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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19 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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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綢漫卷的吉日,醉夢甜鳳冠霞帔上暗繡的雞形圖騰熠熠生輝,與燕子嚴執手踏過滿地喜錢,交拜天地時,她腕間的銀镯輕響,恍惚間想起初見時他檐下救燕的身影,而今終成良眷。

花燭搖曳的喜堂内,醉夢甜鬓邊金步搖輕顫,本真本源圖騰暗繡于嫁衣之上,那隻栩栩如生的雞似要沖破綢緞翩然欲飛。她擡眸望向對面身披紅袍的燕子嚴,兩人交杯時,燭火映得新人眼底情意纏綿,滿堂賓客的賀喜聲中,一場注定镌刻在歲月裡的良緣就此締結。

寒武紀白銀時代的薔薇之世,江南宛城在暮春的細雨中籠着一層朦胧的煙紗。西子湖畔,醉府的朱漆大門早早卸下門環,換上金絲纏繞的紅綢燈籠,檐角垂落的流蘇随着穿堂風輕輕搖晃,驚起廊下新築的燕巢裡雛鳥啁啾。

醉夢甜坐在銅鏡前,指尖無意識摩挲着嫁衣袖口的雲紋刺繡。鵝黃襯裙外,橙紅錦緞裁就的嫁衣上,細密的銀線繡着本真本源的雞形圖騰,尾羽處還綴着細碎的珍珠,随着她的動作泛起點點柔光。林秀琪正踮腳為女兒簪上九鳳銜珠钗,鬓邊茉莉混着熏香萦繞鼻尖,"莫要緊張。"母親的聲音裹着江南特有的軟糯,指尖卻微微發顫——這是她九個女兒中第二個出閣的,嫁衣下擺的暗紋還是她熬了三夜親手繡的。

院外突然傳來孩童嬉笑,八妹醉夢熙踩着滿地炮仗紅沖進内室,白色勁裝沾着草屑,"二姐!燕公子的迎親隊伍到朱雀街啦!"她腰間的軟劍随着跑動輕響,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嫁衣上的珠翠,"等我出嫁,定要比你這身更威風!"話音未落,三姐醉夢艾抱着妝奁匆匆趕來,淺綠襦裙繡着月桂紋樣,"别鬧,快幫甜兒換繡鞋。"

與此同時,西子湖畔的畫舫上,燕子嚴正由父親燕勳親自束冠。玄色錦袍外披着朱紅喜褂,腰間玉墜刻着燕家徽記。花茗用帕子沾去兒子額角的薄汗,"初見時你救的那隻燕子,原是月老系的紅線。"她眼角帶笑,鬓邊珍珠步搖跟着輕晃。燕勳則将祖傳的白玉扳指套在兒子手上,"醉家女兒重情重義,日後切莫負了人家。"

吉時将至,唢呐聲由遠及近。醉夢甜被大姐醉夢香攙扶着起身,黃色襦裙上的豹紋圖騰若隐若現,"小妹嫁得好郎君,日後若受委屈,喚上聶少凱,咱們姐妹定給你撐腰。"話音未落,蓋頭已被輕輕覆上,眼前隻剩一片朦胧的紅。

踏出醉府時,細雨不知何時停了。滿地鋪就的喜錢在陽光下泛着金光,迎親隊伍從朱雀街蜿蜒而來,燕子嚴騎着高頭大馬,玄色錦袍上的銀線暗紋與醉夢甜嫁衣圖騰遙相呼應。他翻身下馬,伸手時指尖微微發顫——那年他救下撞在窗棂上的雛燕,轉頭便看見醉夢甜蹲在青石闆上,橙衣翻飛如春日裡最暖的雲霞,正小心翼翼地捧着鳥食。

"一拜天地——"

贊禮官的聲音響起時,醉夢甜腕間的銀镯突然輕響。那是幼時母親在城隍廟求的平安镯,此刻随着她跪地的動作撞出清越的聲響。蓋頭下,她嘴角勾起笑意,恍惚間又聽見那年檐下,少年溫柔的嗓音:"莫怕,我送你回家。"而今日,他們終于要共築一個家。

喜堂内檀木熏爐騰起袅袅龍涎香,與檐角懸挂的蜜餞果香混作一團。三十六盞羊角宮燈将朱牆映成暖金,梁間垂下的紅綢結成百子千孫穗,随着穿堂風輕輕掃過賓客頭頂。醉合德撫着山羊胡坐在主位,月白色儒衫袖口沾着未幹的墨漬,那是今早特意為女兒寫喜聯時蹭上的;林秀琪握着帕子,眼角的笑紋裡沁着水光,膝頭還放着個紅綢包裹的錦盒——裡頭是準備給女婿的改口禮。

"二拜高堂——"

醉夢甜被攙扶着轉身,蓋頭下的視線掠過滿堂賓客。大姐醉夢香正踮腳為聶少凱整理歪斜的冠帶,鵝黃裙裾上暗繡的豹紋随着動作若隐若現;三姐醉夢艾攥着蘇晚凝的袖口,指尖無意識揪着他青衫下擺的雲紋;八妹醉夢熙索性把軟劍擱在長案上,歪頭與覓風竊竊私語,惹得母親們頻頻側目。

"夫妻對拜——"

燕子嚴伸手虛扶着她的手肘,玄色喜服袖口滑落,露出腕間纏着的紅繩——那是醉夢甜去年生辰時,偷偷系在他腕上的祈福結。醉夢甜睫毛輕顫,想起半月前在後花園練繡,他突然從梅樹後探出身,說"雞吃蟲,燕也吃蟲,咱們原就是天生一對"。此刻蓋頭下的唇角忍不住上揚,卻聽頭頂傳來輕笑,原來燕子嚴也在低頭打量她繡着金雞報曉紋樣的裙裾。

交杯酒斟滿時,琥珀色的酒液在鎏金盞裡晃出細碎光影。醉夢甜指尖觸到燕子嚴掌心的薄繭——那是常年握筆和練劍留下的印記。"娘子。"他壓低聲音,帶着幾分初婚的羞澀,"往後硯台墨汁灑了,可别再用我的衣袖擦。"醉夢甜喉間溢出輕笑,金步搖撞出叮咚聲響,想起去年上元節,她舉着糖畫追他滿街跑,最後把糖絲蹭在了他的月白長衫上。

滿堂賓客的喝彩聲中,兩人交臂飲盡合卺酒。醉夢甜恍惚覺得,這酒比平日裡偷喝的桂花釀還要甜些,像是摻了西子湖的月光,又混着燕子嚴身上的松香。禮成時,她聽見七妹醉夢紫在人群裡小聲嘀咕:"下回該輪到我辦喜事了吧?"九妹醉夢泠則拽着覓兩的衣袖,指着她嫁衣上的珍珠直說好漂亮,惹得衆人忍俊不禁。

紅燭突然爆出個燈花,将兩人交疊的影子投在喜帳之上。醉夢甜垂眸望着裙擺上栩栩如生的雞形圖騰,恍惚間覺得那隻金紅色的錦雞正抖落滿身珠翠,要與燕子嚴袖間暗繡的玄燕比翼齊飛。

喜堂外忽起一陣晚風,檐角懸着的百子千孫燈穗嘩啦啦翻湧,燭淚順着羊角宮燈蜿蜒成赤金溪流。醉夢甜被燕子嚴引着往新房去時,瞥見回廊下三姐醉夢艾正踮腳為蘇晚凝擦拭嘴角的酒漬,翠色裙裾沾着糕點碎屑;八妹醉夢熙不知何時摸出把骰子,正拽着覓風要和納蘭京、聶少凱賭酒,白色勁裝襟口歪斜,露出半截狼牙吊墜。

"小心門檻。"燕子嚴的手掌隔着嫁衣虛護在她腰間,醉夢甜踩着繡鞋跨過朱漆門檻,新房内撲面而來的甜香幾乎将人溺住——四角銅爐燃着龍腦香,案上擺着棗子、花生與桂圓,窗棂糊着剪成并蒂蓮的紅紙,燭光将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重疊成纏繞的藤蔓。

醉夢甜剛要轉身,忽聽得窗外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她耳尖微動,嫁衣上的銀線金雞随着動作輕晃,正欲開口,燕子嚴已輕笑出聲:"莫不是七妹帶着姐妹們來鬧洞房?"話音未落,窗紙"噗"地被捅出個小洞,醉夢紫的聲音混着夜風鑽進來:"二姐快掀開蓋頭!我們要看姐夫有沒有偷親你!"

屋内兩人相視而笑,醉夢甜伸手去解紅綢,指尖卻被燕子嚴輕輕握住。他玄色喜服上的暗紋在燭光裡流轉,眼底映着跳躍的燭火:"初見那日,你蹲在青石闆上喂燕子,發間茉莉落了我滿身。"他的聲音低得隻有兩人能聽見,"如今倒想讓這茉莉香,熏一輩子。"

蓋頭緩緩滑落的瞬間,窗外爆發出姐妹們的哄笑。醉夢甜望着燕子嚴耳尖泛起的薄紅,忽然想起婚前母親塞給她的錦囊,裡頭寫着"雞栖于埘,日之夕矣"。此刻燭火搖曳,嫁衣上的金雞仿佛活了過來,振翅欲飛時帶起滿室星輝,而她腕間的銀镯與燕子嚴腕上的紅繩輕輕相觸,發出清脆的聲響。

"呀!姐夫臉紅啦!"九妹醉夢泠的聲音最清亮,她粉衣上的魚尾刺繡随着蹦跳泛着微光。醉夢甜正要嗔怪,卻見燕子嚴忽然轉身推開窗,月光裹着夜露漫進來,将醉家姐妹的影子拉長在廊下。他執起案上的酒壺,朗聲道:"諸位妹妹若不嫌棄,今夜便與我共飲這杯合卺酒如何?"

回廊上頓時炸開一片笑鬧,醉夢熙晃着酒壺嚷道:"早該如此!"醉夢紫卻狡黠一笑,揚了揚手中的帕子:"先罰姐夫背出十首情詩,否則..."她話音未落,醉夢甜已笑着将另一隻酒盞塞給燕子嚴:"莫理她們,咱們..."話未說完,滿堂月色與酒香已将兩人的身影溫柔籠罩。

夜風卷着廊下的喜綢撲簌簌作響,醉夢甜還未回應,窗外突然傳來重物墜地聲。衆人循聲望去,隻見醉夢紅正捂着腦袋從花叢裡鑽出來,發間歪斜的紅梅簪子沾着草屑,紅色襦裙下擺還挂着半片殘荷——顯然是爬牆時不小心摔了。五姐夫馮廣坪慌慌張張從假山後繞出來,手裡還攥着半塊沒來得及藏的喜糕,惹得醉夢蘭笑得直不起腰,藍色裙裾上的鼠形暗紋随着顫抖若隐若現。

"都怪那隻野貓!"醉夢紅氣鼓鼓地跺腳,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裙擺上的貓爪刺繡,"剛要翻窗就被它撓了爪子!"醉夢熙立刻來了興緻,拔出軟劍在空中虛劈:"哪隻野貓?待我替五姐教訓它!"倒是醉夢泠晃着粉紗衣袖,從袖中掏出塊桂花糕遞過去:"五姐先吃糕消氣,野貓許是也想來讨杯喜酒。"

屋内的燕子嚴見狀,轉身從食盒裡取出一碟水晶酥,隔着窗戶笑道:"妹妹們若不嫌棄,且嘗嘗這京城裡捎來的點心?"他話音未落,醉夢紫已輕巧地翻過窗台,紫色裙裾掃落案上的桂圓,"姐夫倒是大方!"她狡黠一笑,突然湊近醉夢甜,"不過二姐這嫁衣上的珍珠,可比點心誘人多啦!"說着便伸手去摸裙擺上的金雞尾羽。

醉夢甜慌忙後退,金步搖撞得叮當亂響,耳尖泛起薄紅:"七妹莫要胡鬧!"餘光瞥見燕子嚴嘴角噙着笑意,正慢條斯理地将桂圓重新擺成同心結的形狀,玄色衣袖掠過燭火,在牆上投下細碎的光影。她忽然想起婚前學繡嫁衣時,總是把針腳縫得歪歪扭扭,是他握着她的手,在月光下一針一線繡出這栩栩如生的雞形圖騰。

"時候不早了。"花茗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這位身着月白襦裙的婦人笑意盈盈,鬓邊的珍珠與醉夢甜的金飾相映成輝,"莫要擾了新人歇息。"她輕輕拍了拍醉夢紫的肩膀,目光掃過滿堂笑鬧的年輕人,眼角的細紋裡盛滿溫柔,"改日再讓夢甜帶你們去繡坊,挑最鮮亮的料子做新衣裳。"

姐妹們這才依依不舍地退出新房,醉夢熙臨走前還不忘朝燕子嚴挑眉:"姐夫若是欺負二姐,我這軟劍可不認人!"待房門重新阖上,醉夢甜終于松了口氣,卻見燕子嚴已走到她身前,伸手替她摘下不知何時沾在發間的花瓣。他掌心的溫度透過指尖傳來,聲音比燭火還要溫熱:"往後...換我守着你,好不好?"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時漫過窗台,與跳躍的燭火纏綿交織。醉夢甜望着他眼底的星河,嫁衣上的金雞圖騰在光影中舒展羽翼,恍惚間竟分不清,究竟是窗外的風在動,還是心頭的漣漪在蕩。

待衆人散去,新房内隻剩燭淚輕響。醉夢甜望着案上被姐妹們碰亂的桂圓,正欲伸手整理,卻見燕子嚴已先一步蹲下。他玄色衣擺掃過青磚,指尖靈巧地将散落的果子重新擺成并蒂蓮模樣,燭火在他睫毛投下細碎陰影:"記得你說過,最愛西湖裡的蓮花。"話音未落,窗外忽然傳來撲棱棱的振翅聲,一隻白羽燕兒銜着半片楓葉撞進紗窗,停在妝奁邊沿。

"是你救過的那隻!"醉夢甜驚喜地湊近,橙紅嫁衣的銀線雞紋随着動作泛起點點漣漪。三年前那個雨夜,她在屋檐下撞見渾身濕透的雛燕,是燕子嚴冒着雨爬上梯子,用溫熱的掌心焐幹幼鳥的羽毛。此刻那燕子歪着頭打量兩人,忽然啄起桌上的棗子,又振翅飛遠,留下滿屋細碎的歡鳴。

"小心燙。"燕子嚴端起銅壺,為她斟了盞溫熱的甜湯。青瓷碗上的纏枝蓮紋映着燭光,與他腕間紅繩上的結扣輕輕相碰。醉夢甜捧着碗,想起白日裡母親塞給自己的錦囊,裡頭除了婚書,還有張小字條:"雞栖于桀,君子于役",此刻突然明白,原來父母早已将她的姻緣藏在詩經裡。

門外忽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兩人對視一眼,隻見醉夢泠踮着腳趴在窗棂張望,粉紗裙擺沾着夜露。"二姐,我把繡着小魚的帕子落你屋裡啦!"她脆生生的聲音混着夜風,醉夢甜剛要起身,燕子嚴已先一步打開門,手裡還攥着塊沒來得及吃的喜餅。

"九妹快些進來。"他将喜餅塞進醉夢泠掌心,又從案上取了盞桂圓茶,"夜裡風涼,喝完再走。"醉夢泠眨着大眼睛,望着屋内交纏的燭影,忽然噗嗤笑出聲:"姐夫這般體貼,倒比二姐還像個管家婆!"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醉夢熙的呼喊,她提着劍匆匆跑來,白色勁裝衣角沾着草屑:"泠泠!母親尋你尋得急!"

待腳步聲徹底消失,醉夢甜望着空蕩蕩的回廊,忽然覺得臉頰發燙。燕子嚴重新關好窗,轉身時帶起一陣若有若無的松香:"明日帶你去看新置的園子,後牆根特意留了塊地,"他頓了頓,耳尖泛紅,"可以養雞。"醉夢甜聞言輕笑,金步搖撞出悅耳聲響,嫁衣上的金雞仿佛也在歡啼,與遠處傳來的更鼓聲,一同融進江南溫柔的夜色裡。

夜風漸歇,窗棂上的并蒂蓮剪紙被燭火映得透亮。醉夢甜正要褪去沉重的鳳冠,卻見燕子嚴已繞到她身後,指尖靈巧地解開繁複的珠翠系帶。金步搖與銀簪相碰,發出細碎的聲響,恍若那年他在屋檐下救燕時,玉佩輕叩青磚的清音。"當心傷了頭發。"他的呼吸掃過她耳畔,醉夢甜望着銅鏡裡兩人重疊的身影,嫁衣上暗繡的雞形圖騰随着心跳微微起伏。

忽聽得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未及反應,醉夢熙已撞開房門,白色勁裝沾滿露水,發間還别着半支未燃盡的煙花:"二姐!不好了!五姐的貓把大姐的胭脂匣子打翻了!"話音未落,醉夢紅舉着掃帚追進來,紅色裙擺上沾着明黃胭脂漬,活像打翻的晚霞:"都怪那畜生!非要撲梁上的燕巢!"

燕子嚴快步走到門邊,見廊下亂作一團。醉夢香叉着腰站在月光裡,鵝黃裙裾上的豹紋圖騰被胭脂暈染得斑駁,聶少凱正手忙腳亂地用帕子擦拭;醉夢艾蹲在牆角,将受驚的白兔摟在懷裡,綠色裙裾掃過滿地碎瓷;醉夢蘭捏着掃帚的手直發抖,藍色衣衫上沾着貓毛,南宮潤則舉着燈籠照亮滿地狼藉。

"都别吵了!"醉夢甜取下嫁衣外的霞帔,快步走到人群中央。橙紅裙擺掠過青磚,銀線繡的金雞仿佛要騰空而起,"七妹,你和納蘭公子去取新的胭脂匣;三姐,勞煩照看受傷的小貓。"她轉向醉夢紅,"五姐且去換身衣裳,我屋裡有件新裁的茜紗裙。"

燕子嚴望着妻子有條不紊地安排,唇角不自覺上揚。他解下外袍披在瑟瑟發抖的醉夢蘭肩頭,低聲道:"南宮公子,煩請幫忙收拾碎瓷。"轉身又從庫房取來掃帚,遞給呆立的馮廣坪:"五妹夫,我們先掃了這滿地狼藉。"

待院中的喧鬧漸漸平息,更漏已至三更。醉夢甜倚在門扉邊,望着燕子嚴與衆人說笑的背影,忽然覺得今夜的月光格外溫柔。他玄色長衫沾滿胭脂痕迹,卻仍耐心地哄着醉夢泠害怕的小魚,袖口的暗紋在月色下泛着微光,恰似他眼中的溫柔。

"累了吧?"不知何時,燕子嚴已走到她身邊,遞來一盞溫茶。青瓷碗上的蓮花紋在夜色中若隐若現,與醉夢甜嫁衣上的金雞相映成趣。她抿了口茶,甜絲絲的桂花味在舌尖散開,忽然想起母親常說的話:"煙火夫妻,哪有不沾柴米油鹽?"此刻望着滿院笑語,倒覺得這突如其來的慌亂,亦是婚後最鮮活的注腳。

夜色愈發深沉,碎瓷與胭脂收拾妥當後,衆人圍坐在廊下的石桌邊。醉夢紫不知從哪摸出副象牙骰子,紫色裙擺随意鋪在青石上,狐形暗紋在月光下若隐若現:“好不容易聚齊,不賭個通宵可不許散!”納蘭京笑着往她掌心塞了枚銅錢,繡着雲紋的袖口掃過案上的桂花酒壇。

醉夢甜剛要推辭,燕子嚴已拉着她在石凳坐下,玄色衣袖拂過她發間遺落的茉莉:“夫人若是倦了,便靠在我肩頭。”話音未落,醉夢熙已拍案而起,白色勁裝下的軟劍叮當作響:“輸家罰明日替我遛馬!”覓風無奈地按住她的手,指腹蹭過她掌心的薄繭——那是常年握劍留下的印記。

骰子在青瓷碗裡骨碌碌打轉,醉夢蘭攥着南宮潤的衣袖,藍色裙裾上的鼠形刺繡随着顫抖微微發亮。“六妹又要耍賴!”醉夢紅舉着半塊喜糕抗議,貓瞳似的耳墜晃得人眼花,馮廣坪連忙扯住她歪斜的衣襟,粗粝的手指蹭過她紅色嫁衣的金絲滾邊。

忽有夜露順着廊檐滴落,正巧墜在醉夢泠捧着的茶盞裡。粉衣少女望着漾開的漣漪,魚尾刺繡在月光下泛起珍珠光澤:“二姐快看!小魚在水裡跳舞呢!”她拽着覓兩的衣袖,發間珊瑚珠串撞出細碎聲響。醉夢甜望着妹妹們鬧作一團,嫁衣上的金雞圖騰随着輕笑輕輕顫動,忽然想起白日裡母親偷偷塞給她的話:“日子啊,就是要熱熱鬧鬧才踏實。”

燕子嚴的掌心覆上她微涼的手背,帶着墨香的聲音混着桂花酒氣:“明日帶你去綢緞莊,挑最鮮亮的料子給妹妹們做新衣。”他腕間紅繩不經意纏上她的銀镯,燭火将兩人交疊的影子投在雕花木窗上,恰似那年他救下雛燕時,檐角燕影與她橙衣翻飛的模樣。

更夫的梆子聲遠遠傳來,醉夢香倚在聶少凱肩頭打了個哈欠,鵝黃裙上的豹紋圖騰沾着未洗淨的胭脂,倒像潑墨的晚霞。醉夢艾抱着白兔起身,綠色裙擺掃過滿地月光:“再鬧下去,明日該起不來吃喜面了。”衆人笑鬧着散去,醉夢甜望着空蕩蕩的回廊,忽然被燕子嚴輕輕攬住腰肢。

“夜深了。”他低頭時,睫毛在她額間投下溫柔的陰影,“雞該歸巢,燕也該栖梁了。”窗外傳來雛燕啾鳴,與遠處的蛙聲和鳴,醉夢甜倚進他懷裡,嫁衣上的銀線金雞與他袖間暗繡的玄燕,在朦胧月色中漸漸融作一團溫暖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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