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副黑棺被直接攔腰截斷,謝迎收劍入鞘,同時不怎麼費力地将半截棺材一腳踹開。
轟隆一聲,墜地的棺料震起蒙蒙灰塵。
随着塵埃落定,黑棺内裡的景象也赫然展現在他們眼前。
又是空棺。
溫祈與謝迎對視一眼,彼此交換了個眼神。
相較于他們的淡然,小安整個人如遭雷劈般呆愣在原地,眼珠震顫着,愕然地張大了嘴,一臉難以置信地死死盯着那具空棺。
“哈……哈……”
她發出一連串含糊不清的氣音,似乎是難以接受現實,最終承受不住情緒地劇烈波動,兩眼翻白,直接昏死過去。
溫祈連忙跨步上前,趕在她倒地之前,伸手将人接住。
“侯爺,你這出手也太快了。”她略帶譴責地看向謝迎,“現在要怎麼收場嘛。”
謝迎沒說話,自顧自地搬起倒地的那半棺材,将它嚴絲合縫地重新架了回去。
昏暗光線下,倒是看不出半點異樣。
謝迎像是很滿意地繞着轉了一圈,随即垂眼迎上溫祈的視線:“什麼收場?”
溫祈:“……”
謝邀,沒事了。
她怨念十足地給他彈了個大拇指,默默扛起小安下樓。
謝迎袖着手,優哉遊哉地跟在她後面,目送她有些艱難地單手給門上鎖。
“就不興搭把手嗎?!”溫祈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大爺模樣,簡直氣結。
謝迎倒是微微一笑,手指在彼此之間晃了晃:“不妥,男女有别。”
溫祈:“……”
我信你個鬼啊!
她怒氣沖沖地扯着嗓子喊:“承钊!”
“在呢,阿願姑娘。”
承钊從檐角的陰影處翻下來,笑吟吟地從她手裡接過小安,像背包裹一樣,把人往背上一甩:“我來我來,侯爺向來尊貴,我沒事,我不講究男女有别。”
謝迎看得一陣心絞痛,後槽牙都快給咬爛了。
他的暗衛!
被調成這樣了!
“你不是應該跟着柳見山?”他警告性地質問道。
“啊,對,但柳見山不是回來了麼。”承钊點頭,“先去的祖墳那邊,我回來報信來着。估計沒一會兒就該來這兒了。”
他算了算時間,再次确信點頭:“保守估計,不會超過一炷香。所以現在要把人帶去哪兒?”
“去陳巧書那兒吧。”溫祈想了想說道,“他在生辰宴前好像還有點顧忌,不至于直接翻臉。”
況且不過隻是兩具空棺。
他們到陳巧書住的倒座房時,正看到她在外面曬太陽,好不惬意的樣子。
自從溫祈答應幫她,她的精神狀态就好了不少,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
見到承钊背上的小安,她有些訝然地站起身來:“這是怎麼了?怎麼弄成這樣!”
“有些複雜,進去說。”溫祈轉頭往莊門的方向看了眼,暫時沒看到柳見山的身影。
陳巧書意識到了什麼,兩眼一亮,連忙将他們領進屋,剛關上門,便迫不及待地追問道:“可是查到了?”
“是不是柳見山殺了楊明珠?是不是他還要在生辰宴上殺我?若是證據确鑿就趕緊抓他歸案,還有他身邊的柳三,還有那個袁鶴!都是一丘之貉,一并抓了才好!”
溫祈看着她激動到神經質的樣子,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沒有,柳夫人。”她開口說道,“祖墳也好,繡樓也好,我們隻發現了兩口空棺。沒有屍體,證明不了他殺人。”
她的話,對陳巧書來說,無疑是一盆冷水兜頭潑下。
“不……怎麼可能?”她還竭力保持着笑容,但嘴角卻不自覺地抽動着。
“我明明親耳聽到他們說……還有那張藥方!毒藥方!”
她皺着眉頭,像是陷入了回憶裡。
溫祈略顯不忍地反駁她:“那方子我看了,不是毒藥,而是……假死藥。”
“楊明珠很有可能并沒有死。”
“……她沒死?她怎麼可能沒死!”
陳巧書吊着嗓子質問道,聲音一句高過一句,眼底逐漸浮起赤紅之色,看起來倒真像個貨真價實的瘋子。
“我知道了,知道了……她與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她與我何處都相似……哈,柳見山!你竟是這樣的打算!”
她滿臉絕望地癱坐在地上,崩潰地抱着自己的腦袋。
“他讓我替死,他舍不得楊明珠,又舍不得續命之法,于是用這種法子讓我替死。”
溫祈靜靜地看着她。
隻看到了滿目的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