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必擔憂,姿玥是不會傷到阿媛的。”沈禾姝彎唇道。
魏殇盯着那雙銀箸,眸中透着些悲傷,道:“姿玥這丫頭,自姨娘去世後。待人一向是如此,還望弟妹多擔待些。”
沈禾姝沒有繼續問下去,眼中含笑,道:“大哥多慮了,我反倒對姿玥的性格十分讨喜。”
魏殇不可置信地擡頭,“弟妹,你真覺得姿玥她……”
“當然,姿玥的性情與我十分合得來。”沈禾姝道。
魏殇站起身,抱拳行禮道:“弟妹,這些年來除了阿聿以外就隻有你肯說姿玥性情好了,我替我這個妹妹向你緻謝。”
“大哥,你别這樣,快快起來。阿媛怎的能受你如此大禮。”沈禾姝趕忙起身道。
她又道:“更何況我已是阿聿的妻,這姿玥本就是我的妹妹。自家妹妹自是要好生對待。”
魏殇朝沈禾姝鞠了一躬,“雖是這樣說,但大哥還是要好好感謝你。”
“姿玥這丫頭向來是吃軟不吃硬,你與她若是交手可從此處下手。”魏殇臨走時交代道。
昨夜與魏姿玥相處時,沈禾姝就已察覺到這一點,點了點頭,“多謝大哥。”
坐下後,沈禾姝又面露憂愁地盯着與梁謂相隔的那堵牆。
再次見到梁謂時,沈禾姝就已下定決心不再讓梁謂傷心,可眼下又……
沈禾姝在心中猶疑,她好不容易才與梁謂結交,不想兩人之間有隔閡。
可她也不想讓梁謂卷入危機之中。
思及此,她深深歎了口氣,以手支頤,仍凝視着那牆。
此時此刻,那堵牆的背後。
梁謂失神地坐在書案前,手指摩挲着醫書頁腳,眸子一眨不眨地望向前方。
那前方正是沈禾姝凝視着的牆。
面前的這本醫書頁數與昨日一般無二,倒是竹籃裡的藥材早早就放在外面晾曬着。
在梁謂心裡,昨日之氣一消了大半,她就是拉不下面子。
她等的,是沈禾姝先來找她。
隻要沈禾姝先來找她,沈禾姝就算是一句話都不說,她也能原諒沈禾姝,沖上去将沈禾姝摟緊。
可等了多半日,也未見沈禾姝有何動作,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來。
昨夜,她躺在床上。
閉着眼,腦中不斷回響着沈禾姝的訓斥聲。
她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着,被門外的吵鬧聲所引。
起身披好衣服下了床,将支摘窗微微支起,眯着眼瞧着窗外的一番情形。
在魏姿玥出言挑釁時,梁謂想立刻上前将魏姿玥痛罵一頓她不知好歹。
走了一步,須臾,她又退了回來。
轉念一想,魏姿玥都這樣對她了,她也沒有對魏姿玥怎樣。
梁謂了解沈禾姝,沈禾姝絕不會讓自己這般狼狽,被一個小孩驅使,這其中定有她的道理。
今日一早她也是被隔壁廂房的大叫給吵醒,随後用膳時也聽見了二人的約定。
約定。
思及此,醫書上的手搭在了大腿面上,手也不自覺攥緊。
她害怕魏姿玥會在馴馬營中傷到沈禾姝,想跟着一起去。
但又怕自己會打亂沈禾姝的計劃。
不知不覺中。
“咦,梁神醫你怎的來了?是有何事來與王妃商議嗎?我這就進去傳話。”鏡月悅耳的聲音傳入她的耳畔。
原是她已經走到了沈禾姝的廂房前。
梁謂慌張的搖着手,不想驚動裡面的人,聲音極輕,“不用了,我走錯了,你不必告知王妃了。”
說罷,她扭頭急忙擡腳,往自己房裡走去。
“咯吱——”沈禾姝将房門打開,“阿謂!”
這二字像是會定身術一般,将梁謂定在原地。
沈禾姝大步朝梁謂走去,從後抱住梁謂,順勢拉起梁謂無力掉着的手。
進了廂房後,沈禾姝仍拉着手,與梁謂坐在床上,屏退了房裡的侍女。
“阿謂,昨日是我的錯。我不該用那樣的語氣說話,還不理你。”沈禾姝低着頭,垂眸眼中滿是歉意。
梁謂沒想到事情的發展與自己預期的完全不同,坐在床上愣了好半晌。
将一旁人的手回握住。
“阿媛,其實我……早就原諒你了。你是我梁謂唯一的摯友,我怎麼可能真的生你的氣呢,我隻是氣你……”
唯一的摯友。
沈禾姝聽到這幾個字眼,她鼻子猛地一酸,霎時紅了眼眶。
或許,她應該告訴梁謂自己的事,她應在梁謂面前做真正的自己。
她緩緩擡起頭,輕啟朱唇,“阿謂,你願意聽我向你講我之前的事嗎?”
梁謂将話說完就後悔了,她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剛想說自己不在意,沈禾姝的話說出口,她就着魔般的點了點頭。
沈禾姝擰眉,将話術在心中醞釀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