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老竈裡柴火噼啪作響,砂鍋中芋頭在濃稠湯汁的包裹下靜靜煨煮,氤氲熱氣裹着綿密香甜,漫過窗棂,勾起遊子對兒時冬日圍爐食芋的溫暖回憶。
暮色爬上雕花窗棂時,三姐醉夢艾倚着蘇晚凝肩頭,看老竈柴火映紅對方眉眼,砂鍋中芋頭在湯汁裡咕嘟輕響,綿密甜香混着暖融融的煙火氣漫過回廊,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年少時共守竈台、分食煨芋的舊時光。
暮色如紗漫過黛瓦,醉夢艾耳尖垂落的兔絨随呼吸輕顫,她枕着蘇晚凝膝頭,看老竈柴火将人影子揉碎在牆上,砂鍋中芋頭咕嘟着綿密甜香,熱氣漫過雕花窗棂時,恍惚又見那年雪夜,同樣的暖香裡,少女與心上人分食煨芋的青澀模樣。
暮色浸染窗紗,醉夢艾耳尖雪白絨毛在暖意中輕顫,依偎着蘇晚凝膝頭,看老竈柴火躍動如星,砂鍋裡芋頭裹着濃稠湯汁輕滾,綿密甜香随氤氲熱氣漫過雕花窗棂,恍惚間,那年雪夜共食煨芋、呵氣畫梅的舊憶,又在竈火明滅間緩緩浮現。
暮春的西子湖籠着一層青紗般的霧霭,醉府後宅的炊煙裹着紫藤花香袅袅升起。醉夢艾倚在蘇晚凝懷中,淡綠色襦裙上繡着的月桂紋随着呼吸輕輕起伏,垂落耳畔的兔耳絨毛沾了些許竈間飄來的煙火氣,在暖風中微微顫動。
"當心燙着。"蘇晚凝執起白玉匙,将砂鍋中煨得軟糯的芋頭吹了又吹,才遞到戀人唇邊。燭光搖曳間,他月白長衫上的暗紋錦緞泛着微光,眉梢眼角盡是溫柔。醉夢艾含住芋頭的瞬間,綿密香甜在舌尖化開,恍惚間又回到初遇那年——也是這樣飄着雪的日子,她縮在街角瑟瑟發抖,是少年捧着溫熱的煨芋尋來,掌心的溫度比芋頭更燙人。
"晚凝,你說..."醉夢艾忽然轉身,兔眼亮晶晶地望着他,"若有一日我們白發蒼蒼,還能這樣守着竈台煨芋嗎?"話音未落,窗外忽有夜枭長鳴,驚得她耳尖猛地一顫。蘇晚凝笑着将人摟得更緊,指尖輕輕撫過她泛紅的耳尖:"自然。待明日我便去尋個更好的砂鍋,往後年年今日,都煨最甜的芋頭給你。"
竈火噼啪爆開一朵火星,映得兩人交疊的影子在牆上搖晃。醉夢艾将頭埋進蘇晚凝懷中,聽着他有力的心跳,鼻尖萦繞着煨芋的甜香與少年身上的皂角氣息,隻覺這尋常的暮色都成了最珍貴的時光。遠處傳來大姐與聶少凱的談笑聲,夾雜着二姐哼唱的江南小調,煙火人間,不過如此。
雕花窗棂外,暮色如潑灑的胭脂,将天邊的雲霞染成蜜色。醉夢艾蜷在蘇晚凝膝頭,淡綠色的襦裙下擺垂落在青磚地上,裙角繡着的銀線白兔栩栩如生,随着她偶爾晃動的尾巴輕輕擺動。她雪白的兔耳微微翕動,時不時掃過蘇晚凝的手腕,帶來一陣酥癢。
蘇晚凝垂眸望着懷中的人兒,素白的指尖輕輕撫過她泛紅的耳尖,聲音裡滿是寵溺:"艾兒,又在想什麼?瞧你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他身着月白綢緞長衫,腰間系着羊脂玉墜,溫潤如玉的氣質與竈間跳動的火光相映,更添幾分柔和。
醉夢艾仰頭,兔眼亮晶晶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的陰影:"我在想...那年雪夜,你也是這樣将煨芋遞給我。那時候我還怕你是壞人,攥着芋頭皮都不敢剝。"說着,她自己先噗嗤笑出聲來,露出兩顆可愛的兔牙。
話音剛落,廚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醉夢紅一身火紅襦裙闖進來,貓耳俏皮地豎着:"好啊你們,躲在這裡說悄悄話!馮郎帶了新采的梅子,娘正招呼大家去嘗呢。"她瞥見竈上的砂鍋,眼睛一亮:"呀,在煨芋?給我留一個!"
蘇晚凝笑着搖頭,伸手攏了攏醉夢艾被風吹亂的發絲:"快去吧,别讓大家等急了。"醉夢艾卻往他懷裡縮了縮,毛茸茸的腦袋蹭着他的胸口:"不想動...就想這樣靠着你。"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帶着幾分撒嬌的意味。
窗外,暮色漸濃,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蟲鳴聲。醉府内,不時飄出姐妹們的歡笑聲,混着梅子的酸甜與煨芋的香甜,在這暮春的夜裡,織就一幅溫馨的畫卷。
醉夢紅話音未落,雕花窗外忽然傳來銀鈴般的嬌笑。醉夢泠裹着藕荷色鲛绡紗裙翩然掠入,發間的珍珠步搖随着動作輕晃,魚尾狀的發飾在暮色裡泛着微光:“五姐又偷跑!娘正念叨你把新腌的梅子醬打翻半罐呢!”她眸光流轉,瞥見竈台上咕嘟作響的砂鍋,魚尾耳墜跟着輕輕搖晃,“呀!三姐又在煨芋!晚凝哥哥快給我留一塊,我今日幫學堂夫子謄抄課業,手指頭都要斷了!”
蘇晚凝剛要起身分食,醉夢艾忽然蜷起身子,兔耳警惕地豎起:“才不給!上次你偷吃了三個,害得晚凝都沒得吃!”她攥着蘇晚凝的衣袖往自己懷裡拽,淡綠色裙擺上的銀線白兔仿佛也跟着擺出護食的架勢。醉夢泠鼓着腮幫子作勢要撲,卻被匆匆趕來的醉夢甜攔住——二姐的鵝黃色襦裙沾着面粉,發髻上還别着半片菜葉,活像隻炸了毛的母雞。
“都别鬧了!爹從書院帶回了新墨錠,說是給九妹練字用的。”醉夢甜叉着腰,眼角還沾着笑紋,“倒是晚凝,你家商鋪新到的雲錦料子,可要給艾兒裁兩件春衫?你瞧她這身襦裙,袖口都磨得起毛了。”醉夢艾霎時紅了耳根,兔耳不安地抖了抖,偷瞄蘇晚凝時卻見他唇角噙着溫柔笑意,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發頂細軟的絨毛。
竈火突然爆出聲響,砂鍋蓋被熱氣頂得“哒哒”作響。蘇晚凝探手揭開鍋蓋,蒸騰的甜香瞬間漫滿整個廚房。醉夢熙的狼耳突然從門外探進來,她素白勁裝沾着草屑,腰間佩刀還在晃蕩:“好香!覓風在院外打了野兔,正好炖一鍋!”話音未落,醉夢蘭抱着賬本溜進來,靛藍色裙擺掃過門檻,老鼠尾巴似的發辮垂在肩頭:“二姐,明日的米糧該進貨了,還有...”
醉府廚房的暮色裡,九個姑娘的聲音此起彼伏。醉夢艾縮在蘇晚凝懷裡,聽着姐妹們吵吵鬧鬧的日常,鼻尖萦繞着煨芋的甜香與柴火的焦香。她悄悄攥緊蘇晚凝的衣角,忽覺這樣平凡瑣碎的時光,竟比幼時幻想過的所有江湖俠夢都要珍貴。
正當廚房熱鬧喧天時,吱呀一聲,雕花木門被緩緩推開。身着明黃色勁裝的醉夢香攜着聶少凱踏入,豹紋發帶束起高馬尾,眉間英氣與身後溫潤如玉的聶少凱相映成趣。"老遠就聽見你們的聲響,"醉夢香挑眉,指尖叩了叩門框,"五妹打翻的梅子醬,莫不是想賴在我頭上?"
醉夢紅"喵"地輕叫一聲,貓尾巴在身後卷成問号:"大姐來得正好!晚凝哥哥煨的芋頭,他們都要搶!"她忽地撲到醉夢香懷裡,火紅裙擺掃過竈台,驚起幾縷火星。聶少凱見狀輕笑,從袖中取出個油紙包:"方才路過點心鋪,買了些桂花糕,倒是能解解膩。"
此時,醉夢青盤着墨發倚在門邊,青紗裙上暗繡的銀蛇随着動作若隐若現。她慢條斯理地撫過鬓角,蛇瞳流轉着笑意:"四妹倒覺得,這芋頭該配着何郎新寫的詩吃。"話落,她身後的書生何童紅了臉,攥着書卷的手指微微收緊。
醉夢紫搖着綴滿流蘇的紫色裙擺晃進來,狐尾俏皮地卷住納蘭京的手腕:"不如把竈台讓給我?前日新學的蜜釀芋頭,正愁沒處試手。"納蘭京寵溺地刮了下她鼻尖,腰間的翡翠玉佩撞出清脆聲響。
醉夢艾被姐妹們的喧鬧擠得往蘇晚凝懷裡縮了縮,兔耳卻好奇地豎得筆直。蘇晚凝将她散落的發絲别到耳後,低聲笑道:"要不要我護着你這鍋寶貝?"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醉夢艾的耳尖瞬間泛起紅暈。她望着竈火映亮的一張張笑臉,忽然覺得,比之記憶裡雪夜獨食的煨芋,此刻被愛意與煙火氣包裹的時光,才是真正甜到心底的滋味。
醉夢紫話音剛落,廚房外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醉夢熙拖着比她還高的玄鐵劍撞開半扇門,狼尾掃落門楣上懸着的艾草,身後跟着滿臉無奈的覓風。"都别吵了!"醉夢熙抖落肩頭草葉,素白衣襟還沾着幾片花瓣,"城外山匪劫了商隊,我和覓風...哎喲!"話沒說完,她的狼耳被醉夢甜揪住,疼得直咧嘴。
"整日舞刀弄槍!"醉夢甜晃着沾滿面糊的手指,活像隻炸毛的母雞,"你九妹在河邊練字,差點被你揮劍濺起的水花弄濕了墨寶!"醉夢泠躲在覓兩身後,粉裙上還沾着水漬,魚尾發飾蔫巴巴地垂着:"就是就是!我好不容易畫的《春江魚戲圖》..."
"好了好了。"醉合德的聲音從回廊傳來。老先生身着洗得發白的靛藍長衫,懷中抱着新得的硯台,林秀琪提着竹籃跟在身後,鬓邊還别着女兒們插的野薔薇。"晚凝啊,"他看向正給醉夢艾理裙擺的少年,"聽說你家商鋪進了西域的香料?明日送來些,你母親說要給孩子們做香囊。"
蘇晚凝溫聲應下,指尖不經意擦過醉夢艾發燙的耳尖。醉夢艾垂眸望着砂鍋中翻滾的芋塊,濃稠的湯汁裹着蜜色的光暈,倒映着滿屋晃動的人影。恍惚間,她想起初見蘇晚凝那日,少年也是這樣溫柔地撥開她擋在眼前的兔耳,将帶着體溫的煨芋塞進她凍僵的手心。
"艾兒,在想什麼?"蘇晚凝的聲音裹着笑意落在耳畔。醉夢艾擡頭,正撞見他眼底化不開的溫柔,比砂鍋裡熬煮的蜜糖還要甜。廚房内,姐妹們的笑鬧聲、柴火的噼啪聲、湯汁沸騰的咕嘟聲混作一團,暮色從雕花窗的縫隙裡滲進來,給每個人的輪廓都鍍上一層暖金。這一刻,她忽然覺得,所謂歲月靜好,大抵就是這般模樣。
正當醉夢艾望着蘇晚凝出神時,廚房的木梁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醉夢蘭像隻靈巧的老鼠般倒挂下來,靛藍色裙擺掃過衆人頭頂,驚得醉夢泠險些打翻手中的梅子茶。"六姐!"醉夢紅的貓爪蹭地豎起,"又偷爬房梁!當心摔斷尾巴!"
"才不會!"醉夢蘭晃了晃細長的尾巴,從袖中掏出本泛黃的賬簿,"我剛在閣樓發現爹年輕時的食譜,裡面有個'八珍芋泥盅'的做法..."話未說完,她突然被拽着後領提了下來。南宮潤不知何時繞到身後,月白色長衫沾着蛛網,卻仍溫文爾雅地替未婚妻拍去肩頭灰塵:"當心着涼。"
林秀琪将竹籃擱在案上,從裡頭取出新摘的枇杷葉:"都别鬧了,晚凝把火調小些,這芋頭再煨下去該粘鍋了。"她鬓角的薔薇随着動作輕顫,目光掃過滿堂兒女時,眼角的笑紋裡盛滿柔光。醉合德則鋪開宣紙,提筆蘸墨時忽然轉頭:"熙兒,你說的山匪之事,可報官了?"
醉夢熙正用劍尖挑着煨芋,狼耳卻瞬間警覺地豎起:"早報了!我和覓風在山口設了标記,等明日..."話被突然響起的咕噜聲打斷。衆人循聲望去,隻見醉夢泠捧着空碗,魚尾耳墜随着吞咽動作輕輕搖晃。"我、我就是餓了!"她臉頰漲得通紅,躲到覓兩身後時,發間的珍珠步搖撞出細碎聲響。
醉夢艾被逗得咯咯直笑,兔尾在裙擺下歡快地擺動。蘇晚凝取過青瓷碗,舀起裹着琥珀色湯汁的芋頭,用銀匙輕輕碾碎:"小心燙。"他說話時垂落的發絲掃過醉夢艾手背,癢得她耳尖輕顫。接過碗的瞬間,她望着蘇晚凝專注吹涼食物的模樣,忽然想起那年雪夜,少年也是這樣笨拙地将滾燙的芋頭皮剝下,自己卻被燙得直甩手。
竈火漸弱,最後幾縷暮色從雕花窗棂間消散。醉府廚房飄出的甜香混着枇杷葉的清苦,漫過西子湖畔的青石闆路。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而屋内此起彼伏的笑鬧聲,仍在夜色裡久久回蕩。
夜色徹底漫過黛瓦,醉府廚房的燈籠次第亮起,橙黃光暈透過雕花窗棂,将窗紙上的竹影搖曳成流動的詩行。醉夢艾捧着蘇晚凝遞來的青瓷碗,指尖觸到碗壁殘留的溫熱,看着湯汁裡卧着的芋頭裹着琥珀色糖漿,在燭火下泛着柔光,恍惚間竟覺得這碗甜羹比天上明月還要圓滿。
“慢些吃,燙。”蘇晚凝擡手替她拭去唇邊的糖漬,月白衣袖掃過她發間垂落的兔耳,絨毛在暖風中輕輕顫動。醉夢艾含着軟糯的芋頭,腮幫子鼓成可愛的弧度,忽然狡黠地眨了眨眼:“晚凝,你說若是将這湯汁淋在桂花糕上……”
“又在打什麼鬼主意?”蘇晚凝還未接話,醉夢紫已晃着綴滿銀鈴的狐尾湊過來,紫色裙擺掃過案幾,驚得醉夢蘭懷裡的賬本險些滑落。“三姐這想法妙極!”她伸手去夠砂鍋,腕間的玉镯相撞發出清脆聲響,“納蘭哥哥前日帶的西域藏紅花,正好能入料!”
“胡鬧!”醉夢甜揮着沾滿面糊的木勺從竈台前轉過身,橙色圍裙上印着歪歪扭扭的面團痕迹,活像隻撲棱翅膀的母雞,“藏紅花金貴得很,哪是這般糟蹋的?”話音未落,醉夢紅突然“喵嗚”一聲躍上案台,火紅裙擺掃落半筐梅子,貓爪卻精準地按住即将翻倒的糖罐:“二姐又偏心!上次六姐用蜜餞做實驗,你都沒說半句!”
醉夢蘭縮在南宮潤身後,鼠耳不安地抖動:“那次隻是……改良綠豆糕配方……”她話音被突然響起的鼓掌聲打斷。醉合德擱下毛筆,望着女兒們笑出滿臉褶子:“好,好!明日書院放假,我去尋些新奇食材,咱們來個廚藝比試!”林秀琪無奈地搖頭,将新蒸的荷葉餅遞給醉夢泠,魚尾發飾的少女正眼巴巴盯着砂鍋裡最後一塊芋頭。
醉夢艾倚着蘇晚凝肩頭,聽着姐妹們的笑鬧聲混着柴火的噼啪,看母親給父親整理歪斜的衣領,八妹醉夢熙正偷偷往覓風兜裡塞煨芋。窗外夜風穿堂而過,帶着西子湖的水汽拂過她發燙的耳尖,恍惚間,那年雪夜的寒冷卻早已化作此刻滿室的溫柔。蘇晚凝的氣息萦繞在頸間,他垂眸看她時眼底的笑意,比砂鍋裡熬煮的蜜糖還要濃稠。
正當衆人争論着廚藝比試的規矩時,醉夢熙突然豎起狼耳,目光如電般掃向窗外:“有人!”話音未落,三道黑影已掠過院牆,落在廚房外的青石闆上。醉夢香瞬間擺出防禦姿勢,明黃色勁裝下的豹紋内襯若隐若現,聶少凱則不動聲色地擋在她身後,手按在腰間軟劍上。
“别緊張!”醉夢泠突然歡呼一聲,魚尾發飾在燈光下閃着粼粼波光,“是覓兩哥哥!”隻見為首的少年翻身躍進廚房,玄色勁裝沾滿塵土,懷中卻牢牢護着個油紙包:“阿泠,你最愛吃的藕粉桂花糖糕,跑了三條街才買到。”
醉夢紫晃着狐尾湊上前,眼尖地瞥見另一位少年肩頭的箭傷:“納蘭哥哥,快讓我看看!是不是遇上山匪了?”她話音未落,納蘭京已被拽到竈台邊,醉夢甜舉着浸了草藥的布條,活像隻護崽的母雞:“都坐下!受了傷還亂跑,當這是醫館呢?”
醉夢艾往蘇晚凝懷裡縮了縮,兔耳卻好奇地轉向熱鬧處。隻見醉夢蘭正蹲在地上,像隻老鼠般仔細翻檢覓兩帶來的糖糕包裝紙,南宮潤則溫聲提醒她當心沾到地上的面粉;醉夢紅不知何時躍上了屋頂橫梁,貓瞳在暗處閃着狡黠的光,尾巴卷着半塊芋頭晃來晃去;而醉夢青倚在門邊,青紗裙上的銀蛇刺繡随着她的輕笑微微起伏,正與何童低聲讨論着新得的醫書。
“在想什麼?”蘇晚凝的聲音裹着溫熱的氣息落在耳畔。醉夢艾轉頭,正對上他眼中映着的暖黃燭火,恍惚間仿佛又回到那年雪夜——那時的少年也是這般溫柔地看着她,用凍得發紅的手将煨芋掰開,說“你先吃熱乎的”。此刻廚房内人聲鼎沸,柴火仍在噼啪作響,砂鍋中最後一絲甜香混着草藥的清苦彌漫開來,她忽然覺得,能這樣歲歲年年守着煙火與愛人,便是人間至幸。
竈膛裡的柴火忽然爆出一簇火星,将衆人的影子在牆面上晃得忽明忽暗。醉夢泠踮着腳将糖糕分給姐妹們,粉裙上繡着的魚鱗紋随着動作泛出微光,魚尾發飾掃過醉夢熙的手背,惹得狼女笑着彈了下她的額頭。"嘶——"替納蘭京包紮的醉夢甜突然輕呼,指尖捏着的布條滲出暗紅血迹,"傷口得用金瘡藥,家裡的用完了......"
"我去取!"醉夢青的青紗裙無風自動,銀蛇刺繡在燭火下蜿蜒遊動。她轉身時發間的玉簪滑落,何童眼疾手快接住,耳尖泛紅地替她别回鬓邊。醉夢蘭趁機溜到竈台邊,老鼠尾巴似的發辮掃過賬本,鼻尖湊近砂鍋深吸:"這香氣混着藏紅花,倒像極了京城裡那家老字号的甜湯......"
"六妹又想偷吃!"醉夢紅"嗖"地從橫梁躍下,火紅裙擺帶起一陣風,貓爪精準按住蠢蠢欲動的醉夢蘭。兩人嬉鬧間,打翻了案上的梅子醬,暗紅汁液在青磚上暈開,倒像朵綻開的紅梅。聶少凱默默取出帕子擦拭,卻被醉夢香揪住衣領:"别看熱鬧了,去幫爹整理新到的書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