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笙靈蹲在草叢裡,看着那把銅棕色的長劍,眼神中有複雜的混亂。
洛妍夜怎麼會落在蕭錦的手上,蕭錦這個人從小就詭計多端,即便有這把佩劍也不一定能說明什麼。
但是洛妍夜的确是失蹤了,雲笙靈越想越疑惑。知道自己來得匆忙,身上沒有帶傳音鏡,一時半會兒沒有辦法和傅若北聯系。雲笙靈想了一想,再禦劍回去找大師哥也不一定找得到,決定先回營地。
雲笙靈一路上憂心忡忡,如果蕭錦說的是假的,他為何要騙自己,或者說,蕭錦為何要父親親自去見他?
而且如果他剛剛說的話是真的,他成立的玉清宗聲勢大到了可以與逍遙山一較高下的地步,父親為什麼沒有告訴自己。
雲笙靈越想越混亂,趕忙加強了功法,加快速度趕回營地。
雲笙靈回來時已是半夜,傅若北設的結界即便是逍遙山的人要進去也要用符紙破陣。好在她身上還帶着兩張符紙,便從袖子裡摸出一張功法最弱的拿來應付。
雲笙靈解開結界後,系着法鈴的紅線登時顯現出來。雲笙靈小心翼翼跨過離地半尺高的紅線,避免觸碰法鈴驚醒了營帳中的師兄弟們。離開時并沒有忘記揭下黃紙符,畢竟還是在野外,有什麼危險也未可知。
雲笙靈一回來便直接往柳茹茹的帳篷走去,營地上還生着篝火,接着火光,她很便捷地就進了柳茹茹的帳篷。
柳茹茹正趴在鋪位上,耷拉着眼皮逗阿白玩兒。
“茹茹,我回來了,你怎麼還沒睡啊?”
“我敢睡嗎,這荒郊野嶺的,你這阿白自從在後山崖三年……我要是睡了,他溜到别的師兄弟營帳裡抓傷了人怎麼辦。”柳茹茹被阿白折騰了半宿,甚是鄙視地看着雲笙靈說道。
三年前雲笙靈被父親罰去後山崖閉門思過時,雲真不許任何人探望,隻準了師兄弟姐妹們每個月探望一次,帶些浣洗的衣物去。那時娘親憐惜她孤苦,才偷偷将阿白藏在飯盒裡帶上了後山崖。
後山上哪有什麼吃的,阿白沒有辦法,四處覓食,便養成了吃生禽的習慣。好在本來就是靈貓,又聽雲笙靈的控制,否則就是雲夫人也不敢答應留下這麼一隻兇貓。
雲笙靈有些不好意思,彎下腰将阿白抱到自己懷裡,摸了摸柳茹茹的後腦勺說道:“茹茹辛苦了,等抓了蕭錦給你買好吃的。”
柳茹茹耷拉的眼皮登時緊繃了起來,雙眼也立刻有了神采:“一言為定,不許反悔!”
見柳茹茹有了精神,雲笙靈估摸着把遇到蕭錦的事告訴了他:“我和大師哥見到蕭錦了,不過他好像根本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對《易擎經》的事閉口不談。後來他逃跑了,我們就分開去追去了……”
“——然後,你就和蕭錦那賊子二人私會了?”柳茹茹的粗嗓門立刻打斷雲笙靈,質問她道。
雲笙靈一拍柳茹茹的腦袋,瞪眼警告道:“什麼私會,你小聲點。”
柳茹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便低下頭鼓着嘴巴不再插嘴。
“後來我是追上了蕭錦,準确的說是蕭錦找到了我。他就說了一堆廢話勸我放棄捉拿他,當然,這不可能——怪我反應太遲鈍,最後還是讓他跑了……”
雲笙靈話沒有說完,柳茹茹這個旁觀者又忍不住插話:“我的傻笙靈,人家都自己主動送上門找你,你認為你還能占到什麼便宜嗎?他沒對你做什麼吧?”
“……”果真是旁觀者清,雲笙靈當時雖然想過這個問題,但轉而就被蕭錦的話語牽制了,一心想的是怎麼對付蕭錦,竟然忘了蕭錦主動找自己的意圖。
雲笙靈凝着眉頭深思片刻,頗憂愁看着柳茹茹問道:“可能他找我為的就是用言語迷惑我,想讓我自亂陣腳。根據蕭錦說的,他現在是玉清宗的宗主,而玉清宗是江湖上唯一一個與我們逍遙山勢均力敵的門派。”
柳茹茹聞言臉上閃過難堪的神色,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隐不便言說。雲笙靈剛想問柳茹茹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自己,柳茹茹已主動發問:“就隻這些嗎?說實在這些與我們也沒什麼很大的關系……蕭錦主動跑過去找你,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雲笙靈這才告訴了柳茹茹洛妍夜被抓的事,取出蕭錦扔出的佩劍讓柳茹茹辨認。
柳茹茹看着劍鞘臉色頓時變得難看,這是洛妍夜佩戴了将近十年的寶劍,她豈會不識。
“笙靈,老實說你是否真心想救洛妍夜?”柳茹茹趴在鋪位上一臉嚴肅地看着雲笙靈,正經的表情配上一張胖乎乎的圓臉有種說不出的滑稽。
“從小一起長大,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出事。”雲笙靈歎了口氣回答道,“不過我不能确定蕭錦的話完全是真的,他不過是拿到了妍夜的佩劍,并不一定代表着就抓到了她。蕭錦說要爹親自去找他才放人,但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把這事告訴父親。”語畢又問柳茹茹道:“我打算先問問大師哥,營中還有傳音鏡嗎?”
柳茹茹搖了搖頭:“那些法器都在大師哥身上。”
雲笙靈簡直後悔死了,下山前她就找傅若北要過符水、靈丹和法器,傅若北也都挑了好用的一一給了她,唯獨沒有給個傳音鏡。唉,若不是當時沒好意思開口要,也不會讓洛妍借了去。
沒有辦法,雲笙靈決定靜靜等候傅若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