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痛的酷刑也不過清醒卻無用的掙紮。
黴味在衣櫃深處發酵,菁薇蜷縮在塞滿棉被的角落裡,像一隻被拔了爪牙的困獸。厚重的櫃門隔絕了外界的喧嚣,也将她困在這方狹小的天地裡。
那些曾被她視若珍寶的書本,如今早已覆上了一層厚厚的灰,無人問津。
王耀祖的耐心令人不寒而栗,他就像一隻潛伏在暗處的老狐狸,不急不躁。他授意菁啟睿将她囚禁在這房間裡,任其在孤獨與絕望中自我消耗,直至崩潰。
菁薇輕輕推開櫃門,将落的夕陽把最後一縷陽光投進這個昏暗狹小的空間,她赤腳下地,想要去水龍頭下洗把臉,松弛自己緊繃的神經。
從廁所出來,她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卧室木門上挂着的日曆本。六月七号,那個曾經被她用醒目的紅圈标記的日子,此刻刺痛了她的雙眼。她這才驚覺,時間早已悄然流逝,而自己竟渾然不覺。如今究竟是什麼時候了?
菁啟睿不定時送來飯菜,每一次,那刻意加重的敲門聲、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還有最後刺耳的落鎖聲,都像是對她的嘲諷與警告。而地闆上那些被她制造的淩亂的血漬,是她與這窒息生活無聲抗争的印記。
奇怪的是,每當她凝視着這些血漬,反而能感受到一絲真實的存在——原來,自己還活着。
菁薇将自己重新蜷縮在衣櫃裡,不知過了多久,櫃門被人粗暴的推開,菁薇蜷在角落裡,任由王耀祖将牛皮紙袋甩在她臉上。
王耀祖将煙頭碾滅在雕花木地闆上,皮鞋底的紋路深深壓進焦黑的煙漬裡。他垂眸睨着蜷縮在牆角的菁薇,對方發梢還沾着衣櫃裡剝落的棉絮,卻在瞥見牛皮紙袋裡的準考證時,眼底迸發出垂死螢火般的光亮。
“聽說你以前是市狀元苗子?”他故意拖長尾音,皮鞋尖挑起她的下巴,“可你知道時間過去多久了嗎?”
指甲縫裡還沾着血痂的手微微顫抖,菁薇渙散的瞳孔突然聚焦,淩亂發絲間露出脖頸處暗紅的血痕——那是昨夜和菁啟睿抗争時留下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