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市慈善晚宴的水晶吊燈将大堂映照得如同白晝，衣香鬓影間流淌着香槟與高級香水的混合氣息。許棠穿着一襲月白色斜肩禮服，裙擺曳地，頸間隻佩戴了一枚自己設計的 "初雪" 胸針 —— 碎鑽鑲嵌的雪花造型，在燈光下折射出清冷的光。
她正與一位藝術策展人交談，目光卻不經意間掃過入口處。顧沉舟身着黑色絲絨西裝，正被一群商界大佬簇擁着，手腕上的百達翡麗在燈光下泛着冷光。而他身側，赫然站着穿着豔紅色魚尾裙的林薇兒，正親昵地挽着他的手臂，笑容谄媚。
"許設計師果然名不虛傳，連顧少都對你的設計青睐有加。" 策展人順着她的目光調侃道。
許棠收回視線，端起香槟淺抿一口，嘴角勾起恰到好處的微笑："謬贊了，不過是顧總眼光獨到。"
話音未落，林薇兒已經拖着顧沉舟走了過來。她的紅色禮服與許棠的月白色形成刺眼的對比，仿佛一團火焰要将冰雪融化。"喲，這不是許設計師嗎？" 林薇兒的聲音甜膩，卻帶着毫不掩飾的敵意，"真沒想到，顧沉舟會帶你這種小設計師來這種場合。"
顧沉舟蹙眉，不動聲色地抽出被她挽着的手臂，目光落在許棠的 "初雪" 胸針上："許設計師是 ' 棠頌 ' 品牌的主理人，受邀參加很正常。"
"主理人？" 林薇兒誇張地掩嘴而笑，"一個剛成立沒多久的小品牌，也好意思拿出來說？不像我們璀璨星輝，可是百年老字号了。" 她刻意挺了挺胸前的鑽石項鍊，"沉舟哥，你說是不是？"
許棠看着林薇兒拙劣的炫耀，心中冷笑，面上卻依舊平靜無波："林小姐說得是，璀璨星輝确實是行業标杆。" 她頓了頓，目光轉向顧沉舟，"不過顧總選擇與棠頌合作，想必是看到了我們不同于老字号的創新之處。"
這句不卑不亢的回應讓顧沉舟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他還沒開口，林薇兒已經搶先說道："創新？我看是嘩衆取寵吧！許設計師該不會以為，靠一點小聰明就能綁住顧沉舟吧？" 她上前一步，逼近許棠，"别忘了，我和沉舟哥可是青梅竹馬，我們林家與顧家門當戶對，你一個沒背景的設計師，拿什麼跟我比？"
周圍的目光瞬間聚焦過來，空氣中彌漫着八卦的味道。許棠能感覺到林薇兒身上濃烈的香水味，混合着她語氣裡的攻擊性。但她隻是微微側身，避開林薇兒的靠近，聲音依舊溫和："林小姐誤會了，我與顧總隻是合作夥伴關系。" 她舉起手中的香槟杯，"至于背景，我想在設計界，才華比背景更重要。"
"才華？" 林薇兒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你的那些小設計，不過是顧沉舟覺得新鮮罷了！等他玩膩了，你就知道什麼叫現實了。"
"是嗎？" 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顧沉舟不知何時已站到許棠身側，不動聲色地将她護在身後，"我倒覺得，許設計師的才華，比某些隻會靠家世炫耀的人，有趣多了。"
林薇兒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沉舟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我隻是實話實說。" 顧沉舟的目光冷冽，"在商言商，棠頌的設計方案能中标，靠的是實力，不是其他。" 他轉向許棠，語氣緩和了些，"許設計師，我們去那邊見見張教授？"
許棠會意，對林薇兒禮貌性地點頭："林小姐，失陪了。"
看着兩人并肩離去的背影，林薇兒攥緊了手中的香槟杯，指節泛白。周圍的竊竊私語像針一樣紮進她的耳朵，讓她幾乎失控。
"沉舟哥！" 林薇兒不甘心地追了上去，在樓梯口攔住他們，"你到底什麼意思？為了那個女人，你竟然這麼對我？"
顧沉舟停下腳步，眼神冰冷："林薇兒，注意你的言辭。許設計師是顧氏的合作夥伴，不是你能随意诋毀的。"
"合作夥伴？我看你是被她迷住了吧！" 林薇兒歇斯底裡地喊道，"她不過是個想攀高枝的設計師，你怎麼能為了她，忘了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
"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什麼情分。" 顧沉舟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這句話像一把刀，徹底刺穿了林薇兒的幻想。她看着顧沉舟眼中毫不掩飾的厭煩，忽然意識到，自己在他心裡，或許從來就什麼都不是。
許棠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這一切。她能感覺到顧沉舟身上散發出的保護欲，那是一種陌生的、卻又讓她心悸的感覺。她想起母親臨終前的叮囑，想起父親那些不堪的過往，強迫自己壓下心中的波瀾。
"顧總，林小姐可能喝多了。" 許棠适時開口，打破了尴尬的沉默，"我先去那邊看看畫展，你們慢慢聊。"
"等等。" 顧沉舟叫住她，目光柔和了些，"一起去。"
他沒有再看林薇兒一眼，徑直帶着許棠走向畫展區域。留下林薇兒一個人站在樓梯口，在衆人的注視下，顯得格外狼狽。
畫展區域人不多，燈光昏暗，空氣中彌漫着顔料和松節油的味道。許棠看着牆上的抽象畫，輕聲道："謝謝顧總剛才解圍。"
"她太失禮了。" 顧沉舟的聲音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低沉，"以後遇到這種情況，不必客氣。"
許棠轉頭看他，卻發現他正專注地看着自己："顧總似乎對我特别照顧。"
"有嗎？" 顧沉舟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或許是因為，我不喜歡别人欺負我欣賞的人。"
這句直白的話語讓許棠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移開視線，假裝看畫："顧總欣賞的，是我的設計才華。"
"不止。" 顧沉舟上前一步，雪松與煙草的氣息将她包圍，"還有你的冷靜，你的智慧，以及…… 你假裝不在意的樣子。"
許棠能感覺到他灼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讓她有些慌亂。她後退一步，卻撞在身後的展牆上。顧沉舟伸手撐在她身側，形成一個暧昧的包圍圈。
"顧總，這裡是公共場合。" 許棠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
"我知道。" 顧沉舟低下頭，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所以，我才忍住了想吻你的沖動。"
這句話像一道電流，瞬間擊中了許棠。她猛地擡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裡，那裡燃燒着她從未見過的火焰。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腳步聲。顧沉舟迅速退開，恢複了一貫的從容，仿佛剛才的暧昧從未發生。
許棠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狂跳的心髒。她知道，顧沉舟正在一步步打破她的防線，而她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對這個男人産生了不該有的情愫。
"許設計師，顧少，原來你們在這裡。" 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秦朗端着酒杯走了過來，"剛才在門口看到你們，還以為你們走了呢。"
秦朗是許棠的大學學長，如今是一位小有名氣的畫家。他穿着得體的西裝，笑容溫潤："許棠，你的 ' 初雪 ' 胸針還是這麼漂亮，每次看到都讓人眼前一亮。"
"謝謝學長。" 許棠松了口氣，秦朗的出現打破了剛才的尴尬。
顧沉舟看着秦朗熟稔地與許棠交談，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從未見過許棠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放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