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毅終于從石化狀态中反應過來,他撿起地上的勺子,然後結巴道:“蔣,蔣叔知道這件事不?”
蔣勝咳了一聲:“這是我自己的事。”
廖沛言夾了一塊紅燒肉,咯咯一笑:“小弟弟,沒談過戀愛吧?”
于新梁眉頭一鎖,指着廖沛言手裡的那塊肉,道:“這個太油了,别吃太多,這段時間剛調好的體重萬一又升上去怎麼辦?”
廖沛言賭氣地把肉扔進骨碟:“不吃就不吃。”
蔣勝暗暗松了一口氣,多虧于新梁插了一腳,讓他避開了問題。
不過沒想到廖沛言竟然不依不饒,繼續問道:“是不是被我猜中了?”
蔣勝見躲不過,隻好咧咧嘴,點了點頭。
于新梁一拍大腿:“既然這樣,那你們更應該好好考慮一下,我保證演戲絕對會帶給你們完全不一樣的體驗。”
“謝謝于導。”蔣勝說:“但是我們平時上課,老師得點名,沒辦法糊弄過去,所以于導再找找其他人吧。”
曾鑫被迫讓蔣勝出了個櫃,震驚之餘,心裡也有點愧疚,趕緊幫腔道:“對對對,我們老師很兇,動不動就記過。”
于新梁歎了口氣,無奈道:“你們回去再考慮考慮吧,還有興趣的話就來試試看,我也再找找人。”
廖沛言又是咯咯一笑,親昵地抱住于新梁的胳膊,道:“哎呦,我們于導不高興了,這可怎麼辦呀?”
她看了看蔣勝和李澤杭,又眨眨眼睛:“你倆看在咱們這麼有緣的份上就答應吧,多少人擠破了腦袋想進這個圈子,都沒機會呢。”
莊毅扒拉了一口飯,小聲咕哝道:“隻要給我錢,什麼我都可以演。”
曾鑫向他緻以同情的目光,說:“前提是你得有他倆的那副皮囊。”
莊毅的話音不高不低,正好落到于新梁的耳朵裡,他看向莊毅,說:“我聽說你是不是欠了點外債?上次那兩個人就是去找你的吧?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角色,保證比你在酒吧搖酒工資高。”他微微勾起嘴角,又說:“不過你得幫我說服他們兩個。”
“于導,您這是赤裸裸地讓我道德綁架他們倆啊?”莊毅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頗有骨氣地說:“我的錢我自己還,絕不能犧牲兄弟的利益來幫我扛這個爛攤子!”
沒想到李澤杭這是擡起眼睛,問道:“給他多少錢?”
莊毅忙擺擺手:“不行不行,蔣哥已經幫我挨了一刀了……”
“這個得經紀公司跟你們談,不過我保證不會少于這個數。”于新梁沒給李澤杭反悔的機會,比了一個數:“因為是臨時給他安排角色,所以隻能是比龍套重要一點點的小配角,但他可以多跑幾場戲,錢自然就上來了。而且為了拉攏你們倆,每場戲的價格我可以幫你們多談點,反正肯定夠他在酒吧搖好幾個月的酒了。”
于新梁一番話說得并不偏激,而且又有誘惑力,讓人很難拒絕。
“好。”李澤杭淡淡地說:“既然于導不嫌棄,那就試試看吧。”
蔣勝、莊毅和曾鑫同時一臉震驚地看向他。
李澤杭想了一會,又說:“我這個角色會不會有吻戲之類的?先聲明,我不演。”
“放心,沒有吻戲。”于新梁爽快地說:“這兩個角色的戲份發展到後面才變成情侶,而且就算你們想演,我還擔心過不了審呢!”
蔣勝全程沒說話,演或者不演,于他而言都無所謂,全憑李澤杭定奪。現在既然現在李澤杭做了決定,那他當然無條件支持。
蔣勝聳聳肩:“我沒問題,吻戲什麼的也……”
小臂突然傳來一陣疼痛,蔣勝看向李澤杭皮笑肉不笑的臉,吐出了後面幾個字:“也不行。”
“放心,沒有那些戲份。”于新梁滿意地點點頭,說:“沒問題的話,咱們也不用試鏡了,我給你們個地址,一個禮拜後直接來試戲。”
回到宿舍,幾人心照不宣地沉默了半晌,空氣裡彌漫着一種跟往常不一樣的氣氛。
莊毅思來想去,開口說道:“蔣哥,澤杭,你們真沒必要為了我,勉強自己去拍戲,我不賺那份錢也沒關系的,也就多打幾個月工的事。”
“債主天天追你屁股後面的日子,過得很刺激?”蔣勝一邊脫下外套一邊說:“你越是多賺一點,就能越快擺脫那些人,難不成你也想挨一刀?”
“可是,每次讓你們為了我……”莊毅一張臉皺成了苦瓜:“我真的太沒用了。”
“是。”李澤杭毫不留情地說:“從第一天見你開始,你就因為錢的事情,被蔣勝追着跑,現在債主都上門讨債了,誰能說你沒有點能耐呢?”
莊毅吓了一跳,李澤杭平常雖然不苟言笑,不過從沒有說過一些過火的話,但是這番話無疑是真的生氣了。
曾鑫幹笑幾聲,為了緩和一下氣氛,開始裝“唐僧”:“年輕人被迷了心竅,現在回頭是岸還來得及。”
“不知道他是真回頭還是假回頭。”蔣勝躺在床上,望着天花闆道:“别回頭又加上錢歡歡的微信,三言兩語糊弄一下,又屁颠屁颠追人屁股後面去了。”
莊毅恨不能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他咬咬牙,說:“我以後不會再輕易給她錢了,我保證!”
“一人做事一人當,每一分錢都要靠你自己去掙。”李澤杭把衣服挂進衣櫃,嚴肅道:“記住今天你說過的話,我們也隻能幫你到這兒。”
于新梁給幾個人發了人物小傳和台詞,隻有一個禮拜的準備時間,三個人除了上課,其餘時間都在做試戲準備,曾鑫充分發揮自己戲劇系導演的才能,幫他們調整了台詞,動作,讓他們能在最短的時間内“速成”,還抽空給他們上了兩節表演課,雖然他也隻能算是個半吊子,但教他們仨還是綽綽有餘。
一禮拜的時間很快過去,三人雖說是被“趕鴨子上架”,但也隻能硬着頭皮上。
試戲的地點在離黎州大學不遠的一家酒店,曾鑫一方面想觀摩下劇組的生活,一方面想驗收下自己的教學成果,于是上完課也跟着一起出了學校。
四人打了一輛出租車,曾鑫坐在前排,說:“怪不得劇組的人天天往凱元哥的酒吧跑,原來劇組酒店離我們那裡這麼近。”
莊毅疑惑道:“我比較好奇他們為什麼能天天往凱元哥的酒吧跑?不是在拍戲嗎?當演員這麼輕松?”
曾鑫解釋道:“演員需要提前進組,跟其他演員磨合一下,演戲的時候才能産生化學反應,他們還得根據角色調整狀态,你沒見那天吃飯的時候,廖沛言夾了一塊肉,都被于導阻止了。”
莊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探着頭輕聲問道:“于導跟廖沛言是一對嗎?”
“我怎麼知道?”曾鑫回頭看向他:“你八卦這個幹嘛?”
莊毅:“因為我之前看到廖沛言和另一個編劇,叫什麼來着……”
“安志。”李澤杭看向窗外說道。
“對,安志!”莊毅一拍額頭,道:“那天他和廖沛言在酒吧裡拉拉扯扯的,我還以為他倆才是一對。”
曾鑫故弄玄虛地說:“演藝圈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假的當真的演,演的又像是真的,所以進了組之後,送你三個字。”
他回頭看向莊毅,說:“不要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