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什麼呢?
窗外就是走廊,從走廊看出去能望見不遠處學校栽種的綠植,和被綠植遮擋了一部分的建築。
要不就畫學校各處的建築吧。
走廊突然有人走過,邊瑾下意識看了眼那人。
他的穿着很符合人們刻闆印象中的美術生,潮流的工裝褲,帶着鮮豔圖案的T恤,手上帶着運動電子手表,頭發好像卷過了,眼型狹長,他正在低頭看手機,仿佛感覺到視線,他看過來時眼裡帶着訝然,好像想不到邊瑾會轉過頭看他。
……是葉疏陽。
邊瑾默默轉頭回來,假裝自己沒看到葉疏陽。紀俞白之前一直坐在旁邊沒吵他,此時突然伸手碰了一下他的手臂,邊瑾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拉到紀俞白身上。
紀俞白的手真的好熱。
邊瑾像隻不喜熱的貓,躲了一下紀俞白,他伸出手指,不高興地指了一下紀俞白,意思很明顯,别碰我。
紀俞白仿佛自己什麼都沒做,臉不紅心不跳收回手,繼續露出邊瑾習慣的那副又聽話又溫和的表情,隻是他即使坐下也極高的身量,衣服下的寬肩、精瘦的腰腹,和随着動作起伏流動的肌肉,卻讓他的溫馴打了折扣。
這個觸手怪怎麼回事,最近越來越喜歡動手動腳了。
邊瑾又警惕地看了紀俞白一眼,紀俞白沒動,好像要繼續裝乖了。
邊瑾這才收回目光,他看了一眼面前線條淩亂的畫紙,又繼續轉頭面向窗戶,想繼續看看走廊外面的學校建築找靈感。
卻看到葉疏陽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走廊中間走到窗戶邊,看向他的目光明顯帶着不虞。
邊瑾對上他的目光:“?”
葉疏陽莫名其妙就不高興了?
可能是他臉上的疑惑太明顯,葉疏陽好像誤會了什麼,臉上的不虞變成了憤怒,葉疏陽大步走到美術室門口,然後從門口徑直向邊瑾走過來。
下午熱,就算頭頂有風扇還是挺熱的,窗外的蟬鳴讓人心煩,葉疏陽氣沖沖走進來的時候,美術室不少人昏昏欲睡的神經被激起,從葉疏陽那張明顯不高興的臉上看出了八卦的味道。
葉疏陽在邊瑾面前站定,臉上帶着憤怒和一絲絲幾乎不可察覺的委屈。
“你又想說不認識我,對不對?”
“你要第三次說不認識我嗎?”
邊瑾被這一番控訴負心漢似的話語弄得很莫名其妙:“?”
紀俞白不懂人類複雜的感情,但是他會敵視每一個出現在邊瑾身邊、有可能成為他競争對手的人類或者動物或者異種。
真的不能用觸手把這些出現在邊瑾身邊的人全部卷起來丢掉嗎?
邊瑾從葉疏陽一通控訴中回過神,便發現紀俞白正目光灼灼盯着自己,邊瑾甚至看到了紀俞白臉上的躍躍欲試。
邊瑾:“……”
夠了,一個兩個都在幹什麼。
邊瑾有些無奈,他餘光掃了一圈,美術室裡不少人偷偷往這邊看,這麼多人盯着這裡,他也不好直接跟紀俞白說别一天到晚想着用觸手卷人。
但是有人陪在身邊的感覺确實還不錯,尤其是當遇到這種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事情的時候。
這一次他身邊還有另一個人。
他微微垂了下眸,濃密如鴉羽的眼睫遮住一些眼裡的情緒,邊瑾這次沒再拉紀俞白的衣角,他好像非常自然地伸手輕輕抓了一下紀俞白的小臂,然後再貌似很坦然地放開。
纖細的,仿佛白雪做成的手覆在紀俞白明顯比邊瑾大了一圈的小臂上,恰如這兩個人的體型差距。
紀俞白腦子停住了,他哪裡還想什麼葉疏陽,隻會呆呆地站在原地,直愣愣盯着邊瑾。
邊瑾對他笑了一下,仿佛稍縱即逝的春花一般的笑顔,邊瑾又轉過頭,看着因為被冷落了幾秒,表情更加憤怒和委屈的葉疏陽。
不用紀俞白幫忙,這次他要自己來。
“我知道你,”邊瑾說,“你畫畫很厲害。”
葉疏陽一點沒被邊瑾騙到,他忿忿不平地看向紀俞白剛剛被邊瑾碰過的手臂,心裡那股他自己也說不上是憤怒還是什麼其他的情緒翻騰着。
你為什麼要跟其他人一起來美術室?
從他在論壇上看到紀俞白和邊瑾的帖子照片開始,心裡那股莫名的酸火就一直燒着,尤其在親眼看到邊瑾對紀俞白的親昵态度後,那股酸火越燒越大。
紀俞到底有什麼好的!他的畫每次隻能拿及格分,而且他也根本不像美術生,那麼高的個子,那麼大的體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