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擋上來做幹什麼?”
一掌結結實實拍在後背,秦念動也不敢動,隻是站着,讓謝惘完全靠在他身上。
他咳得厲害,解釋說。
“我、我咳咳咳……就是害怕你受傷……。”
“我不受傷,我受什麼傷。”聽到他咳得吓人,秦念吓得都結巴了,“你别說話了。”
那麼厚一爪上來肯定抓了幾道血印子,不知道會不會傷到五髒六腑。
“我看一下你的傷口。”
“好疼……”
謝惘聲音有些呻吟。
秦念連忙好聲哄,“我看一下傷,然後給你上藥好嗎。”
謝惘卻不要,說:“你先背我,到房間裡面吧…….”
他整個人貼在秦念身上,下巴在肩膀上,虛弱非常。
見此,秦念隻能順着他意。
“好,我背你去。”
他輕輕的拉開人,轉過身微微蹲下。
謝惘雙手順勢勾住秦念脖子,然後擡腿勾住了他腰間。
秦念擡手緊握,又很小心地擡起另一條腿,一下把謝惘背了起來。
這人比他還高半個頭。
有點重。
他心裡吐槽,表面卻還是很溫柔。
“就二樓随便一間房間好嗎。”
“好。”
秦念走起來後,謝惘雙手輕柔地收力,環住秦念脖子,弓着背,硬是把頭埋在了頸間。
秦念滿心都牽挂着他的傷勢。
那妖的臨死反撲,有陣法在不會傷到他什麼,他怎麼就直接擋了上來呢。
走着走着,秦念忽然覺得脖子上癢癢的。
轉念一想,是謝惘靠上來的腦袋。
算了。
蹭就蹭吧。
疼得都哼唧了。
秦念沒把他推開,一步步背着上樓。
推開了最近一間房門,輕輕把人放在了床上。
“你坐,我去點燭火。”
秦念轉身後。
謝惘連忙扭了下脖子,又伸展了下腰身,等秦念拿着火折子轉身後又立刻縮成虛弱的樣子。
“來,我扶你先趴下。”
謝惘低着頭,看了他一眼,又把眼睛垂下。
“怎、怎麼了?”
秦念不明所以。
謝惘道:“要上藥的話,我這樣是不是會抹到衣服上……”說着他又看了眼秦念,嘀咕道,“我其實不在意的,就是覺得浪費……”
聽到他這麼說,秦念先扭頭看了眼傷。
謝惘背後衣衫已經破爛。
身上是清晰的三道爪印,周圍布料被鮮血浸得濕漉。
觸目驚心。
看得他揪了下心。
這樣直接上藥,确會弄到衣服上,也不好包紮。
秦念不假思索。
“我幫你把衣服脫了吧。”
“好。”
答應的很快。
秦念起身,蹲在謝惘面前解開了衣衫的繩結,輕緩地褪去了他薄如蟬翼外衣,就在即将如法炮制褪去裡衣時,秦念解衣衫的手忽然頓住了。
思緒忽然恍然。
他為什麼……要如此主動,剝開别人的裡衣……
秦念擡頭看了謝惘一眼。
“怎麼了?”謝惘低頭問。
“沒、沒有。”
他忍着這股很奇怪的感受,接着去解開謝惘裡衣的繩結,一連手滑了幾次才成功。
謝惘全程盯着人。
待裡衣從手臂徹底離開身體後,秦念不太好意思道。
“你、你自己,趴下吧。”
說着,他轉頭去放衣服。
謝惘心滿意足,就沒選擇得寸進尺,讓他趴下就乖乖趴着了。
秦念回來,仔細看了看傷口。
三道深爪印,血肉還在微微滲血,好在傷口不是很大,那豹妖當時估計就最後一點力氣了。
他拿出了從家帶來的傷藥,坐在床邊。
“可能有點疼,你忍一下。”
“好。”
謝惘頭埋在枕頭裡,身影有些沉。
看着人如此,秦念以為他已經做好了忍受疼痛等準備,有些心疼。
他用玉簪挖了一勺藥,開始輕輕點塗在傷口上。
謝惘在背後感受到一陣涼意時,将一隻眼睛悄悄從臂彎裡露出來,看見秦念特别全神貫注,滿眼,心疼。
秦念不敢下重手。
傷口有些地方甚至還在滲血。
他用玉簪邊塗邊吹氣,一道傷口塗完正要問感受,卻忽然聽見了一道悶哼。
他忙得收手,看見謝惘的頭還埋在枕頭裡,一股可憐樣。
“很疼嗎?”
謝惘聲音沉沉的。
“沒有,你抹吧。”
秦念心不自然地糾了一下,将傷藥再次輕塗上去,一點點在傷口上暈開,極度小心翼翼地抹了片刻後,又扭頭看向謝惘。
卻忽然發現剛才還低沉無聲的謝惘。
此刻正露出一隻眼睛看着他,眼角些許淚光。
秦念心都漏了一拍,驟然收手,聲音添了慌亂。
“特别疼嗎?”
“嗯。”
有些哭腔。
秦念蹲在謝惘面前,心疼地問,
“那怎麼辦,總要抹藥的吧。”
傷是為了保護他才受的,他現在非常希望謝惘立刻好起來,這樣承受痛苦,他隻會愧疚千萬倍。
“你抹藥吧,沒關系的。”
秦念特别擔心:“可你不是很痛嗎。”
“不抹就好不起來了。”
“我是為了保護你才受傷的,我心甘情願的。”
謝惘看着他。
秦念一時間沒話說,心裡特别難受,差點也要哭出來。
“去抹吧。”
謝惘碰了碰小可憐的臉。
人對情緒短時間内隻能糾結一個。
在被摸臉的詫異,和擔憂傷勢和愧疚中,秦念無意地選擇了後者。
他潛意識覺得。
抵觸被不熟的人摸臉,比不上謝惘的傷勢,默認了這種很奇怪的親昵行為。
這種疑似朋友的默認,秦念要到很久之後才知道本質。
他對謝惘,和别人是不同的。
“那你忍着點啊。”
秦念起身,接着抹藥。
剛剛抹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在心疼和忍痛下被秦念抹得很慢,也很輕,整整抹了快兩柱香。
“這個藥需要晾一會,我去樓下看看有沒有紗布,你先趴着。”
交代完,秦念拿着蠟燭離開了房間。
謝惘即刻拿起鏡子,開始辛苦地注意儀容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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