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瑞山莊外燈火璀璨,紅毯綿延百米,門外豪車林立,今晚貴客雲集,能出席今天晚宴的非富即貴,名流衆多。
江羨黎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場高規格的酒會,因這場酒會保密程度極高,外界透出的信息不多,隻聽說有衆多行業大佬彙集于此,要拿到一張請柬何其艱難。
江羨黎穿上了自己買的唯一一條名牌禮裙,珍珠鑲邊的收身的香槟色長紗裙。修身的設計将她的纖秾合度,骨肉勻停的身材展露無疑,薄紗的材質更顯氣質清純婉約。一颦一笑,盡露綽約,似亭亭玉立的名流大小姐,與這場酒會十分合宜。
可惜她沒有請柬,氣質再像名流貴女門口的工作人員也不放她進去。
“我的請邀請函在家裡了,不過我知道酒會的規矩,不會令你為難。”江羨黎語氣溫柔寬和。
門口的工作人員感激道:“多謝您的體諒。”
江羨黎提出一個建議:“隻是這酒會快開始了,我若再回家一趟就遲到了。我今天是周振發周總的女伴,不好遲到。這樣吧,您幫我請周總出來一趟,他自然會帶我進去,也就不會令你們難做了。”
工作人員聽完遲疑了一下,感覺江羨黎的話不似作僞,可是他又不可能真的去裡面請那些大人物出來作證。
猶豫之下,工作人員說:“您稍等,我去請示一下。”
“好。”
酒會快開始了,周振發是準時之人,想必早已經進入會場。江羨黎知道這些工作人員不可能真的去打擾那些大佬的興緻,所以無處求證她是不是周振發的女伴,又害怕她真的是周振發的女伴耽誤了事情,因此最後隻能放她進去。
江羨黎的打算并不錯。
隻可惜她算漏了一件事。
一個貌似是經理的男人走了過來,面上客氣,實則驅趕:“這位女士,我們這場酒會要求嚴格,沒有邀請函确實不能進,抱歉了。”
“可是我還和周總……”
“周總還沒有來呢,您要是真是周總的女伴,就等周總一起進來吧。”那經理話音說到最後帶上了點點譏诮,分明已經看穿了江羨黎的托詞。
好在他查詢了下已經進入的人員名單,否則還真被這喬裝的記者瞞天過海了。
江羨黎顯然沒意料到周振發還沒到,可是她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上前一步還想說什麼,就聽到那經理譏諷地說:“女士,還請您離開,别影響我們工作。”
說完再沒看江羨黎一眼,和旁邊的工作人員說:“看住了,不能放這些奸詐不折手段的記者進去。”
“明白。”
江羨黎慢慢吐出一口氣,再擡眼時,那些工作人員的眼神已經變得輕蔑。
她退到了一邊,不影響他們工作,一邊在腦海中思索着怎麼才能進去。
隻是沒過一會兒,那工作人員又過來驅趕,“對不起,請不要站在這兒影響我們工作。”
“我……”實際上江羨黎早就退到了角落裡,不會影響。
“你什麼,請出去好嗎?”工作人員語氣非常不客氣,帶着不耐煩。
在這片雜亂中。
一輛勞斯萊斯幻影緩緩在紅毯前停下,在璀璨的光線下反射出斂貴的奢華。緊接着車後又停下一輛黑色的賓利。
賓利車門打開,那和瑞總經理看到來人連忙快步走過來迎接,一時目光往那邊齊聚。
可江羨黎被工作人員驅趕的心力交瘁,打算給師兄打個電話,看看還有沒有别的辦法,完全沒有注意到門口的情況。
周振發下車後倒是注意到了角落裡的動靜,在看到那身影時眼睛動了動,隻看了一眼,随後轉過身輕聲和後座的陳聿琛道:“陳總,到了。”
想了想,沒有提看到江羨黎的事。
光線穿過打開的車門,透進明暗交錯的後座,照見男人清晰流暢的下颚,低垂深邃的黑眸。
片刻後陳聿琛合起資料,“嗯”了一聲下車。
勞斯萊斯下來的矜貴身影讓和瑞經理徐成眼睛大亮,連忙對身側的工作人員低聲說:“去,請劉董出來,就說華豫的陳總親自來了。”
“陳總光臨和瑞山莊,真是蓬荜生輝。”徐成忙不疊走過來迎接,親自迎他進去。
陳聿琛點了點頭,腳步未停往門内走去。
等人影消失。
門口一個工作人員小聲道:“那位陳總沒有出示邀請函。”
另外一個人道:“你傻啊,那位是什麼人物,還要什麼請柬。”
“哦。那那位女士怎麼辦,不是我說,雖然人家是有錯,但吳哥也太過分了,大家混口飯吃都不容易,何必一直刁難别人呢,酒會都快開始了讓她站那裡又不影響什麼。”
“吳松那小子就是捧高踩低,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美女太慘了。同樣是沒邀請函,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江羨黎也覺得自己今天出師不利,給師兄打了電話,他也沒有别的辦法。
挂了電話後,耳邊傳來一道譏諷的聲音:“喲,怎麼着,還是沒有邀請函啊,裝不下去了?”
吳松撇了撇嘴,“誰不知道你們這些女的的心思,千方百計進這種酒會就是想攀上個富豪吧,你們這種女的我看得多了去了。”
江羨黎做記者這幾年,什麼尖酸刻薄的話沒聽過,這種場面也沒少經曆,和這種人争辯實在沒意思,何苦惹上一身腥。
見實在沒辦法,江羨黎隻能放棄,轉過身要走,身後嘲諷的話語又傳來:
“假清高,穿個名牌衣服還真以為自己是天鵝了!”
江羨黎腳步一頓,拿着包的手指蜷了又蜷。深呼吸一口氣,又轉過身平靜地說:
“無論我是想攀龍附鳳還是假清高,至少我沒有傷害别人。不像有些人,用最小的權利最大限度的去為難他人,以此來獲得成就感和滿足感,其實這種人說到底,就是無能罷了。”
“你說什麼——”吳松幾步追上前,眼看要對江羨黎動粗。
“江小姐。”門口一身氣派西裝的周振發走了下來,笑容可掬,很是客氣,“想必你今日是來找我的吧?”
江羨黎愣了一下,沒想到周振發會來找她。
隻愣了下,她立刻露出合宜的笑容:“是,周總,我今天确實是來找您的。”
“那麻煩你跟我進來,我還有事,等酒會結束後,我們再商讨。”
“多謝周總。”江羨黎十分感激,沒想到今天是周振發來給她解圍,想來他也沒有傳言中說的那樣嚴苛。
周振發點點頭,隻看了旁邊的經理徐成一眼。那不辯喜怒的威嚴眼神看得徐成頓時汗流浃背。
他着實不知原來這女人還真是周總的女伴,還以為又是個想溜進來的記者才放任吳松驅趕她。
想到這裡,他快步走到江羨黎身邊,笑容略帶讨好:“不好意思這位女士,都是一場誤會,是我們招待不周,讓你耽擱了,給您造成不快十分抱歉。”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片,誠意十足:“這是我們和瑞的金卡,憑借此卡您可以不限次免費入住我們和瑞。聊表心意,還請您笑納。”
使了一個眼色,剛剛還叫嚣的吳松來到江羨黎面前,低頭躬身,滿口道歉。這樣的翻天覆地的變化,僅發生不到一分鐘。
年幼無知時可以相信人人平等,可入社會再相信就太幼稚了。
越是上流的圈子階級就越是分明。這是一道普通人永遠難以攀爬的天塹。
錢權之下,并不平等。
江羨黎看了眼那張金卡,笑了笑,收了下來。
既然是歉禮,她收下便代表着這場鬧劇結束。也不必麻煩周總再為此事費心。
而且何必讓一個打工人寝食難安呢。所以她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