看見,可吓一跳,你知這是怎麼一回事?五兩銀子,我多幹些活,也可以買了呀。”
他對面那人一笑:“你去孟宅前頭瞅瞅就知道了。”
“那倒沒去,到底怎麼了呀?”
邵昭不由把腦袋轉過去:“五兩銀子的一個宅子,除非家中有人橫死,不然豈會賣這麼便宜?莫不是那孟宅裡出了事?”
“啊,那可不行,出了事的宅子不能要不能要,五兩銀子也不能要。”
邵昭說:“這位大哥,能不能告知詳情呢?”
對面那人笑道:“沒出事!怎會這麼容易出事,隻不過那房子早年建的不穩固,二月份一下雨,整個兒塌了,幸虧沒砸死人呢,那孟家就舉家遷到别處去了。”
“塌了?”想買宅子的小販同邵昭一樣驚訝:“塌成何模樣?不至于賣五兩吧。”
“這是衙門定的,他們不願出勞力收拾,讓孟家便宜賣了,自然收拾房子的成本就不讓他們自己出了。”
“竟是如此!”
“可不是。”
邵昭還想占個便宜呢,結果還真是一個坑,收拾房子再建起來,那花費比百兩多了去了,衙門的人真是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