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死的透透的了，平整的切口處冒出墨綠色的汁液，看起來雖然很恐怖，但畢竟生了一張女人的臉，睜大眼睛死不瞑目的樣子，居然讓人生出幾分憐惜。

江瀾用一隻手蒙住她的眼，溫柔道：

“别看。”

聞不語搖搖頭，“放心吧江師兄，我膽子可大啦。”

江瀾笑起來如春風拂面，“知道你膽子大，但小女兒家看這些血腥殘忍的東西，總歸是不好。”

聞不語莫名其妙的看了池一觀一眼，他已經走遠了。

幾名弟子用布袋将人魚的屍體處理了。

*

翌日。

經過昨晚的人魚一事，弟子們也意識到了捉妖任務的艱難，心氣紛紛壓穩了些，沒有昨天那般跳脫了。

唯有聞不語沒受到影響，一起床就蹦蹦跳跳地來到甲闆上，撐着船舷看風景。

今天雖沒人喂海鷗，但那一串白海鷗還是不遠不近的跟在他們的船後面。

聞不語又蹦蹦跳跳的跑進自己的艙室，拿了一個昨天沒吃完的番茄出來。

她把番茄掰成兩半，把其中一半掰出一小點一小點，丢到半空中喂海鷗。

沒想到這群海鷗很挑嘴，昨天吃了其他弟子們的點心，此刻就瞧不上聞不語的番茄粒了，“吱吱呀呀”叫了一陣，都飛遠了。

聞不語：“……”

她氣鼓鼓的，臉都圓了。

自己把最喜歡吃的東西分享給它們，這群臭海鷗居然不領情！還挑剔起來了！

不吃拉倒，不吃我自己吃。

聞不語拿着那個坑坑窪窪的番茄，賭氣般的狠咬了一口。

不想她身邊多出來一道人影，不鹹不淡的看着她。

聞不語見到他，連忙熱情打招呼，“啊池容，想不到你也起來了啊，早啊！”

池一觀有些無語，他就睡在聞不語對鋪，她醒來沒看到自己的人影，當然能猜到他起來了啊，什麼沒想到……

于是他懶洋洋的靠在船舷上，沒有回話。

不想聞不語對他很關切，見他沒說話，咦道：“你怎麼了，怎麼不回話，是不是還沒吃早飯，餓得沒力氣說話啊？”

聞不語想了想，遞過那個她掰了一半幹幹淨淨的番茄，把坑坑窪窪的留給了自己。

“喏，這個給你，吃吧。”

池一觀本來不想接的，但番茄遞到了跟前，還是莫名其妙的接了，低低道了聲“多謝”。

聞不語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跳起來。

池一觀咬了一口番茄，表情有點不耐。

“怎麼了？”

聞不語目瞪口呆，“你…你剛才對我道謝了啊？”

“是啊，怎麼了？”池一觀笑出一點虎牙，“很稀奇嗎？”

見他透露出來一點威脅的意味，聞不語連忙不說話了，低頭啃番茄。

當然稀奇了，就她記憶來看，池一觀跟她道謝，這還是第一次吧！

偷偷瞥他，池一觀淡白的瞳仁裡仿佛也多了些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