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什麼時間了?
“醒了?”何奕甯遞了杯水給他,“身體有什麼不舒服嗎?鼻子還疼嗎?”
池雨搖搖頭,“沒有不舒服。現在幾點了?”
何奕甯:“四點。你睡得太沉,給你請了假。”
池雨一愣,道:“沒有叫醒我嗎?”
他沒起得來給他請假就行,何奕甯為什麼也沒去上課?
他頓了頓,才想起自己在何奕甯的家裡。
“沒能叫醒。”壓根沒打算把人叫醒的何奕甯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你的衣服我丢洗衣機了。”
池雨:“……謝謝。”
他不自在地起身,将沙發上的被子疊好,“時間也差不多了,回學校吧。”
何奕甯從他手中拿過被子,“既然都請假了,要不在外面好好玩一玩?”
池雨:“沒什麼好玩的,我想回學校,還要做作業。”
“還真是乖學生啊。”許厲打着哈欠從何奕甯房裡走出來。
池雨乜了眼許厲。
他差點忘了許厲這個煩人精的存在了。
何奕甯無奈地看向許厲,“你不是要睡覺嗎?”
許厲說:“聽見你們倆要去玩,我就睡不住了。”
窗子外的天空陰沉沉的,何奕甯往卧室走去,“現在不去了。”
客廳裡又隻剩下了池雨和許厲兩人。
許厲話中帶着調侃和挑逗,“這身衣服是何奕甯初中時候穿的,到挺合你身。男生體脂率一般比較低,加上肚子裡沒有要保護的器官,瘦的人腰都會很細。衣服再怎麼寬大,都遮不住你……”
他話一頓,用手比了個圈,“那麼細的腰。”
池雨無語,沒想搭理許厲的騷擾。
這和街邊上對着過路美女吹口哨的流氓有什麼區别。
當然,他沒有自比美女的意思,就是純粹看不慣許厲。
許厲見池雨沒被激怒,将食指放在額頭上,“我看見了,你這裡有個疤。”
池雨背上一僵,不揚不抑道:“我也看見了。”
許厲:“?”
池雨對許厲的忍耐到了極限,卸掉自己乖巧的僞裝,小聲吐出幾個字:“你是傻逼。”
許厲:“……”
在他發作前,何奕甯走出卧室,手裡多了件外套,對池雨說:“外面好像還挺冷,你先穿我的外套。”
池雨低頭,身上穿的是屬于何奕甯的外衣和褲子,那股别扭的情緒又開始作怪,他抿了抿唇,“謝謝。”
在下午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響後,池雨和何奕甯踏進了學校大門。
行走在小路上,淋濕了的小路潮潮的,紅了的落葉有的淹在水裡,有的飄在水面。
風一吹來,池雨的頭發被吹得飛起,他擡手按下不聽話的劉海,放下手時,迎上何奕甯關心的目光,“鼻子好些了嗎?”
池雨點頭。
空蕩蕩的寬敞操場上陸陸續續走過從教學樓出來的學生,原本安靜得隻剩風聲的四周逐漸傳來人的交談歡笑聲。
這個時候本該待在教室裡補筆記的池雨一時覺得自己融不進校園了。
這種感覺很奇怪。
就好像原本按軌運行的火車毫無征兆地改了道,坐在火車上的人卻沒有察覺。
有什麼東西隐隐約約失去了控制。
池雨摸了摸還在跳動着的心髒,餘光是與他走在一起的何奕甯的側臉。他輕輕吸了口氣。
一定是因為何奕甯的出現,才攪得他心亂。
到了食堂門口,路過的人紛紛投來視線,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是直奔何奕甯而去,直白或隐晦,過分統一地映射出他們對何奕甯的欣賞。
欣賞的視線滑過後,又會掃向池雨的臉,再平淡地收回。
早已習慣了路人的差别對待,池雨打了個哈欠,擦掉眼角沁出的淚水。
“我先回去曬衣服。”
何奕甯:“要一起去吃晚飯嗎?”
兩人同時出聲。
何奕甯笑容中帶着難以察覺的無奈,“好吧。”
和何奕甯分開後,池雨走回宿舍。
宿舍樓梯,他心事重重地低着頭往上爬,被一位往下走的人撞到了肩。
袋子從手中滑落,池雨忍住不悅率先道了歉,彎腰撿了衣服要起身時,被一隻有力的手掌按住了肩。
“流了鼻血就逃了一下午的課,我說你金貴還真不冤枉你。你身上穿的誰的衣服?”
謝鵬的聲音。
池雨頭皮發麻,心煩地吸了口氣。
還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