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孝瑜又到崔暹房中,崔暹強撐病體穿戴齊整起身行禮,高孝瑜命左右扶了他起來,“你是我父親生前得力的老人,不用大禮了。”先讓醫官上前望診,然後揮退左右把高洋讓說的話說了,又言明這是陛下讓帶的話。
崔暹冷汗直流,跪撲在高孝瑜面前,“臣因病中于家中疏忽了竟有此事,是臣治家不嚴的過錯,陛下放心隻要臣餘息尚存絕不放任家内。”
高孝瑜滿意極了,親手拉起他,“老大人言重了。”
不久樂安公主果然有孕,高洋得知更相信石榴祥瑞,命後宮多植石榴。樂安公主懷胎十月生下女兒,幾日後崔暹也病逝。崔夫人一面痛哭一面讓家中治孝,崔暹不在了家中全是崔夫人做主,公主雖沒出房她還是強行讓人到公主房中挂孝布,自己故意房外哭道:“大人啊,可憐你一輩子為官做宰的,自以為榮耀兒子尚主,結果連個戴孝的孫子也沒有,更不用說做家翁了。”樂安月子裡本來就多愁善感聽見這些話隻抱着女兒垂淚。
崔達拏做兒子倒先聽不下去了,從靈前過來,“母親你說得什麼話,就是孫子還不曾有,我做兒子不還在嗎?”
後來樂安公主出了房,回宮謝恩的時候,高洋問她,“你公公去後家中還好嗎?你過得如意嗎?”
“公公去後家中自然是沒有以前好,我怎麼敢談如意。”
“是崔達拏對你不好?”
“不是的,不是的。”樂安忙替丈夫辯白,“達拏對我很好,隻是婆婆不喜歡我。”
高洋臉色陰沉下來,“是嗎?崔暹去世了,夫為妻綱,她是不行了。”
樂安聽不懂這話裡的意思,直言道:“公公去世,家中上下都是婆婆主理,她哪裡不行了?”
高洋沒有多說,“你回去隻管好好養身子。”
崔暹出柩之日,高洋親臨吊唁,在靈前撫棺而哭,崔夫人在堂下也跟着哭。
高洋向衆人說:“崔太常清正,天下無雙,卿等不及啊!”
衆人道:“陛下節哀。”
高洋方止住哭聲向崔夫人道:“夫人如此傷心,是想念丈夫嗎?”
崔夫人帶淚回說:“我與大人是結發夫妻,感情深厚,當然很想念他了。”
高洋感同身受道:“我想太常在地下也舍不得夫人,夫人既想他何不去地下看他呢?”
崔夫人頓時愕然,全場詫異,崔達拏驚煞,“陛下此是何意?”
“順汝家考妣之意耳!”高洋向拓拔焘高喝:“桃枝你還愣着做什麼?快送夫人上路團圓。”
拓拔焘與趙道德互視了一眼。
拓拔焘便同侍衛押崔夫人到院内,崔達拏要攔護被趙道德拉住,急紮不開。
須臾拓拔焘提頭而入,高洋讓人放入棺内。
崔達拏見了一聲驚呼痛暈過去,衆人噤若寒蟬,高洋到棺前奉上了一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