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琪夾起一筷子菜放進女兒碗裡,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莫要累着。”窗外晚風掠過西湖,送來陣陣荷香,将滿院的談笑聲揉碎在搖曳的燈籠光影裡。醉夢青偷偷瞥向身旁的何童,見他正專注地聽着父親講修繕趣事,側臉被燭火鍍上暖黃,忽然覺得,這人間煙火氣,遠比修行千年的孤寂歲月,要珍貴千倍萬倍。
飯後衆人移至湖畔涼亭,七妹醉夢紫忽然掏出把鑲着金邊的團扇,狐尾在身後搖得歡快:“月色正好,不如我來跳支舞助興!”她紫色紗裙上綴着的鈴铛随着旋身叮咚作響,恍惚間竟與遠處畫舫傳來的琵琶聲應和。納蘭京倚着朱紅廊柱,眼中笑意幾乎要漫出來,悄悄将披風鋪在冰涼的石凳上,生怕她跳完着涼。
“我也來!”九妹醉夢泠赤着腳跑到湖邊,粉色裙擺掠過濕潤的草地。她指尖輕點水面,湖底忽然升起無數瑩藍色光點,聚成遊魚形狀在半空穿梭,驚得三姐醉夢艾的兔子發飾都跟着顫動。覓兩看得入神,不小心碰倒了身旁的茶盞,清水潑在衣襟上也渾然不覺。
醉夢紅突然指着湖心驚呼,隻見一團黑影破浪而來。衆人定睛一看,竟是八妹醉夢熙騎着頭渾身濕透的灰狼,覓風舉着她的劍狼狽地跟在後面。“這畜生非要往水裡跳!”醉夢熙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白色勁裝滴滴答答往下淌水,“不過倒是追到群偷雞的黃鼠狼!”她得意地晃了晃腰間挂着的偷來的雞籠,惹得二姐醉夢甜心疼地直跺腳。
何童望着熱鬧的場景,悄悄往醉夢青手裡塞了塊桂花糖。“當心甜掉牙。”醉夢青嗔怪着,卻任由他将自己的手攏進袖中。遠處的雷峰塔在月色下投下朦胧的影子,與岸邊垂柳的倒影在湖面交織。她忽然想起初見時,自己化作人形躲雨,也是這樣的月光,将書生的影子拉得很長,長到如今,終于與她的影子重疊在了一起。
醉合德摸着胡須搖頭輕笑,青布長衫在晚風中輕輕飄動:“這群丫頭,沒一個讓人省心的。”林秀琪卻隻是溫柔地看着女兒們打鬧,圍裙上的并蒂蓮沾了露水,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西湖的浪輕輕拍打着堤岸,将這一夜的喧鬧與溫柔,都釀成了歲月裡最綿長的甜。
夜風忽起,将涼亭檐角的燈籠吹得左右搖晃,灑下的光影在衆人身上遊移不定。六姐醉夢蘭突然蹲下身子,藍色裙裾掃過滿地月光,她靈巧地從草叢中捏起隻螢火蟲,掌心透出點點微光:“南宮潤,快把你寫的詩念來聽聽,配着這螢火正合适。”南宮潤儒雅一笑,從袖中掏出張泛黃的紙箋,清潤的嗓音在夜色中流淌:“‘銀漢無聲轉玉盤,西子湖畔話流年......’”
話未說完,五姐醉夢紅懷中的花貓突然撲向螢火,吓得她紅色裙擺猛地揚起。馮廣坪慌忙去攔,卻被貓爪勾住了衣角,兩人跌坐在草地上,惹得衆人笑作一團。醉夢甜笑彎了腰,橙色圍裙上的面團碎屑簌簌掉落:“這貓兒比八妹還調皮!”
醉夢熙聞言,蹭地站起身,濕漉漉的頭發還在滴水:“說誰呢?明日我便帶它去打獵,準能抓隻野兔回來!”她腰間的狼形玉佩撞在石桌上,發出清脆聲響。覓風默默從袖中掏出塊幹布,輕柔地替她擦拭頭發,耳尖卻紅得透亮。
醉夢青倚着何童肩頭,感受着他身上傳來的溫熱。青衫上繡着的蛇紋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與他玄色衣擺上歪歪扭扭的針腳相映成趣。何童忽然低頭,在她耳邊低語:“明日帶你去山裡尋野莓,前些日子瞧見有片林子......”話音未落,醉夢泠突然從湖中探出頭,粉色長發沾着水草,驚得衆人齊聲驚呼。“四姐!湖裡的魚兒說有個秘密要告訴你!”她狡黠一笑,魚尾在月光下劃出銀亮的弧線。
醉合德看着鬧作一團的女兒們,眼眶微微濕潤。林秀琪輕輕握住他的手,圍裙上的并蒂蓮被夜露浸得發亮。遠處的西湖泛起粼粼波光,将這滿院的歡聲笑語都揉碎在蕩漾的水波裡,恰似一幅永不褪色的江南畫卷。
湖畔忽然飄來悠揚笛聲,驚起蘆葦叢中的白鹭。衆人循聲望去,隻見大姐醉夢香斜倚着柳樹,鵝黃裙裾垂落至湖畔青石,手中玉笛泛着溫潤光澤。聶少凱半跪着替她挽起被風吹亂的發絲,腰間豹紋玉佩輕輕撞在她繡着豹爪暗紋的香囊上。“這調子,可是福州的新曲?”燕子嚴遞來盞溫茶,二姐醉夢甜正踮腳往三姐醉夢艾的發間插野薔薇,聞言轉頭笑道:“聽說是少凱特意請樂師編的!”
醉夢艾突然指着湖面輕呼,幾隻雪白的兔子不知從何處竄出,在月光下繞着睡蓮嬉戲。“莫不是我的靈寵找來了?”她綠裙上的兔形刺繡随着跑動的步伐若隐若現,蘇晚凝忙張開衣袖替她擋住橫斜的柳枝。五姐醉夢紅趁機掏出懷中的毛線團,逗得花貓縱身一躍,紅色裙擺掃過馮廣坪捧着的野花束,花瓣簌簌落在草地上。
“快看!”醉夢蘭突然扯住南宮潤的衣袖,藍色裙擺沾滿草屑。隻見夜空劃過流星,九妹醉夢泠立刻從水中躍起,粉色魚尾在空中劃出虹光:“許願許願!”她濕漉漉的發絲滴落的水珠,在月光下竟凝成顆顆珍珠。醉夢熙一把拽過覓風的手腕:“快!和我比試誰先爬上雷峰塔!”話音未落,人影已消失在夜色中。
何童輕輕環住醉夢青的腰,玄色喜袍的袖口蹭過她鬓邊銀蛇钗。“在想什麼?”他的呼吸拂過耳畔,帶着白日裡未飲盡的桃花醉香氣。醉夢青望着漫天星河,指尖無意識摩挲着他掌心的繭:“在想,若時光停在此刻該多好。”遠處傳來醉夢紫的笑聲,狐尾掃落燈籠上的紅綢,正巧落在兩人肩頭,宛如天賜的蓋頭。林秀琪倚在醉合德身側,圍裙上的并蒂蓮被夜風吹得微微顫動,而西湖的漣漪,正一圈圈漫過岸邊的碎月。
夜風漸涼,納蘭京解下墨紫大氅披在醉夢紫肩頭,狐耳少女卻突然狡黠一笑,從袖中摸出副骰子:“難得人齊,不如玩‘飛花令’?輸家可要學自己本源靈獸的模樣!”七妹話音未落,八妹醉夢熙已風風火火地掠回涼亭,狼尾辮還沾着草葉,“算我一個!輸了大不了再去湖裡遊三圈!”
醉夢甜急忙從圍裙口袋掏出把炒黃豆,“我當裁判!接不上的就罰吃豆子!”她橙色衣袖掃過桌面,驚得醉夢紅懷中的花貓豎起尾巴。大姐醉夢香玉笛一橫,悠然道:“就以‘月’字起頭——月落烏啼霜滿天。”聶少凱立刻接道:“月照花林皆似霰!”
輪到何童時,他望着醉夢青鬓間銀蛇钗在月光下流轉的冷光,耳尖泛紅:“月...月傍妝台鸾鏡垂。”衆人正待起哄,醉夢青已輕搖羅扇接道:“月移花影上欄杆。”話畢,她指尖忽地纏上何童垂落的發帶,驚得書生手中茶盞輕晃。
六姐醉夢蘭轉着藍色裙裾上的鼠形鈴铛,突然狡黠一笑:“南宮公子,該你了。”書生推了推玉冠,朗聲道:“月中霜裡鬥婵娟!”卻不想話剛落音,九妹魚女醉夢泠突然從魚缸裡探出腦袋,粉色魚尾拍得水花四濺:“不算不算!這是戲文古詩裡的句子,我前幾日剛教過他的!”
笑聲驚飛了檐下栖息的夜枭。醉合德撫着胡須搖頭,青布長衫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你們這些丫頭,倒比西湖的浪還鬧。”林秀琪卻悄悄往醉夢青手裡塞了個暖爐,圍裙上的并蒂蓮沾着糕點碎屑,“夜深了,莫要着涼。”
何童望着懷中的暖爐,又望着醉夢青耳尖被風吹紅的模樣,忽然想起初見那日,也是這樣的夜風,将她青色裙擺吹成蜿蜒的蛇形。此刻她眼波流轉,正與姐妹們笑鬧着将輸了的醉夢熙扮成小狼崽模樣,而他手中暖爐的溫度,恰似這平凡歲月裡最熨帖的溫柔。
醉夢熙被衆人套上毛茸茸的狼耳頭套,正龇牙咧嘴地作勢撲人,卻冷不丁被九妹醉夢泠潑了一臉湖水。“别鬧啦!”粉衣少女魚尾在月光下甩出晶瑩水花,琉璃魚缸裡的銀魚突然躍出水面,在空中劃出半透明的弧線,“快看!魚兒們也來助興了!”
五姐醉夢紅的花貓趁機跳上桌面,爪子拍翻了三姐醉夢艾的桂花蜜。琥珀色的蜜漿順着綠裙蜿蜒而下,在繡着白兔的布料上暈開深色痕迹。“哎呀!”醉夢艾慌忙起身,卻踩中馮廣坪掉落的草編兔兒燈,整個人撲進蘇晚凝懷裡。商人家的公子耳尖通紅,手忙腳亂地用帕子擦拭她裙擺。
“罰酒罰酒!”聶少凱晃着酒壇湊過來,錦袍上的豹紋暗紋在燭光下若隐若現,“何兄弟,你夫人這般聰慧,不如替你擋酒?”何童還未開口,醉夢青已接過酒盞,青色衣袖滑落,腕間銀蛇紋樣的胎記在火光中泛着微光:“聶公子這是小瞧我家書生?”她仰頭飲盡,辛辣的酒意卻不及何童望向她時眼底的溫熱。
林秀琪悄悄将醉合德拉到角落,圍裙上沾着的面粉簌簌掉落:“老頭子,你看孩子們多好。”私塾先生望着滿堂歡笑,推了推歪斜的眼鏡,青布長衫下擺掃過滿地花瓣:“當年生養這些靈獸女孩時,哪想到會有今日這般如此美滿。”他話音未落,六姐醉夢蘭突然指着夜空驚呼——數十隻發光的飛鼠掠過皎潔的月亮,尾巴上的磷粉在夜色中繪出流動的銀河。
何童攬住醉夢青的腰,感受着她發絲間若有若無的青竹香。遠處西湖傳來畫舫的歌聲,與姐妹們的笑鬧聲混在一起,化作最濃稠的人間煙火。醉夢青忽然轉頭,銀蛇钗擦過他的下颌:“往後每個月圓夜,都要這般熱鬧才好。”何童低頭輕笑,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畔:“有你在,歲歲年年,皆是良辰。”
夜已深沉,月光愈發清亮,将西湖染成一片銀白。醉夢紫晃着狐尾,突然打了個哈欠,紫色紗裙上的鈴铛發出困倦的聲響:“再鬧下去,天都要亮啦!”納蘭京見狀,立刻解下披風将她裹住,小聲說:“明日帶你去吃最愛的桂花糕。”
醉夢甜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橙色圍裙上沾滿了糕點碎屑,她一邊哼着小曲,一邊對燕子嚴說:“快幫我把剩下的糖蓮子收起來,不然又要被老五家的貓偷吃了。”醉夢紅正蹲在地上哄着闖禍的花貓,紅色裙擺拖在地上,馮廣坪則拿着掃帚,小心翼翼地避開貓爪清掃。
醉夢蘭拉着南宮潤的衣袖,指向遠處的竹林:“那裡好像有野莓,我們去摘些來?”她藍色裙裾上的鼠形盤扣随着動作輕輕晃動。三姐醉夢艾眼睛一亮,綠裙上的白兔刺繡仿佛也跟着躍動:“我也去!做成果醬肯定好吃!”蘇晚凝無奈地笑着,默默跟在她們身後,手中還拿着為醉夢艾擦蜜漬的帕子。
八妹醉夢熙早已按捺不住,她甩了甩狼尾辮,對覓風說:“趁着月色好,我們去湖邊練劍!”白色勁裝在風中獵獵作響,腰間的狼形玉佩叮當作響。九妹醉夢泠眨了眨眼睛,魚尾輕輕一拍水面,“我在水裡給你們助威!”粉色的身影一閃,便消失在波光粼粼的湖水中。
醉合德看着鬧哄哄的女兒們,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青布長衫在夜風中輕輕飄動。林秀琪走過來,輕輕挽住他的手臂,圍裙上的并蒂蓮被月光鍍上一層銀邊:“孩子們都長大了。”
何童牽着醉夢青的手,站在廊下。看着姐妹們四散離去的身影,醉夢青輕輕靠在他肩頭,鬓邊的銀蛇钗微微晃動:“以前總覺得日子漫長,如今倒希望它慢些走。”何童低頭,在她發間落下一吻:“往後的每一天,我都陪你慢慢過。”夜風掠過,帶着西湖的水汽,将兩人的身影溫柔地籠罩其中,遠處傳來姐妹們的笑鬧聲,在這江南的夜色裡,繪成一幅最動人的畫卷。
待衆人漸漸散去,湖畔隻餘零星幾盞燈籠在風中搖晃。醉夢青解下外衫,露出内搭繡着銀蛇盤花的淡青中衣,發間銀蛇钗卻依舊璀璨。何童将涼透的茶盞換成溫熱的桂圓紅棗湯,玄色衣袍下擺沾着方才打鬧時蹭上的花瓣,“夜深了,明日還要同嶽父去修繕書院。”
話音未落,院角突然傳來“喵嗚”一聲慘叫。醉夢青與何童循聲望去,隻見醉夢紅舉着掃帚追着花貓,紅色裙擺掃過滿地狼藉——不知何時,廚房的面缸被打翻,雪白的面粉裹住了花貓蓬松的尾巴。“定是它偷叼了面團!”馮廣坪舉着燭台從糧倉沖出來,發髻歪斜,腰間别着的麥穗裝飾還沾着面粉。
遠處竹林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醉夢蘭突然從樹後探出頭,藍色裙角沾滿泥土,手裡竹籃卻盛滿紫黑野莓:“南宮潤摔進了泥坑!”話音剛落,書生狼狽的身影便從暗處走出,月白長衫上綻開朵朵泥花,懷裡卻牢牢護着幾株野薔薇:“給...給夢艾的。”
此時湖面驟然炸開銀白水花,醉夢泠頂着濕漉漉的粉發冒出頭,魚尾拍得岸邊碎石飛濺:“八姐的劍差點削到我的魚群!”醉夢熙收劍入鞘,白色勁裝滴水未沾,反倒是覓風渾身濕透,狼尾辮耷在肩頭:“她非要比試水下劍法。”
林秀琪端着醒酒湯從廚房走出,圍裙上的面粉未及擦拭,望着女兒們忍俊不禁:“都折騰夠了?”醉合德搖頭歎息,卻悄悄将野莓分給衆人,青布長衫下擺掃過灑在地上的桂圓,“明日誰早起幫忙曬谷?”
何童握緊醉夢青的手,感受着她指尖傳來的溫度。夜風掠過西湖,将醉夢香吹奏的笛音、醉夢甜的笑罵、醉夢紫的撒嬌揉成一團。醉夢青忽然輕笑,銀蛇钗映着月光滑入他掌心:“往後的日子,怕是比蛇蛻皮還熱鬧。”何童将她鬓邊碎發别到耳後,溫熱的呼吸拂過她頸間:“若餘生都是這般煙火,我願困在這江南溫柔鄉裡,再不羨仙。”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醉府已飄起袅袅炊煙。二姐醉夢甜系着嶄新的橙色圍裙,在竈台前忙碌,鬓邊還别着朵剛摘的栀子花:“燕子嚴,快幫我添柴,今兒要給四妹做長壽面!”書生應聲蹲下,藍色長衫下擺險些掃到火苗。
後院裡,醉夢紅正舉着木梳追貓,紅色裙擺沾滿草屑:“你這小祖宗,再亂跑,馮廣坪割的貓草可就沒了!”農場主撓着頭憨笑,腰間挂着的麥穗裝飾随着動作輕輕搖晃。三姐醉夢艾蹲在菜畦邊,綠裙上的白兔刺繡沾着泥土,正小心翼翼地給新種的蘿蔔苗澆水,蘇晚凝提着木桶跟在身後,時不時遞上帕子替她擦汗。
書房内,醉合德戴着圓框眼鏡,青布長衫上沾着墨漬,正給幾個孩童授課。六姐醉夢蘭抱着書本悄悄溜進來,藍色裙裾掃過門檻,發間的鼠形發飾輕輕晃動:“爹,南宮潤送來了新墨錠。”書生随後踏入,儒雅地行了一禮,月白長衫上的墨香混着書卷氣。
湖邊的空地上,八妹醉夢熙手持長劍,白色勁裝随風獵獵作響:“覓風,今日定要分出高下!”少年無奈地笑着抽出佩刀,狼形玉佩在晨光中閃爍。九妹醉夢泠趴在岸邊,粉色紗裙拖在草地上,魚尾在水中歡快地擺動:“我來當裁判!”
何童握着竹刷,正在給書院的木窗上漆,玄色長衫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的薄汗。醉夢青端着涼茶走來,青色衣衫上繡着的銀蛇在陽光下若隐若現,鬓邊銀蛇钗随着步伐輕晃:“歇會兒吧,當心累着。”她遞過茶盞,指尖不經意間擦過他掌心。
何童接過茶一飲而盡,望着在院中忙碌的衆人,嘴角揚起笑意:“從未想過,日子會這般熱鬧。”醉夢青倚着他肩頭,感受着對方身上傳來的溫度:“往後啊,還會更熱鬧。”遠處傳來醉夢紫的嬌嗔聲,狐尾掃過納蘭京的臉頰,驚起一陣輕笑。西湖的水波輕拍堤岸,将這平凡的清晨,釀成了最甜蜜的時光。
晨光漫過西湖的漣漪,将醉府染成金色。何童正踮腳修補書院的飛檐,腰間系着的安全繩是醉夢熙連夜編的,繩結上還墜着枚小巧的狼牙。醉夢青坐在廊下繡着新帕子,銀針在她指間靈活穿梭,将銀蛇與書卷的圖案繡得栩栩如生,忽然聽得“咚”的一聲——五姐醉夢紅的花貓不知何時爬上房梁,把何童擱着的漆桶撞翻了。
“小心!”馮廣坪的喊聲未落,琥珀色的漆水已潑向何童。千鈞一發之際,醉夢青指尖銀光閃動,化作半透明的蛇形屏障,堪堪兜住墜落的漆桶。何童驚魂未定地爬下梯子,玄色長衫卻還是沾了幾點漆漬,模樣狼狽得讓正在喂雞的醉夢甜笑彎了腰:“四妹夫這模樣,倒像隻誤入染坊的喜鵲!”
笑聲驚動了正在竹林采莓的醉夢蘭。她提着竹籃跑出來,藍色裙角沾着露水,發間鼠形發飾随着步伐輕顫:“快來嘗嘗!野莓熟透了!”南宮潤緊随其後,懷裡抱着的陶罐還冒着熱氣,“特意煮了莓果甜湯,正好解乏。”八妹醉夢熙一個縱身躍上圍牆,白色勁裝獵獵作響:“吃完正好陪我練劍!昨兒覓風那招還沒破解!”
林秀琪系着沾滿面粉的圍裙從廚房探出頭,圍裙上的并蒂蓮被煙火熏得發亮:“都别鬧了!洗手吃飯!今兒做了蛇羹——”話未說完,醉夢青已化作青影閃到母親身旁,耳尖泛紅:“娘!”惹得衆人又是一陣哄笑。醉合德搖着折扇走來,青布長衫下擺掃過滿地花瓣:“你們的母親特意用了西湖的荷葉,說是要讨個‘和和美美’的彩頭。”
飯桌上,瓷碗碰撞聲與談笑聲此起彼伏。聶少凱給醉夢香夾了塊紅燒肉,豹紋玉佩撞在碗沿叮當作響;醉夢泠歡快地甩着魚尾,将魚湯濺到覓兩臉上;醉夢紫晃着狐尾,偷偷往納蘭京碗裡塞了顆糖炒栗子。何童望着熱鬧的場景,悄悄往醉夢青碗裡添了塊嫩豆腐:“慢些吃,别燙着。”
暮色降臨時,醉府的燈籠次第亮起。醉夢青倚在何童肩頭,看姐妹們在庭院裡玩鬧。大姐醉夢香吹起玉笛,婉轉的樂聲中,七妹醉夢紫踏着月光起舞,紫色紗裙上的鈴铛與八妹醉夢熙的劍鳴應和。林秀琪靠在醉合德身旁,輕輕哼着搖籃曲,而遠處的西湖,正将這萬家燈火與漫天星辰,一并揉碎在粼粼波光裡。
何童握緊醉夢青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溫度。曾經那個在雨中偶遇的蛇女,如今已是他共度餘生的妻。風掠過她鬓邊的銀蛇钗,帶着桂花的甜香,将平凡歲月釀成了最綿長的詩。或許往後還會有打翻的漆桶、鬥嘴的争吵,但隻要身旁是她,眼底是煙火,便是人間最圓滿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