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魂節？”

蔣勝和李澤杭盯着方緻青，同步眨巴着眼睛，等着他給一個解釋。

方緻青又喝了一口水，說：“你們今天逛了一天，沒發現這個村子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非說這裡有什麼不對勁……”蔣勝拿出抽屜裡的吹風機，開始幫李澤杭吹頭發：“就是這裡空氣好得太不對勁了，簡直就是世外桃源。”

方緻青聞言手上一晃，差點把杯子裡的水給晃了出去。他把杯子放回桌上，繼續說：“你們沒發現這個村裡老人特别多，小孩子很少嗎？”

蔣勝回想了一下，這才隐約想起來，今天的确沒在街上碰見什麼小孩子，除了像孫家奇這種被家人帶出來玩的。

“所以送魂節是做什麼的？”李澤杭問道。

方緻青輕咳一聲：“我跟你們講講關于送魂節的傳說吧。”

傳聞很久以前，豐源村村裡有一戶人家，一家三口過得很窮，住的房子是用茅草搭的，碰到雨天就會開始漏水。這戶人家有一個小兒子，總是穿着破破爛爛的衣服去上學，班裡的同學嘲笑他，也不喜歡跟他一起玩，所以大家玩遊戲時，他隻能自己一個人遠遠地躲着看。

有一天，班裡的人突然叫小男孩一起玩捉迷藏，小男孩欣然接受了邀請。

同學們帶着他到了一座山上，然後讓小男孩當“鬼”捉人，小男孩不疑有他，乖乖蹲在樹下，閉着眼開始數數。

數完數，小男孩起身時，周圍已經沒了同學的身影，他也沒察覺出異樣，隻是笑着喊道：“快躲好！我來找你們了哦！”

但是小男孩找呀找，找呀找，直至天都黑了還是沒有找到半個人影，于是他又喊：“你們快出來吧！我要回家了！”

然而空蕩蕩的山谷裡隻有他的回聲，沒有人回應他的話。

小男孩擡頭一看，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圓，他才想起來媽媽告訴過他，小孩子在臘月十五不能到處亂跑，不然會被可怕的東西抓走。

小男孩越想越害怕，便加快了下山的腳步，結果腳下一滑，掉進了一個洞裡。

第二天，小男孩的爸爸媽媽在洞裡找到了小男孩的屍體。

“等等，那個洞是哪裡來的？”蔣勝問道。

李澤杭蹙眉道：“小男孩的同學是為了捉弄他，才找他一起玩捉迷藏？”

“沒錯，他們壓根不想跟小男孩一起玩，把小男孩帶到山上後，所有人就趁着小男孩數數的時候下山了。”方緻青搖搖頭，繼續說：“那個洞也是小男孩的同學提前挖好，為了讓他掉進去，結果沒想到小男孩活生生被凍死了。”

蔣勝咬着後槽牙，說：“這群人他媽的竟然開這種玩笑！”

方緻青将茶杯放到桌上，接着把故事說完：“那個小男孩凍死之後，村裡總是莫名其妙出現災禍，村民都說那是小男孩下的詛咒，因此在每一年的臘月十五，都會獻祭一個孩子給那個小男孩的亡靈。”

“獻祭？”李澤杭眉間一擰。

“我這次出差就是調查這件事的，但村民也不知道獻祭到底是怎麼回事。”方緻青看向兩人，眸光微沉：“他們跟我說，他們會在每年臘月十五的淩晨十二點，讓自己家裡與小男孩死時年齡相仿的孩子穿戴整齊後，再躺到床上，因為他們不知道第二天孩子還能否醒來。”

蔣勝也跟着皺起眉頭：“怪不得那些人什麼都不肯跟我們說。”

“我也是拿出證件才問到這些情況。”方緻青搖搖頭：“那些村民一個個都跟防賊一樣防着我們這些外來的人，一個個都守口如瓶。不過我還打聽到一個，他們稱小男孩的亡靈為夢魇，也是陰物之一。”

“夢魇？”蔣勝皺眉，拿起手機一看：“再過一個半小時，就是臘月十五。”

“對”方緻青眨了眨眼：“所以為了在一個半小時後能打場勝仗，我們現在必須養精蓄銳。”說完直接往蔣勝床上一躺。

“起開，你睡這裡我睡哪兒？”蔣勝沒想到居然有人比自己臉皮還厚。

方緻青閉着眼，往旁邊一指：“你睡那張床。”

蔣勝突然又覺得臉皮厚點也挺好的。

李澤杭沒答應也沒拒絕，蔣勝隻當他是默認了，一屁股坐到他的床上。

李澤杭沒管他，又問道：“既然明天可能會出事，那為什麼旅遊局不禁止遊客來玩？”

方緻青睜開眼：“旅遊局哪會信這些虛無缥缈的傳言，你說他們這裡會出事，他以為你要搶他GDP呢！”他又直起身子，說：“不過為了防止意外，他們還是讓出租車在十點以後就停運了，每個酒店也下了十點關門的宵禁，估計擔心萬一真出了事，跟上面不好交代。”

“所以今天村裡的小孩子都跑哪裡去了？”李澤杭問。

方緻青點點頭：“每年臘月十五的前一天，成為祭品備選的小孩都會被家裡人好吃好喝地照顧着，因為誰也不知道是不是家裡的小孩會成為祭品。”

房間裡頓時陷入一片沉默。

李澤杭的頭發幹得差不多了，蔣勝關掉吹風機：“對了，王邑群被換魂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這件事已經交給我手底下的人去查了。”方緻青揉揉眉心：“我這幾天都忙豐源村的事，不過魏隊那邊好像有點苗頭，具體情況等我們這次回去再跟他溝通，先睡覺吧。”他剛躺下去，過了兩秒又交代道：“晚上不要睡得太死，如果有任何異常，就趕緊起身換衣服。”

“好。”蔣勝應了一聲。

然而等他洗漱完畢，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方緻青已經睡得不省人事。

李澤杭開着床頭燈，手裡拿着一本書在看，眉目低垂，側顔仿佛雕刻一般。

蔣勝愣了兩秒，忽然想到不然還是跟前台再要一床被子，去沙發湊活一晚得了。

不然他擔心自己會做出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

李澤杭從書上移開目光，看向蔣勝，輕聲道：“還不過來？打算睡沙發嗎？”

蔣勝聞言，立刻把剛才的想法抛之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