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雨藏在衣領下的肌膚隐隐約約透着紅嗎,何奕甯别開眼,“風有點大,睡着了的話容易生病。”
“謝謝。”池雨坐直身子,将單詞本揣進兜裡,揉了揉因奇怪睡姿而犯酸的後脖頸,掃了眼黑闆,目光放在提筆畫闆報的周欣怡身上。
沒等他開口,一直在察言觀色的何奕甯出聲,“周同學熱心腸,也想為闆報出一份力。”
池雨“哦”了聲,起身走到周欣怡旁邊,“辛苦你了。”
周欣怡先看了眼站在池雨身後的何奕甯,再看向面前的人,勾起嘴角一笑,“不辛苦。”
池雨的鏡片反射過一道藍光,他擡起眸子,不想牽扯進男女感情的他幹脆撂擔子,“那你們畫吧,我回去看書了。”
何奕甯默默看着池雨坐回位置,對周欣怡道:“你畫的很好看。”
周欣怡停住手中粉筆,剛想說些什麼時,何奕甯放下了肘中的袖子,“我相信周同學一定能将剩下部分完成得很好,我先去洗手了。”說完,他直接走出了教室。
周欣怡撇了撇嘴,去留不得,隻能繼續在黑闆上作畫。
一直陪在旁邊的張采文道:“沒事呢周欣怡,還有我陪着你。”
周欣怡:“……謝謝啊。”
何奕甯去了水池,彎腰清洗手上的粉筆灰,冰涼觸感的水流從他指尖流下,滴落入水池。
他分神了一會兒。
回了教室,坐下後他下意識地看向斜前方池雨寫字的背影,輕輕掃了一眼,他也拿起了筆。
鈴聲還沒響,晚自習還未開始,教室裡并不安靜,談話聲三三兩兩,可稱之為喧鬧的環境下,專心做作業的池雨何奕甯以及劉穎三人成了獨特的風景。
另一邊,在畫闆報的工作上起到了陪伴作用的張采文回了位置,一看埋頭苦學這三人,當即開口,“好啊,我和周欣怡在後邊勤勤懇懇地幹活,你們竟然跑回來偷偷卷我!”
池雨剛好做完一章的題,難得在學習時開口回應了張采文,“哪偷偷了?”
劉穎笑着附和:“我們明明是在光明正大地學習。”
“行,我雨哥說什麼都對。”張采文拖出椅子坐下,痞氣地靠在椅子上。
池雨回頭瞧了眼黑闆,“這就畫好了?辛苦你們了。”
沒能幫上什麼忙的張采文厚顔無恥道:“不辛苦。”
池雨:“……”
何奕甯道:“明天我帶着顔料來塗色,到時候池雨和劉穎再去寫字。”
池雨點頭,坐在他前排的女生忽然轉了過來,遞了張紙條給他,“周欣怡給何奕甯的。”
池雨接了紙條,遞給何奕甯,“周欣怡給你的。”
何奕甯指尖捏住紙條,往回收手時,眸光鎖住了池雨的眼睛。
池雨沒擡眼,并不知曉此時看向自己的眸光中帶着多麼深切的在意。
何奕甯無奈地打開了紙條。
紙條上的字迹清秀,符合他對周欣怡的印象,上面寫着:何同學,你有女朋友了嗎?
因為好看的外貌被人追求對于何奕甯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他認為勇敢追求喜歡的人都是熱烈燦爛的。
就算他對周欣怡并沒有那方面的念想,但不可否認,他的确敬佩周欣怡的勇氣。
那份熱烈燦爛的勇敢,他可能永遠也不會擁有。
他提起筆,客套地回複:沒有。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想好好學習備戰高考。不用回我了,做作業吧。
卷好紙條,不知出于什麼心态,他沒選擇遞給池雨,反而是交給了前面的劉穎,“幫忙傳回給周欣怡。”
劉穎好奇地看了眼卷起來的紙條,沒說什麼。
張采文一臉驚奇地問:“你和周欣怡聊些什麼?”
何奕甯:“關于黑闆報的事。”
張采文信了,“哦。”
池雨分神聽見他們談話,寫字的手頓了頓。
明眼人都能看出周欣怡對何奕甯有好感,張采文的腦子應當真的被驢踢過吧。
晚自習的下課期間,池雨從廁所回來,見吳天旺在黑闆上寫下一堆人的名字,從中看見何奕甯的名字,他坐下後問劉穎,“這是幹什麼?”
劉穎道:“我們班中秋晚會表演人員的名單。池雨,你想不想去?”
池雨擡了擡眉,“我不會唱不會跳的,去幹什麼?”
劉穎笑了笑。
黑闆上表演人員還有張采文的名字,池雨往後一靠,将手搭在後桌的桌邊,“你被選上了。”
張采文喜上眉梢,說話的語氣都帶上了些洋洋自得,“我彈吉他那麼好,我不去誰去。”
“伴舞裡還有周欣怡,”劉穎激動地拍了拍桌子,“軍訓時候看過她跳舞,跳得老好看了!”
聞言,池雨下意識看向何奕甯。
他身子傾靠在桌上,頭微微歪着,黑色的劉海随着他的動作往下一滑,将他淨白的眉間展露了出來。
何奕甯回視他,平和的目光交纏在池雨的雙眼間,交纏的視線并沒有多少情緒,但他率先逃離,别開頭揉了揉脖子,整理好淩亂的心思,又轉回頭來,“看我幹什麼?”
池雨坐直身子,“你也是跳舞的?”
短暫相處這段時間,他對何奕甯的警惕和厭惡消解了大半。對于他來說,隻要沒有侵犯到他的利益,他與任何人都能友好相處。
何奕甯莞爾,“我四肢僵硬,跳舞不行,跳繩倒還可以。”
“他唱歌的。”張采文伸手捏住池雨的肩,打斷兩人的聊天,“雨哥,别跟他說話了,借我抄抄今天的數學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