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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第一次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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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沉舟看着她溫柔的側臉,心中忽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他想象着許棠穿着嫁衣,坐在外公親手做的梳妝台前的樣子,那畫面溫馨得讓他心悸。"後來呢?"

"後來他生病了。" 許棠轉身,眼神恢複了平靜,"這料子就一直放在這裡。" 她拿起旁邊的刨子,"顧總不是想試試嗎?"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顧沉舟笨拙地學着刨木,木屑紛飛中,他看着許棠熟練地打磨着一塊邊角料,陽光落在她專注的眉眼上,仿佛時光都慢了下來。他從未體驗過這樣的甯靜,沒有無休止的電話,沒有複雜的商業談判,隻有木屑的清香和刨木的沙沙聲。

"你好像很喜歡這裡。" 顧沉舟放下刨子,看着自己歪歪扭扭的作品,有些挫敗。

"這裡很安靜。" 許棠将打磨好的木塊放在他掌心,"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顧沉舟看着掌心裡溫潤的木塊,又看看許棠被木屑弄髒的手指,忽然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追求的紙醉金迷,在這個破舊的木匠鋪裡,顯得如此蒼白無力。許棠的世界簡單到隻有木頭、工具和陽光,卻又豐富到能讓她沉浸其中,找到内心的平靜。

"許棠," 他忽然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你有沒有想過……"

"想過什麼?" 許棠擡頭看他,眼中帶着一絲疑惑。

顧沉舟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他想說,你有沒有想過讓我走進你的世界?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想過把這裡改造成工作室嗎?地段不錯。"

許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不了,這裡就這樣挺好。" 她走到窗邊,看着外面嬉戲的孩童,"有些東西,改了就變味了。"

顧沉舟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第一次産生了強烈的動搖。他一直以為自己掌控着一切,直到遇見許棠,才發現原來真的有人可以活得如此純粹,如此真實。她的世界像一面鏡子,照出了他自己生活的空虛和浮躁。

離開木匠鋪時,顧沉舟沒有像往常一樣談論工作,而是沉默地開着車。許棠也沒有說話,隻是看着窗外飛逝的老城區風景。

"顧總," 快到許棠公寓時,她忽然開口,"你好像不太開心。"

顧沉舟握着方向盤的手指緊了緊,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對許棠世界的向往,還是對自己過去生活的反思?"隻是在想," 他最終說道,"你的世界和我想象的不一樣。"

"哦?" 許棠挑眉,"顧總想象中的我,應該是什麼樣的?"

"應該和我一樣," 顧沉舟看着前方的紅綠燈,"活在閃光燈下,被名利包裹。"

許棠輕輕笑了,那笑聲像羽毛一樣拂過顧沉舟的心尖:"顧總,不是所有人都向往你的世界。"

車子停在公寓樓下,顧沉舟沒有立刻熄火,而是轉過頭看她:"那你向往什麼?"

許棠看着他,眼神認真而清澈:"我向往的,是能安心做設計,能偶爾來木匠鋪坐坐,能在陽光下喝杯茶的生活。很簡單,也很奢侈。"

顧沉舟看着她,忽然覺得喉嚨有些發緊。他從未想過,有人的向往可以如此簡單,簡單到讓他這個擁有一切的人,都感到羨慕。

"許棠,"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掩飾自己的好奇,"你能不能…… 讓我試着了解你的世界?"

許棠愣住了,看着顧沉舟眼中從未有過的認真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心中的防線再次松動。她知道,讓顧沉舟走進自己的世界,意味着什麼。

"顧總," 她輕聲說,"我的時間很寶貴,沒空陪人玩遊戲。"

"我不是在玩遊戲。" 顧沉舟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我是認真的。"

許棠看着他,陽光透過車窗落在他臉上,照亮了他眼中的真誠。她沉默了很久,久到顧沉舟的心都快跳出胸腔,她才輕輕點頭:"好。"

一個字,卻像一顆投入湖心的石子,在顧沉舟心中漾起了圈圈漣漪。他看着許棠走進公寓樓的背影,第一次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固若金湯的心防,似乎出現了一道裂縫。

而許棠,靠在公寓的門上,聽着樓下汽車駛離的聲音,心跳如鼓。她知道,自己對顧沉舟的感情,已經不再是最初的算計和利用。那個在木匠鋪裡笨拙刨木的男人,那個眼神認真地說 "我是認真的" 的男人,已經不知不覺地走進了她的心裡。

這場以 "釣系" 開始的狩獵遊戲,似乎正在朝着她無法預料的方向發展。而她自己,也在顧沉舟第一次動搖的瞬間,開始懷疑,這場遊戲的最終赢家,到底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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