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哥又不是你的孩子,他吃多吃少關你什麼事?”張采文闖進兩個人中。
池雨收回手,掃了眼何奕甯寬大的手掌,問張采文:“這節課要幹什麼?”
張采文指了指一旁裝了籃球的鐵框,“打籃球。”
池雨擡眉,尋找一個可以遮陽的樹蔭處,“那你們打吧。”
張采文喊住他,“雨哥,老師說期末考試要考三步上籃,男生及格八個。”
池雨邁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
他抿了下唇,對張采文道:“那你教我。”
張采文點頭,“教雨哥打籃球是我的榮幸!”
“張采文,打半場,3v3,差一個人,你來嗎?”另一邊,吳天旺道。
“來!”張采文忠誠的模樣一轉,懇求地看向池雨,“雨哥……”
池雨忍住呼之欲出的“滾”字,“去吧。”
張采文奔向另一個球場,留下的池雨隻能無奈向四周尋找會打籃球的同學。
何奕甯道:“我會打籃球,我教你吧。”
池雨面上無異,點了頭,“那謝謝你。”
池雨的手和周圍男生的手差不多,不算大也不算小,瘦長手指伸展開來,也能包住一本課本的寬面。
而何奕甯的手應當能包住籃球。
他盯着何奕甯的手,耳朵自動屏蔽了何奕甯講解打籃球的要點。
何奕甯察覺池雨分神,循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因為從小到大一直練鋼琴,加上先天遺傳,所以手很大。”
“什麼?”池雨從思緒中抽離出來,讪讪地别開眼,偷看被抓包的尴尬萦繞腦海,“你的手的确很大。”
何奕甯:“……”
池雨扯了下嘴角,找補道:“聽說你媽媽是鋼琴家,你也彈鋼琴嗎?”
何奕甯轉動手腕,許久未感受到的疼痛好似随着他年齡的增長一同消失了,“手腕受過傷,不再适合彈琴,就沒再彈了。”
池雨漠不關心,但多年來的社交經驗促使着他做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樣,“太可惜了。”
何奕甯睫毛微扇,拉回正題,“我剛跟你說的内容你都沒聽嗎?”
“我分神了,抱歉。”
“我還以為你聽什麼都會很認真。”何奕甯輕笑,耐着性子重複講了一遍。
池雨領悟到其中重點,拿過一個籃球試着拍了拍。
何奕甯傾身過來,一手接住球,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在擺弄他的指尖時無意拂過他指腹上薄薄的一層肉,“不是用掌心拍,手指撐開,用五個指尖拍。”
何奕甯的頭發并不長,短碎發下是一張人神共憤的臉,挨近時能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清香。
池雨被他突然的靠近晃了下神,拉回注意力,在何奕甯的細心教導下,漸漸領悟了拍球的技巧。
“不錯,很有天賦。”何奕甯鼓勵式教學,“再學幾節課運球就沒有問題了。”
池雨收了手,籃球在地上彈跳幾次後往遠處滾去,他伸腳擋在球的運行軌迹上,坦率道:“我們上學期就教過運球和三步上籃了。”
何奕甯:“……”
他頓了頓,“沒關系,慢慢來。”
池雨悶聲說了句嗯,彎腰拾起籃球,拍球時不由地神遊思外。
何奕甯轉學也來了幾天,這幾日的相處下,他發現何奕甯性格确實不錯,情商很高,智商也不低。家境殷實,自身能力出衆,似乎十全十美……
世界上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人。
他拍球的動作慢了一拍,球從手中滑落,他回神時急忙補拍了一下籃球,籃球重重砸地,向着何奕甯的方向飛去。
池雨喊了聲“小心”,下意識擡手去攬球,何奕甯已經接下了球。
沒收回動作的池雨被慣性拉着向前傾倒,他一時沒收住腳,往前摔時,被何奕甯及時攔住。
池雨整個人都撲進了何奕甯的懷裡,他眨了眨眼,往回站直身子時,瞥見何奕甯校服裡的白色襯衫。
白色整潔的布料,純潔無瑕,像何奕甯一樣,沒有污點。
池雨指尖一顫,不受控制地,說不上無意地,用有着污灰的手,不經意地往那白襯衫上碰了一下。
白色衣衫上瞬間多出了一抹顯眼的烏黑。
池雨往後退了一步,熟稔地裝出無辜抱歉的樣子,“抱歉,把你衣服弄髒了。”
何奕甯低頭掃了眼,不在意地搖了搖頭,“沒關系,洗一洗就行,我們接着練球。”
陽光無情地烘烤着操場,鏡片上反射出刺眼的金光,池雨用手背扶起往下墜的眼鏡,輕巧地擡眼,打量何奕甯無異的神色。
真的不介意,還是裝的?
何奕甯問:“既然你們上學期學過三步上籃,那你應當知道相關的規則了吧?”
池雨的記憶力一向好,相關内容都還記得,但腦子裡的彎繞了又繞,到嘴的話成了:“不記得了。”
正好,遠方的教學樓區傳來下課的鈴聲。
何奕甯笑道:“那我下節課教你。”
池雨:“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