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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11 溫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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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裹挾着雪粒撲打窗棂,他将青瓷酒壺懸于紅泥小火爐上,琥珀色的酒液在暖意中泛起粼粼波光,氤氲的香氣漫過鼻尖,往事也随蒸騰的酒霧在記憶裡悄然蘇醒。

寒風卷着雪粒撞得窗棂輕響,三姐醉夢艾跪坐在紅泥小火爐旁,将繪着白兔紋樣的青瓷酒壺懸于炭火之上,看琥珀色酒液在暖意中泛起粼粼波光,恍惚間,蘇晚凝踏雪歸來的模樣,與蒸騰酒霧裡的舊憶悄然重疊。

寒風卷着雪粒撞得窗棂簌簌作響,醉夢艾垂眸望着紅泥小火爐上的青瓷酒壺,壺身刻着的白兔圖騰在晃動的光影裡若隐若現,琥珀色酒液泛起粼粼波光,恍惚間,蘇晚凝為她攏衣溫酒的模樣,混着氤氲酒香從記憶深處緩緩浮現。

宛城西子湖畔,醉府西廂房的雕花窗棂被寒風撞得咯咯作響。醉夢艾蜷在錦墊上,蔥綠襦裙下露出繡着兔耳紋樣的月白襪尖,手指無意識摩挲着青瓷酒壺上凸起的白兔圖騰——那是蘇晚凝去年生辰時送她的,此刻壺身正被紅泥小火爐映得暖融融,仿佛連冰涼的玉兔都活泛起來。

"吱呀——"木門突然被推開,寒氣裹着細碎雪粒撲面而來。醉夢艾慌忙轉身,見蘇晚凝抖落玄色大氅上的積雪,睫毛上凝着的冰晶在燭火下閃着微光。他發間束着的墨玉簪子還沾着殘雪,那雙總帶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凍得發紅,卻仍彎成溫柔的月牙:"怎的又在窗邊吹風?"

"等你。"醉夢艾垂眸将酒壺挪近爐火,壺中琥珀色酒液随着動作輕晃,在兩人衣擺間投下細碎的金斑,"新釀的桃花醉,說是要溫足三刻才夠醇。"話音未落,肩頭突然一沉,帶着蘇晚凝體溫的大氅将她整個人裹住,雪松混着酒香的氣息撲面而來。

蘇晚凝挨着她跪坐,骨節分明的手指探向酒壺:"火太旺了,得調小些。"指尖擦過她微涼的手背時,醉夢艾耳尖發燙,恍惚想起初次見面那日,他也是這般自然地替她拾起被風吹落的兔形香囊。那時她隻當他是尋常商賈子弟,卻不想那雙翻着賬本的手,能在月下為她折盡半城桃花。

"在想什麼?"蘇晚凝忽然傾身,溫熱的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耳垂。醉夢艾慌忙往後縮,卻撞進他含笑的眼底,"莫不是又在回味去年上元,我在燈會上輸給你的兔子燈?"

"才不是!"醉夢艾别開臉,爐火映得她臉頰更紅,"明明是你故意放水,非要把最醜的那盞買下來..."話音戛然而止,因為蘇晚凝已經執起她的手,将溫好的酒盞輕輕塞進她掌心。

琥珀色酒液倒映着兩人交疊的身影,醉夢艾抿了一口,辛辣中帶着桃花清甜,暖意順着喉間蔓延開來。窗外風雪依舊,屋内卻因這爐火、這酒香,還有身旁人的溫度,變得格外靜谧。她偷偷瞥向蘇晚凝專注撥弄炭火的側臉,忽然覺得,這樣歲歲年年守着一盞溫酒的日子,大抵就是人間最安穩的光景。

正當醉夢艾望着酒盞出神時,西廂房的門"砰"地被撞開,八妹醉夢熙裹着一身風雪沖進來,白色勁裝肩頭還沾着幾瓣殘雪,腰間佩劍随着動作叮當作響。她身後跟着同樣狼狽的覓風,發梢結着冰碴,卻仍小心翼翼捧着個油紙包。

"三姐!可算趕上了!"醉夢熙甩了甩發間的雪,眼尖地瞥見桌上的酒壺,"呀,蘇公子也在?正好,快嘗嘗我們從城東搶來的桂花糖糕!"

"是排隊買來的。"覓風無奈地糾正,将油紙包輕輕放在案上,擡眼看見蘇晚凝為醉夢艾披在肩頭的大氅,笑意更濃,"看來打擾二位雅興了。"

醉夢艾正要起身,卻被蘇晚凝按住肩頭。他起身接過兩人手中的食盒,動作利落地擺開精緻的糖糕:"來得正好,桃花醉配甜糕最是相宜。"說着又添了兩隻青瓷盞,酒液倒入時泛起細密的金沫。

醉夢熙早已大大咧咧地在爐邊坐下,抓起一塊糖糕就往嘴裡塞,含糊不清道:"還是蘇公子懂我!今天城東新開了點心鋪子,那人山人海的,我和覓風排了半個時辰——"她突然頓住,狡黠地眨眨眼,"不過為了這口甜,再排半個時辰也值!"

覓風安靜地坐在她身旁,默默将熱茶推到她手邊,目光始終帶着溫柔的縱容。醉夢艾望着這一幕,想起幼時總愛舞刀弄槍的八妹,如今在戀人面前也會露出這般孩子氣的模樣,心中不禁泛起暖意。

"對了,"醉夢熙咽下口中的糕點,突然湊到醉夢艾耳邊,壓低聲音道,"大姐和聶公子在後院賞雪呢,二姐帶着燕子嚴去給父親送新裁的冬衣了,四姐和何書生在書房吟詩——說是吟詩,我看倒像在互訴衷腸!"她擠眉弄眼的模樣惹得衆人發笑,就連向來沉穩的蘇晚凝也彎了唇角。

爐火噼啪作響,将衆人的影子投在雕花窗棂上。醉夢艾望着熱鬧的場景,又轉頭看向正往她碗裡夾糖糕的蘇晚凝。他專注的神情,與那日在燈會上為她挑選兔子燈時别無二緻。窗外的風雪依舊呼嘯,屋内卻因這份溫暖的喧鬧,顯得愈發安甯。她輕輕抿了口溫酒,甜味混着酒香在舌尖散開,忽然希望時光就停在這一刻,停在這充滿煙火氣的團圓裡。

正說着,雕花木門再度被推開,帶着甜香的暖霧湧進來。五姐醉夢紅身着繡着金線貓紋的绯紅襦裙,懷中抱着個錦盒,身後跟着拎着竹籃的馮廣坪。竹籃裡探出幾枝紅梅,花瓣上還凝着雪珠,在屋内燭光下折射出細碎光暈。

"老遠就聞見酒香了!"醉夢紅眼波流轉,将錦盒往桌上一放,露出裡頭精緻的梅花酥,"廣坪今日去莊子上收冬糧,特意繞去城南老字号買的。"她伸手戳了戳醉夢熙鼓起來的腮幫子,"小饞貓倒是先吃上了?"

馮廣坪将紅梅插進水瓶,粗糙的手指在衣襟上蹭了蹭,有些局促地笑道:"原想着給妹妹們添些賞雪的興緻。"他話音未落,六姐醉夢蘭抱着卷書跨進門,月白裙角沾着些許雪泥,發間别着的青玉鼠形簪子随着動作輕輕晃動。

"好哇,背着我偷享美食!"醉夢蘭佯作生氣,卻在瞥見桌上的桂花糖糕時眉眼彎彎,"南宮潤前日剛教我釀了梅子酒,明日便送來與桃花醉比一比。"她邊說邊挨着醉夢艾坐下,不經意間掃過蘇晚凝替她續酒的動作,眼底閃過促狹笑意:"三姐這酒壺上的白兔,倒是與某人耳尖的紅如出一轍。"

醉夢艾耳尖發燙,正要反駁,外頭突然傳來清脆的銅鈴聲。九妹醉夢泠提着裙裾跑進來,粉紅紗裙沾滿雪水,發間的珍珠魚形步搖搖搖欲墜,身後跟着氣喘籲籲的覓兩。"不好啦!"醉夢泠話音帶着雀躍,"大姐和聶公子打雪仗,把後院的臘梅枝都搖斷了!"

"又胡鬧!"醉夢艾起身時被蘇晚凝不着痕迹地扶住手肘,卻見他眸中笑意盈盈:"我去取些炭盆,别讓姑娘們凍着。"他轉身時,醉夢艾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想起往日裡他總默默将所有妥帖都藏在細節裡,心尖像被酒氣熏得發軟。

衆人鬧哄哄地湧向後院,寒風卷着雪粒撲在臉上,卻抵不過掌心酒盞的溫熱。醉夢艾望着漫天飛雪裡嬉笑追逐的姐妹與她們的戀人,忽然覺得這世間最動人的光景,大抵就是這般——有知己相伴,有良人在側,連呼嘯的北風都成了溫柔的背景音。

後院臘梅樹下,大姐醉夢香攥着雪球追着聶少凱跑,明黃襦裙掃過覆雪的青石小徑,驚起枝桠間簌簌落雪。"站住!敢偷襲我!"她佯怒的聲音裹着笑,發間的豹紋金飾随着動作晃出細碎光芒。聶少凱邊躲邊笑,皮裘下擺沾滿雪沫,卻不忘回頭做鬼臉:"豹姑娘手可真準,我這後背怕是要結個冰雕!"

醉夢艾倚着朱漆回廊輕笑,忽見蘇晚凝抱着炭盆走來,玄色外袍肩頭落了層薄雪。他放下炭盆,解下狐裘披在她肩頭:"風大,仔細着涼。"話音未落,一團雪球"啪"地砸在廊柱上,濺起的雪沫撲了兩人滿身。

"三姐!接招!"八妹醉夢熙舉着雪球大喊,白衣上沾着草屑,發帶不知何時散了,烏發在風中飛揚。覓風無奈地跟在她身後,手裡還攥着兩串糖葫蘆:"别鬧了,再鬧酒都涼了!"

醉夢青倚着何童的肩頭,青紗裙角垂入廊下積雪,手中團扇輕點着飄落的梅瓣:"你們這般胡鬧,倒像把這園子當成江湖了。"何童溫聲附和,袖中滑落半卷詩稿,墨迹未幹的字句寫着"江南雪,不及卿眉彎"。

五姐醉夢紅突然蹲下身子,指尖沾起雪團捏成小貓形狀:"廣坪,快瞧!像不像我們莊子上那隻三花貓?"馮廣坪憨笑着點頭,粗糙的手掌悄悄替她攏住被風吹散的鬓發。六姐醉夢蘭眼尖地發現,偷偷朝醉夢艾眨眨眼,惹得她耳尖發燙。

遠處傳來母親林秀琪的聲音:"都别瘋了!你父親謄完課業,正等着喝你們的桃花醉呢!"話音未落,七妹醉夢紫提着裙裾從月洞門跑來,紫色襦裙繡着的狐尾暗紋在雪光中若隐若現,身後跟着抱着食盒的納蘭京。"母親偏心!明明最惦記的是蘇公子釀的酒!"她嬌嗔着,發間的紫水晶流蘇晃出細碎流光。

醉夢艾望着熱鬧的場景,掌心的酒盞傳來暖意。蘇晚凝不知何時已将她冰涼的手裹進袖中,低聲道:"冷麼?"她搖搖頭,卻往他身邊靠了靠。寒風卷着雪粒掠過耳畔,恍惚間,記憶裡初見那日他遞來的溫熱糕點,與此刻掌心的溫度漸漸重疊。

衆人嬉鬧着往回走時,忽聽得"咔嚓"一聲脆響。醉夢泠踩着覆雪的青石闆打滑,眼看要摔進雪堆,覓兩長臂一攬将她護在懷中,自己卻撞在梅樹枯枝上。斷枝墜落的瞬間,醉夢熙眼疾手快抽出軟劍挑飛殘木,劍風卷起的雪霧中,驚起幾隻藏在樹洞的寒鴉。

"當心!"蘇晚凝攬着醉夢艾側身避開紛飛的雪屑,玄色衣袂掃過她發燙的臉頰。醉夢艾望着他蹙起的眉峰,忽然想起今夏暴雨傾盆,他也是這般将她護在油紙傘下,自己半邊衣裳卻被雨水浸透。此刻他指尖還帶着炭盆的溫度,輕輕替她撣去發間雪粒:"若是摔着,明日又該說手腕疼了。"

這話惹來醉夢紅的調笑:"蘇公子這是把三姐當春日裡的嫩柳,碰不得半點風雪?"她倚着馮廣坪眨眼,紅衣上的金線貓紋随着動作流轉,"不像我們廣坪,前日還教我騎馬踏雪呢!"馮廣坪耳根發紅,撓着頭憨笑:"你抓缰繩的手勁,倒像要馴服烈豹。"

屋内,醉合德正戴着玳瑁眼鏡整理書卷,見衆人鬧哄哄湧進來,花白胡須都跟着顫動:"莫要将寒氣帶了滿屋子!"林秀琪端着剛蒸好的糯米糕從廚房出來,藍布圍裙沾着面粉,眼角卻盈着笑意:"晚凝快将酒溫上,你父親念叨整日了。"

紅泥小火爐重新燃起,醉夢艾跪坐在蘇晚凝身側,看他修長手指轉動酒壺。白兔圖騰在火光中忽明忽暗,映得他睫毛投下細碎陰影。當琥珀色酒液注入盞中時,醉夢香突然伸手搶過一盞:"總說三姐的桃花醉最甜,我倒要嘗嘗!"她仰頭痛飲,明黃衣袖掃過桌面,驚得醉夢蘭急忙護住新寫的詩稿。

"慢點喝!"聶少凱無奈地替她擦拭嘴角酒漬,"又沒人與你搶。"醉夢香卻晃着空酒盞挑眉:"豹行千裡,自然要痛快!"這話惹得衆人哄笑,連向來沉穩的醉夢青都掩着團扇輕笑,何童則默默将她被酒氣熏紅的耳垂掩在鬓發後。

醉夢艾捧着溫熱的酒盞,聽着滿室喧鬧,忽然覺得歲月這般靜好。蘇晚凝遞來的糖糕還帶着餘溫,她咬下一口,甜香混着酒香在舌尖散開。窗外風雪依舊,屋内卻因這人間煙火,暖得能融化所有寒冬。

正當衆人笑鬧時,七妹醉夢紫突然指着窗外驚呼。不知何時,雪勢竟愈發大了,鵝毛般的雪片壓得梅枝沉沉下垂,月光穿過雪幕,在地上投下朦胧的銀紗。納蘭京解下披風替她擋住飄雪,紫色狐紋暗繡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仔細雪迷了眼。”

醉合德擱下酒盞,推了推眼鏡:“如此雪景,倒是吟詩的好時候。”話音未落,六姐醉夢蘭已取出紙筆,藍色襦裙上的鼠形刺繡随着動作輕輕起伏:“父親可還記得去年雪中聯詩?當時南宮公子一句‘雪落無聲,卻驚了滿庭月色’,可是技驚四座。”南宮潤聞言,儒雅地拱手,袖口露出半截墨竹紋樣:“蘭妹謬贊,倒是醉老先生的‘寒窗映雪,硯底自生春’更有韻味。”

醉夢艾悄悄望向蘇晚凝,見他正專注地往火爐添炭,火光映得他輪廓柔和。記憶突然閃回初次随他遊湖,船篷外也是這般落雪,他握着她的手教她寫字,墨香混着雪氣,将“執子之手”四個字烙進心底。正出神時,一杯溫酒遞到眼前,蘇晚凝的聲音裹着暖意:“想什麼這般入神?可是嫌酒涼了?”

“哪敢嫌棄蘇公子的手藝!”八妹醉夢熙湊過來,白色勁裝蹭過酒壺上的白兔圖騰,“我倒想起去年今日,你為三姐擋下那潑皮的雪球,結果自己摔進了雪堆——”她的話被覓風慌忙捂住嘴,卻惹得衆人再度笑作一團。醉夢艾感覺耳尖發燙,偷瞄蘇晚凝,卻見他非但不惱,反而笑意更深:“隻可惜當時沒摔得再重些,不然還能多聽幾日三姐溫聲軟語的關切。”

這話驚得醉夢艾差點打翻酒盞,餘光瞥見母親林秀琪正溫柔地望着他們,眼角眉梢都是欣慰。爐火噼啪爆開火星,将滿室笑語烘得愈發濃稠。醉夢泠突然拽着覓兩的衣袖,粉衣上的魚尾刺繡輕輕晃動:“我們來堆雪人吧!就堆成蘇公子和三姐的模樣!”她的提議立刻得到響應,衆人紛紛湧向後院,雪地裡很快響起此起彼伏的笑鬧聲。

醉夢艾被蘇晚凝牽着手走在最後,狐裘上的暖意混着酒香萦繞周身。她望着前方打鬧的姐妹與她們的戀人,忽然覺得,這被風雪包裹的小小天地,盛滿了比江南春色更動人的溫柔。蘇晚凝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低頭時睫毛掃過她泛紅的臉頰:“小心路滑。”簡單四個字,卻讓她心底泛起漣漪,仿佛這漫天鵝毛大雪,都不及他眼中的點點柔光。

後院雪地上,醉夢泠蹲在積雪裡,粉白的衣袖沾滿雪水,正認真地給雪人安上用紅梅做成的眼睛。覓兩舉着竹枝雕成的魚形裝飾,小心翼翼地插在雪人頭頂:“像不像你發間的步搖?”九妹仰頭望着他笑,酒窩裡盛着月光,發梢的珍珠墜子随着動作輕晃。

“你們堆的這叫雪人?”醉夢熙叉着腰,白衣上沾着草屑,手裡握着半截樹枝,“看我的!”她利落地揮動手臂,片刻間塑出個張牙舞爪的狼形雪雕,覓風在旁舉着用紅綢做成的披風,往雪狼頸間一系,威風凜凜的模樣惹得衆人喝彩。醉夢香卻挑眉,明黃裙擺掃過雪地,指尖迅速捏出隻栩栩如生的雪豹,豹尾上還别着聶少凱遞來的金葉子當裝飾。

醉夢艾倚着蘇晚凝的肩頭,看姐妹們鬧作一團。他身上的雪松氣息混着酒香萦繞鼻尖,青綠色的兔紋襦裙與他的玄色衣袍相觸,在雪地上投下交疊的影子。“冷不冷?”蘇晚凝忽然開口,掌心貼着她冰涼的手背,輕輕呵出白霧。她搖搖頭,卻不自覺往他懷裡縮了縮,瞥見不遠處醉夢紅正揪着馮廣坪的衣角,要他幫忙給雪貓戴鈴铛;醉夢蘭與南宮潤并肩而立,在雪地上題詩,墨迹未幹便被新雪覆上薄薄一層。

“去年今日,你也是這樣挨着我看雪。”蘇晚凝的聲音低低的,帶着回憶的溫柔。醉夢艾想起那日,他帶着新釀的桃花醉翻牆而入,兩人躲在閣樓裡,聽雪落無聲,數着彼此的心跳。此刻,她望着他睫毛上凝結的雪珠,鬼使神差地伸手去碰,卻被他握住指尖:“小心凍着。”

“咳咳。”突然響起的咳嗽聲驚散了兩人的對視。醉合德拄着拐杖走來,林秀琪端着新煮的姜茶跟在身後,藍布圍裙上還沾着糖霜。“都别玩了,仔細凍壞身子。”老先生闆着臉,眼中卻滿是笑意,“晚凝,再溫些酒,咱們圍爐夜話。”

衆人嬉笑着往回走,醉夢紫忽然指着夜空驚呼。不知何時,雪停了,銀河傾瀉而下,萬千星辰映在未化的雪面上,恍若墜入人間的星河。納蘭京脫下披風罩住她單薄的肩頭,紫色狐紋與漫天星光相映成輝。醉夢艾被蘇晚凝牽着走在最後,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輕響。她仰頭看他,月光勾勒出他側臉的輪廓,忽然覺得,這世間最美的風景,莫過于與他共度的每個平凡又溫暖的雪夜。

衆人踩着積雪重回屋内,紅泥小火爐的暖意瞬間裹住凍得發紅的臉頰。醉夢甜取下橙色披風,發間的銀雞發簪随着動作輕顫,轉身接過燕子嚴遞來的手爐:“還是屋裡暖和,方才在外頭,我這嗓子都快被寒風刮啞了。”她話音未落,醉夢青已斜倚在雕花窗邊,青色紗裙掃過繡着蛇紋的軟墊,指尖繞着何童遞來的梅花:“若不是為了看這雪景,誰願受這份凍?”

醉合德慢條斯理地戴上玳瑁眼鏡,目光掃過案上未幹的詩稿:“既是賞雪歸來,每人作一句詩如何?”林秀琪端着新烤的棗泥酥走來,藍布圍裙上還沾着面粉:“老爺又要考校孩子們,且先吃些點心墊墊肚子。”話音剛落,醉夢紫已抓過一塊塞進嘴裡,紫色襦裙上的狐尾刺繡随着吞咽動作起伏:“母親做的點心最是香甜,吃完才有力氣作詩!”

醉夢艾低頭攪動酒盞,琥珀色酒液泛起漣漪,倒映出蘇晚凝替她添酒的側影。他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玄色衣袖掠過青瓷酒壺上的白兔圖騰:“小心燙。”這三個字讓她想起初相識那日,他也是這般細心提醒自己别碰滾燙的茶盞。正出神時,醉夢熙突然湊過來,白色勁裝帶起一陣風:“三姐又在發呆!該你作詩了!”

“我......”醉夢艾慌亂擡頭,撞上蘇晚凝鼓勵的目光。窗外月光映着殘雪,屋内爐火噼啪作響,姐妹們的笑鬧聲與酒香交織在一起。她望着手中酒盞,忽然輕聲吟道:“雪映青瓷暖,酒香入夢來。”話音未落,醉夢蘭已拍手叫好,藍色裙裾上的鼠形暗紋随着動作閃爍:“三姐這兩句,倒把今日的光景都寫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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