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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15 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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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細雨敲窗時,二姐醉夢甜倚着雕花木榻,鬓邊銀簪垂落的珍珠随着歎息輕晃,本真本源圖騰在腕間若隐若現。檐下燕子銜泥的呢喃裡,她望着案頭冷透的茶盞,想起與戀人燕子嚴因些微瑣事僵持的模樣,素手無意識絞着繡帕,連窗外芍藥沾了雨珠簌簌墜落,都似是墜進了她空落落的心間。

暮色漫過朱紅窗棂,醉夢甜對着菱花鏡簪上雞形銀钗,腕間本真本源圖騰泛起微光,忽聞檐下燕語啁啾,恍惚憶起與戀人燕子嚴因瑣事置氣,已多日未通片語,指尖攥着的胭脂盒“啪嗒”墜地,胭脂暈染如未訴盡的心事。

暮春的細雨裹着薔薇香撲進雕花窗棂,醉夢甜斜倚在湘妃竹榻上,月白色中衣外松松披着件茜色紗衣,腰間墜着的銅鈴随着翻身的動作發出細碎聲響。她腕間雞形圖騰泛着淡淡金芒,恰似鬓邊那支鎏金累絲鳳凰钗的尾羽,在昏暗天光裡若隐若現。

窗外雨絲漸密,青瓦上騰起袅袅白霧。醉夢甜望着檐角垂落的水簾,忽然想起三日前與燕子嚴那場争執。那日她精心烹制了酒釀圓子,卻因多放了半勺糖被他皺眉挑剔。"甜膩過頭,反倒失了米香。"他夾起圓子的動作帶着疏離,像極了此刻窗外那隻不肯落近的雨燕。

"二小姐,該用午膳了。"丫鬟春桃的聲音怯生生傳來。醉夢甜望着案上冷透的茶盞,青瓷盞底繪着的并蒂蓮被茶湯暈染得模糊,恍若她與燕子嚴日漸生分的情誼。指尖無意識摩挲着繡帕上的并蒂蓮紋,忽然聽得窗外傳來熟悉的燕啼。

她猛地起身,茜色紗衣掃落了案頭的胭脂盒。望着滿地胭脂,恍惚又見那日燕子嚴彎腰為她拾起發簪的模樣,墨色衣擺掠過她泛紅的臉頰,溫熱呼吸裡帶着雪松的氣息:"怎這般不小心?"而今他的眼神卻像寒潭,望不見半分暖意。

雨勢稍歇時,醉夢甜披了件湘色鬥篷走向後花園。青石小徑蜿蜒至湖畔,垂絲海棠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她蹲下身拾起半朵殘花,忽聞身後傳來腳步聲。轉身時正撞見燕子嚴立在月洞門處,玄色衣袍沾着雨珠,手中油紙傘卻懸在半空,遲遲未向她這邊傾斜。

"這幾日...可安好?"他的聲音混着風聲,帶着不易察覺的沙啞。醉夢甜垂眸望着掌心花瓣,圖騰在涼意中泛起微癢:"不過是些尋常日子。"話音未落,頭頂忽然被陰影籠罩——燕子嚴終究将傘移了過來,卻與她隔着半臂距離,像是隔着道無形的牆。

細雨再度飄落,打在傘面發出沙沙聲響。醉夢甜望着燕子嚴下颌緊繃的線條,喉間像堵着團浸透雨水的棉絮。她知道隻要說句"下次少放些糖便是",這場冷戰或許就能結束,可舌尖卻像被繡線纏住,連最簡單的話都難以出口。

風掠過湖面掀起漣漪,驚起幾隻白鹭。醉夢甜望着白鹭遠去的方向,腕間圖騰愈發灼熱,不知是因為春雨沁骨,還是因為身旁人咫尺天涯的溫度。

暮色如蜜蠟般緩緩浸透朱紅窗棂,醉夢甜坐在妝台前,銅鏡映出她低垂的眉眼。一襲橙緞襦裙繡着金絲纏枝菊,腰間垂落的琥珀璎珞随着呼吸輕晃,恰似她懸在心頭的心事。雞形銀钗在掌心泛着冷光,簪入青絲時,腕間圖騰突然泛起漣漪般的微光,仿佛在呼應遠處漸濃的暮色。

忽有燕語從檐下傳來,細碎的呢喃讓她捏着螺子黛的手猛地頓住。那些糾纏多日的記憶如潮水翻湧:燕子嚴皺眉推開她遞去的桂花糕,說糖霜太厚;她賭氣将繡了半幅的鴛鴦帕丢進妝奁,布料滑過指尖的觸感至今清晰。此刻檐下的燕子撲棱着翅膀掠過,尾羽掃過窗紙的聲響,都像極了那日他轉身離去時衣袂的窸窣。

"二姐姐!"門外傳來清脆的呼喚,九妹醉夢泠抱着錦鯉紋樣的絹帕探進頭來,粉衣上還沾着水珠,"母親說今日要吃荠菜馄饨,你快些..."話音戛然而止,少女望着地上滾落的胭脂盒,盒中豔紅的胭脂潑灑在地,在青磚上暈開半朵殘花。

醉夢甜彎腰去撿,卻被碎瓷片劃破指尖。血珠滴落在胭脂上,竟比原本的顔色更豔。她恍惚聽見燕子嚴曾笑着說"你這雙手該捧書卷,不該沾陽春水",可此刻連胭脂盒都握不穩。

"又在發呆?"熟悉的聲線驚得她猛然擡頭,燕子嚴不知何時立在門檻處,玄色勁裝染着暮色,腰間玉佩上的燕子紋與她腕間圖騰遙遙相望。他的目光掃過地上狼藉,又落在她滲血的指尖,喉結動了動,終究隻道:"令尊讓我送新謄的《詩經》來。"

醉夢甜咬住下唇,看着他将書冊放在案頭,墨香混着他身上的松香漫過來。往日這味道會讓她安心,此刻卻刺得眼眶發酸。她故意将木梳摔在銅鏡旁,發出清脆聲響:"有勞燕公子了,既是公事,看完便請回吧。"

燕子嚴的手背青筋微凸,卻隻是擡手想替她包紮傷口,又在半空僵住。窗外最後一縷夕陽将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卻始終未能重疊。醉夢泠悄悄縮在廊柱後,看着這對僵持的戀人,手中的錦鯉帕被攥出深深褶皺。

九妹醉夢泠咬着下唇,在廊柱後進退兩難。她懷中的錦鯉絹帕突然被拽走,轉頭撞見八妹醉夢熙一身雪白勁裝,單手把玩着鎏金匕首,挑眉望着屋内僵持的兩人:"這般磨磨唧唧,哪有江湖兒女的爽快?"話音未落,便要跨步上前。

醉夢泠慌忙拽住她衣角:"别去!二姐正惱着呢..."話未說完,屋内傳來瓷片碎裂的聲響。燕子嚴僵在半空的手終于落下,袖中滑落的竹蜻蜓骨碌碌滾到醉夢甜腳邊——那是他們初遇時,他親手編來逗她開心的小玩意兒。

醉夢甜盯着竹蜻蜓,眼底泛起水光。那日他倚着湖畔柳樹,白衣勝雪,指尖翻飛間就變出這隻小物,笑着說:"甜兒看,這燕子能飛多高。"此刻竹蜻蜓翅膀上的墨迹已暈染,如同他們模糊的過往。

"我...去煎金瘡藥。"燕子嚴喉間發緊,轉身時衣擺掃落案頭詩稿。醉夢甜望着滿地狼藉,突然想起父親常說的"至親至疏夫妻",可他們還未成婚,怎就先嘗盡了疏離滋味?她彎腰去撿詩稿,卻見其中一頁被胭脂染紅,正是那句"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二姐,你看!"醉夢泠突然驚呼。隻見檐下兩隻雨燕撲棱着翅膀,竟将墜落的竹蜻蜓銜起,晃晃悠悠往遠處飛去。醉夢甜望着燕子遠去的方向,腕間圖騰驟然發燙,恍惚間竟看見年少的燕子嚴追着風筝跑來,鬓角還沾着草屑,笑着喊:"甜兒,等等我!"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身着鵝黃襦裙的大姐醉夢香挎着食盒出現,發間豹形玉佩随着步伐輕晃:"都在這兒杵着作甚?母親新釀的桃花醉,再不來可要被三姐喝完了。"她的目光掃過屋内狼藉,似笑非笑地瞥了眼燕子嚴,"燕公子也留下吧,少凱前日獵到的野鹿,炖了湯正合下酒。"

燕子嚴攥緊了腰間玉佩,望着醉夢甜低垂的睫毛,最終點了點頭。暮色徹底漫進屋内時,衆人往花廳走去,唯餘滿地胭脂與半阙殘詩,在晚風裡輕輕顫動。

花廳裡燭火搖曳,母親林秀琪正将琥珀色的桃花醉倒入月牙白瓷盞。三姐醉夢艾穿着翠色襦裙,發髻上别着白玉兔發簪,正踮腳偷吃食盒裡的梅花酥,被父親醉合德敲了敲手背:"沒規矩,等客人到齊再吃。"話音未落,身着藏藍長衫的南宮潤已扶着六姐醉夢蘭進門,她腕間鼠形圖騰在燈籠下泛着微光,羞怯地朝衆人颔首。

醉夢甜垂眸跟着走進廳内,刻意與燕子嚴保持三步距離。暖黃燭火映在他側臉,将眉骨的輪廓鍍得愈發冷峻。七妹醉夢紫突然從屏風後轉出,紫色紗裙上繡着的九尾狐随着步伐若隐若現,她眨着狐狸般狡黠的眼睛,故意将醉夢甜往燕子嚴身邊推:"二姐站那麼遠作甚?燕公子的酒盞可要空了。"

空氣驟然凝滞。醉夢甜的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裙擺上的纏枝蓮紋,餘光瞥見燕子嚴喉結滾動,卻始終沒擡頭。倒是大姐醉夢香的戀人聶少凱舉杯打破僵局:"來,嘗嘗我從福州帶來的武夷岩茶,配這野鹿湯最是解膩。"他身着金線刺繡的月白長袍,豹形玉佩在腰間叮當作響。

"聽說宛城明日有廟會。"八妹醉夢熙将長劍哐當擱在桌上,白衣上還沾着練武時的塵土,"風哥說有雜耍班子表演胸口碎大石,不如我們..."她的話被九妹醉夢泠怯生生的聲音打斷:"可是...二姐和燕公子..."

廳内霎時安靜,唯有爐火噼啪作響。醉夢甜望着碗裡浮着枸杞的鹿湯,蒸騰的熱氣模糊了視線。她想起從前逛廟會,燕子嚴總會買下所有她多看兩眼的糖人,笑着說"甜兒喜歡就都拿着"。而此刻他卻像座沉默的山,隻專注地用銀匙攪着茶湯,連漣漪都蕩得克制。

母親林秀琪輕輕歎了口氣,往醉夢甜碗裡夾了塊炖得軟爛的鹿肉:"多吃些,瞧着都瘦了。"她鬓邊的珍珠步搖随着動作輕晃,眼底滿是心疼。醉夢甜剛要開口,腕間圖騰突然發燙——擡眼望去,燕子嚴握着湯勺的手猛地收緊,指節泛白如紙。

窗外忽然傳來夜枭啼鳴,驚得衆人紛紛側目。醉夢紅晃着貓形耳墜,打趣道:"莫不是有什麼好事要發生?"她話音未落,一陣夜風卷着桃花瓣撲進窗棂,正巧落在醉夢甜與燕子嚴中間的案幾上,粉白花瓣上還沾着細碎的雨珠,像極了未說出口的千言萬語。

桃花瓣落進鹿湯碗的刹那,醉夢甜腕間的雞形圖騰突然劇烈發燙,橙紅色的光暈順着袖口蔓延,驚得鄰座的醉夢泠"呀"地輕呼出聲。燕子嚴手中的銀匙當啷墜地,濺起的湯汁在青磚上洇出深色痕迹,他望着少女耳尖泛起的薄紅,喉結動了動卻被七妹醉夢紫搶先開口:"二姐這圖騰靈光乍現,莫不是..."

"小孩子家亂說什麼。"母親林秀琪的銀甲套輕輕叩在案幾上,打斷了醉夢紫的調侃。她将新斟的桃花醉推到醉夢甜面前,月白裙裾上繡着的并蒂蓮在燭火下栩栩如生,"喝口酒暖暖身子,明日廟會若是想去,便讓你父親雇輛雕花馬車。"

醉夢甜望着琥珀色的酒液,倒映出燕子嚴彎腰撿銀匙時垂落的發絲。記憶突然翻湧——去年上元節,他也是這般替她拾起被擠落的花燈,掌心溫度透過薄絹烙在她手腕,說"再不會讓你走散"。此刻他重新坐直身子,玄色衣袖不經意掃過她的裙角,驚得她慌忙後退半寸,撞翻了身後的瓷瓶。

"當心!"燕子嚴幾乎與三姐醉夢艾同時起身。醉夢艾的翠色衣袖率先護住易碎的瓷瓶,而燕子嚴懸在半空的手僵在醉夢甜肩頭上方,終究化作握拳收回。他耳尖泛紅,低咳一聲掩飾窘迫:"令尊書房的《齊民要術》第三卷...可否借我一觀?"

醉夢甜盯着他刻意避開的目光,心口泛起酸澀。往日他總說"甜兒讀的書,字字都比經史子集有趣",如今卻要借故尋個由頭。她剛要應聲,八妹醉夢熙已哐當扯開窗棂,夜風卷着細雨撲進來,驚得六姐醉夢蘭抱着南宮潤的衣袖輕顫:"這雨怕是要下整夜..."

"正好!"醉夢熙抽出長劍在燭火下擦拭,狼形圖騰在劍柄上幽幽發亮,"覓風說雨夜練劍最能練眼力,我去前院耍兩招,誰要同去?"她挑釁地望向燕子嚴,"燕公子整日舞文弄墨,可敢比一比?"

廳内氣氛驟然緊繃。醉夢甜望着燕子嚴握成拳的手,知道他雖文弱,卻曾為她徒手接住發狂的驚馬。正當她要開口勸阻,父親醉合德輕敲戒尺:"成何體統?都坐下。"老先生身着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衫,發間銀絲在燭火下微微發亮,"明日廟會,你們年輕人去散散心,莫要辜負了好春光。"

醉夢甜望着父親鬓角的白發,突然想起幼時生病,燕子嚴冒雨請來郎中,渾身濕透卻笑着說"甜兒别怕"。此刻他坐在對面,與她隔着半桌菜肴,卻像隔着千山萬水。窗外的雨越下越急,打在芭蕉葉上的聲響,混着廳内此起彼伏的談笑聲,将未說出口的話,都淹成了無聲的漣漪。

雨勢漸急,敲打在琉璃瓦上的聲響愈發密集。醉夢甜望着碗裡漸漸涼透的鹿湯,氤氲熱氣消散後,浮油凝結成細小的紋路,像極了她與燕子嚴之間愈發僵硬的關系。七妹醉夢紫托着腮,紫色衣袖掃過案幾上的骰子,突然狡黠一笑:“總這麼幹坐着多無趣,不如玩個酒令?輸家要回答真心話。”

“我先來!”醉夢紅晃着貓形耳墜,抓起骰子在紅漆骰盅裡搖得嘩嘩作響,“就以這桃花醉為題,吟一句帶‘桃’字的詩。”她眼波流轉,瞥向醉夢甜與燕子嚴,“若是誰答不上來,便罰他與意中人同飲一杯合卺酒——當然,用茶代酒也行。”

廳内霎時響起一陣哄笑。醉夢艾的白兔發簪随着笑聲輕顫,她悄悄拽了拽戀人蘇晚凝的衣袖;八妹醉夢熙則興奮地摩拳擦掌,狼眼在燭火下泛着期待的光。醉夢甜的指尖死死掐進掌心,偷瞄燕子嚴時,卻見他正低頭摩挲着腰間的燕子玉佩,神情晦暗不明。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大姐醉夢香率先開口,黃色衣袂上的豹紋暗繡在燭火下若隐若現。她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目光掃過衆人,最後落在局促不安的醉夢甜身上。

輪到醉夢甜時,她望着杯中搖曳的桃花倒影,喉嚨發緊。那些曾與燕子嚴共讀的詩詞此刻全化作亂麻,唯有那日争吵時他冷漠的神情清晰如昨。“我...我...”她的聲音細若蚊蠅,腕間的雞形圖騰突然發燙,仿佛在替她焦急。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燕子嚴的聲音突然響起,驚得衆人紛紛側目。他的目光穿過滿桌菜肴,直直落在醉夢甜身上,墨色眼眸裡翻湧着複雜的情緒,“之子于歸,宜其室家。”這句本該是祝人新婚的詩,從他口中說出卻帶着難言的苦澀。

醉夢紫拍手大笑:“燕公子犯規!這詩裡又沒有‘桃’字!”她推着醉夢甜的肩膀,将兩杯桃花醉并在一起,“快,快喝合卺酒!”

醉夢甜望着面前交疊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倒映出她通紅的臉頰。燕子嚴的手緩緩伸向酒杯,指尖幾乎要觸碰到她的,卻在最後一刻轉向自己的茶盞:“我認罰,以茶代酒。”他仰頭飲盡,喉結滾動的模樣,竟比喝下烈酒還要艱難。

窗外驚雷炸響,照亮了醉夢甜驟然黯淡的眼神。她強笑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意燒得眼眶發燙。桃花醉的香氣在舌尖散開,卻品不出半分往日的甜。醉夢熙嘟囔着“沒意思”,醉夢泠則擔憂地望着二姐,粉色裙擺上的錦鯉仿佛也跟着沉到了水底。

父親醉合德輕咳一聲,打破了凝滞的氣氛:“時候不早了,燕公子若要借書,便随我去書房吧。”他起身時,青布長衫掃過椅畔的竹杖,發出細微的聲響。燕子嚴垂眸應了聲“是”,經過醉夢甜身邊時,衣角帶起一陣若有若無的松香,卻像利刃般劃過她的心口。

待兩人的腳步聲消失在回廊盡頭,醉夢紫湊到醉夢甜耳邊,狐狸尾巴似的發帶掃過她發燙的耳垂:“二姐,他方才念的詩...分明是...”“别說了。”醉夢甜按住劇烈跳動的圖騰,轉身望向窗外的雨幕。閃電劃過天際的刹那,她仿佛又看見燕子嚴彎腰為她系鞋帶的模樣,溫柔的聲音混着雨聲,輕輕說着:“甜兒,當心滑倒。”

花廳裡的喧鬧随着醉合德與燕子嚴的離去漸漸消散,唯有雨聲愈發滂沱。醉夢甜盯着案上交疊的空酒杯,杯沿殘留的胭脂印像道未完的句點。五姐醉夢紅晃着貓尾樣式的腰帶湊過來,指尖勾着半塊梅花酥:“二姐别悶着,那呆子不解風情,咱們姐妹玩個痛快!”說着将點心塞進她嘴裡,甜膩的滋味卻抵不過喉頭的酸澀。

“不如去看雨打芭蕉!”三姐醉夢艾突然提議,白兔耳墜在晃動間碰出輕響。她拽着蘇晚凝的衣袖往遊廊走,綠色裙擺掃過滿地桃花瓣。醉夢熙早已按捺不住,長劍出鞘挽了個劍花:“我去演武場練劍,覓風,敢不敢比誰先刺破雨幕?”白衣狼女的笑聲混着雨聲,驚飛了檐下避雨的麻雀。

醉夢甜獨自倚在雕花欄杆上,橙緞衣袖被風掀起,腕間圖騰在雨霧中忽明忽暗。她望着遠處書房透出的昏黃燭光,想象着燕子嚴翻動書頁的模樣——從前他總愛将她的手覆在書上,教她辨認生僻的字,掌心溫度比墨香更令人着迷。此刻那扇門卻像道屏障,将兩人的世界割裂成泾渭分明的兩岸。

“二姐在這兒發呆?”七妹醉夢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紫色紗裙上的九尾狐刺繡在雨夜裡泛着幽光。她晃了晃手中的油紙傘,狡黠的目光落在醉夢甜泛紅的眼眶,“方才燕公子念詩時,眼神恨不得把你揉碎了藏進詩裡。”

“别打趣我了。”醉夢甜别過臉,任由細雨沾濕睫毛。遠處傳來八妹練劍的呼喝聲,混着九妹醉夢泠與覓兩哥哥的笑鬧。她忽然想起兒時與燕子嚴在雨中追逐的場景,他為她摘下沾雨的梨花,說花瓣落在她發間比簪子還好看。如今梨花又開,卻無人再為她簪花。

“他來了。”醉夢紫突然壓低聲音。醉夢甜猛地回頭,隻見燕子嚴抱着書冊立在遊廊轉角,玄色衣袍被雨水洇出深色水痕,發梢滴落的水珠順着下颌滑進衣領。兩人目光相撞的瞬間,他慌亂地别開眼,卻在擦肩而過時将油紙傘輕輕擱在她臂彎:“夜深路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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