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烨的事,關你什麼事?”蔣勝的聲音又冷又硬:“不過你如果要算賬的話,小爺我随時奉陪。這個賬,咱們看看到底算誰的。”
王邑群瞪着眼睛:“要不是你腳踏兩條船,周旋在唐青和郝烨兩個人中間,郝烨現在會躺在醫院裡嗎?”
蔣勝怒極反笑:“我腳踏兩條船?”
“還裝蒜?敢做不敢當是吧?”王邑群語氣輕蔑,朝後面一揮手。
童佳豪打開手機,把屏幕怼到蔣勝面前:“這是你跟唐青半夜在操場約會的消息,已經在學校八卦論壇廣場挂了好幾天了。”他說完,又劃拉了下手機,換了個界面:“這是你跟郝烨在望心亭約會的照片,直接上了論壇首頁。”
蔣勝宿舍除了曾鑫偶爾上上學校論壇,其他人基本跟論壇絕緣,曾鑫這段時間又全身心撲在舞台劇的事情上,壓根沒時間關注論壇的消息。
蔣勝迅速翻了翻論壇的帖子,他并不在意其他人在背後嚼舌根,但現在出了人命,不明真相的人腦洞大開,往上面添油加醋,通過兩件事的共同的當事人,也就是自己,将它們聯系起來,直接演化成了關于三人“愛恨情仇”的狗血劇。
曾鑫拿出手機,第一時間上了論壇,不少人說唐青原本被郝烨壓了一頭,心裡就有很多怨氣,現在為了跟她搶蔣勝,幹脆豁出去,趁着這次演“王後”的機會,在蘋果上面下了真的毒藥,這樣就能一箭雙雕。
幾人忙着刷論壇,李澤杭忽然沉聲道:“第一,這兩件事都屬于個人私事,沒有義務拿出來跟你們讨論一二三四;第二,雖然這兩件事都是個人私事,但為了防止像你這樣腦子長在腳底闆上的人胡亂造謠,可以明确告訴你,唐青和蔣勝那天在操場隻是偶然碰見,我們都可以作證,至于郝烨,蔣勝也跟她說清楚了。”
蔣勝一怔,他沒想到李澤杭會站出來幫他說話,剛才被王邑群攪得一潭死水的心情突然就明亮了起來。
王邑群臉色變得有點難看:“這麼說,郝烨真的跟你告白了?”
蔣勝正想再逗逗王邑群,郝旭堯忽然從外面走了進來,他還是穿着昨天的那身黑風衣,臉上沒有表情。
“你們都是小烨的同學?”
郝旭堯坐到沙發上,犀利的目光一一滑過衆人,讓人有種想要“稍息立正”的沖動,連平時嚣張跋扈、吊兒郎當的王邑群也不禁挺直了腰闆,直視着前方。
曾鑫點點頭,說:“郝烨平常在學校人緣很好,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來看看她是應該的。”
郝旭堯就像沒聽見曾鑫講話似的,目光在蔣勝身上來回轉了幾圈,問道:“你跟小烨是什麼關系?”
蔣勝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郝旭堯,淡淡地說:“就是普通同學關系。”
郝旭堯又盯着他看了一會,似乎在确認他話裡的可信度,過了一會,他擡了擡手,說:“坐吧。”
衆人戰戰兢兢地坐下,一個看起來約莫四十歲左右,戴着眼鏡的的醫生走了進來。
他扶了扶眼鏡,說:“郝先生,目前郝小姐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但還沒有脫離危險,需要在重症監護室繼續觀察五天左右。”
郝旭堯沒起身,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突然“哐”的一聲放下茶杯,兩道眉毛擰到一起,沉聲道:“這茶怎麼是涼的?我說了好幾遍了,要随時注意溫度,這麼涼我怎麼喝?”
邵阿姨臉色煞白地從廚房走了出來,顫顫巍巍地收走茶杯,說:“我去幫您再倒一杯。”
衆人屏息凝神,沒敢說話。
郝旭堯閉了閉眼,似乎穩住了情緒。他睜開眼,拍了拍一旁趙醫生的肩膀,說:“這次小烨的手術,趙醫生功不可沒,等我碰見你們系主任,一定在他面前美言幾句。”
趙醫生嘴角微微抽搐,他不自然地笑了笑,兩隻眼睛在鏡片後面眯縫起來:“郝先生,醫者仁心,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又跟郝旭堯寒暄了兩句,他就以事務繁忙為由告辭走了。
王邑群一直沒敢插嘴,等趙醫生前腳剛走,他就咋咋呼呼地說:“郝烨現在脫離危險了是吧?那我們等她從ICU出來再來看她。”
“不必了。”郝旭堯看了他一眼:“等小烨醒過來,我會跟她轉達你們的好意。”
再遲鈍的人也聽出了郝旭堯的言外之意,衆人忙起身,跟邵阿姨道了個别,就匆匆離開了醫院。
兩撥人一出住院部的大樓,立馬分道揚镳,曾鑫沖着王邑群的背影做了個鬼臉,說:“敢說我們蔣哥腳踏兩條船?總比你一條船都夠不着強!”
蔣勝踢起路邊的一塊石子,側頭看着李澤杭,小聲道:“謝了。”
風有點冷,李澤杭插着衣服口袋往前走:“謝什麼?”
“就剛才你站出來幫我說話的事。”蔣勝跟上李澤杭,搭上他的肩膀,笑盈盈地說:“沒想到啊,你居然還會罵人。”
李澤杭輕描淡寫地說:“第一,我隻是實話實說,第二,我沒有罵人。”
蔣勝為了幫他恢複記憶,重複道:“為了防止像王邑群這樣腦子長在腳底闆上的人胡亂造謠……”
李澤杭面無表情:“那也是實話實說。”
曾鑫跟上兩人,一聽李澤杭這話,腳下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心想不愧是市狀元,罵人都不帶髒字。
他搓搓鼻子,含含糊糊地問道:“蔣哥,别罵我八卦啊,那天在望心亭你猝不及防就暈了過去,後面你怎麼跟郝烨講清楚的?”
“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講?”蔣勝斜了他一眼:“平時拱火最起勁的就是你,我現在上論壇首頁,有你的一份功勞。”
曾鑫嗫嚅道:“我不就平時幫你收點飲料嘛,好歹給人家女孩子留點希望,況且那可是系花。”
蔣勝冒火:“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說好聽點是‘留點希望’,說不好聽點就是‘吊着别人’。”說完又狠狠踢走腳邊的一顆石子:“郝烨後來又給我打了電話,我已經明确拒絕了她,現在明白了嗎?”
蔣勝平時一副不着四六的樣子,曾鑫猝不及防被他“批評”了一通,突然有點不知所措,隻能讷讷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