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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13 焙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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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與茶香在夜色裡交織,醉府的燈火溫暖而明亮。馮廣坪看着醉夢紅佯裝惱怒卻藏不住笑意的模樣,心裡泛起溫柔的漣漪。或許,這平凡瑣碎的日常,就是最珍貴的時光。

正當醉夢紅作勢要追打八妹時,後院突然傳來“哐當”一聲巨響。衆人循聲望去,隻見四姐醉夢青裹着青色紗裙,手持竹杖僵在打翻的花盆旁,發間銀蛇簪子随着顫抖的肩膀輕晃:“三妹新栽的茶樹......被我......”話未說完,三姐醉夢艾已提着灑水壺沖過來,綠色裙擺沾滿泥點,兔耳卻耷拉着:“早說了這株嬌氣,非得放在日頭最足的地方......”

醉夢紅撇撇嘴,将蓮子羹塞給馮廣坪,赤足踩過滿地碎瓷片:“都别慌,我前日在醫廬見着魏大夫用接木法救枯樹,或許能......”話音未落,八妹醉夢熙已扛起霸王槍:“我去砍些新枝!”七妹醉夢紫掏出小銅鏡補妝,紫色衣袖掃過灑落的胭脂:“六姐,快用你那手妙筆生花的本事,畫張補救方子!”

馮廣坪望着忙作一團的姐妹,突然被醉夢紅拽到一旁。少女仰起臉,琥珀色眼眸映着跳動的燭火,耳後的貓紋胎記泛着微光:“呆子,去把西廂房的草木灰和陳年茶餅搬來。”她壓低聲音,溫熱的呼吸掃過他耳畔,“若能救活這株,三妹定會把新培育的‘雪裡青’茶種分你一半。”

夜風裹着衆人的議論聲卷進堂屋,父親醉合德捋着胡須搖頭輕笑,母親林秀琪已端來醒酒湯:“莫急莫急,明日我去請花匠周師傅瞧瞧。”醉夢紅蹲在殘株旁,發間茉莉簪子垂落的流蘇掃過手背的燙傷,突然感覺有人輕輕按住她的肩膀。馮廣坪遞來粗布手套,指尖還帶着焙茶時的餘溫:“當心傷口。”

當八妹扛着樹枝歸來時,正撞見馮廣坪替醉夢紅束起散落的發絲,月光将兩人的影子疊在破碎的花盆上。她怪叫一聲:“喲!廣坪兄這是要出師當花匠了?”醉夢紅耳尖炸起,抓起半塊碎瓷片擲過去:“就你話多!還不快去燒壺熱水!”

竈膛的火重新燃起,映得醉夢紅的紅衣愈發鮮豔。她握着嫁接用的小刀,突然轉頭狡黠一笑:“廣坪,若這茶樹活了,你拿什麼謝我?”不等他回答,三姐已抱着茶種撲過來:“五妹最饞城西的蜜餞果子!我明日就央蘇郎買來!”衆人的笑鬧聲中,馮廣坪望着醉夢紅認真的側臉,心裡默默盤算着——等茶市賺了錢,定要包下整條街的蜜餞鋪子。

夜色愈深,醉府後院的槐樹篩下滿地碎銀般的月光。馮廣坪蹲在翻倒的花盆旁,粗粝的手指将草木灰細細拌進新土,餘光卻總忍不住瞟向幾步外的醉夢紅。她跪坐在青石闆上,绯色裙擺鋪成豔麗的毯,正用銀針小心翼翼地嫁接茶枝,耳尖随着動作輕輕顫動,發間茉莉簪子在夜風裡晃出細碎銀光。

“别走神,土要拌成羊脂玉的手感。”醉夢紅頭也不擡,貓瞳卻精準捕捉到他飄忽的目光,“上次你把焙茶的火候弄錯,也是這般魂不守舍。”話音未落,八妹醉夢熙突然從牆頭倒挂下來,白色勁裝随風鼓起,驚得衆人齊聲低呼。“讓讓!讓讓!”她單手撐牆翻落,懷裡抱着剛從廚房順來的油紙包,“二姐新烤的栗子,香得我在演武場都分了神!”

七妹醉夢紫立刻抛了銅鏡湊過來,紫色衣袖掃過醉夢紅發頂:“我要五個!方才補妝時,六姐偷吃了我三個!”六姐醉夢蘭慌忙擺手,藍裙下擺還沾着墨點:“明明是南宮潤......”話未說完,九妹醉夢泠已踮腳去夠油紙包,粉衣上的錦鯉繡紋在月光下仿佛遊動:“給我留兩個!覓兩哥哥說過,甜栗子配魚湯最是鮮美......”

醉夢紅被擠得險些摔坐,突然感覺腰間一緊,馮廣坪長臂攬住她的肩膀将人帶離混亂中心。她擡頭撞進他溫熱的目光,耳尖瞬間發燙,尾巴卻不受控地纏上他手腕:“呆子,還不快去護着嫁接的枝條!八妹那毛手毛腳的......”話未說完,就見醉夢熙舉着栗子在半空手舞足蹈,差點掃斷新接的嫩芽。

“當心!”馮廣坪和醉夢紅異口同聲,前者已沖過去護住茶枝,後者抄起竹帚作勢要打。八妹吐着舌頭跳開,栗子殼“啪嗒”掉在醉夢紅腳邊。她彎腰去撿,發間銀鈴與馮廣坪腰間的茶簍墜子輕輕相撞,清響混着衆人的笑鬧,驚起樹梢栖息的夜枭。

母親林秀琪端着醒酒湯趕來時,正見九個女兒圍着新栽的茶樹打轉。醉合德捋着胡須搖頭輕笑,将《茶經》擱在石桌上:“廣坪,明日與紅兒去茶山,順道采些古茶樹的氣根,或許對嫁接有......”話未說完,醉夢紅已抓起半塊栗子塞進他嘴裡:“父親明日要講學,先養足精神!”

月光漫過衆人相疊的影子,焙茶室的燈火仍在搖曳。醉夢紅倚着馮廣坪肩頭,看着他認真記錄父親所說的嫁接要點,筆尖劃過宣紙的沙沙聲混着茶香,将這夜的瑣碎日常釀成最溫柔的牽挂。她偷偷勾住他的尾指,貓瞳映着漫天星子,突然覺得,能與他守着這一方茶田,便是人間至味。

更鼓聲悠悠蕩過西子湖,醉府的燈火漸次熄滅,唯有焙茶室還亮着一星昏黃。馮廣坪往竈膛添了最後一把松枝,火光将醉夢紅垂落的睫毛染成金棕色。她歪頭枕在堆疊的茶簍上,十二破的茜紗裙被夜風掀起一角,露出腳踝處新敷的燙傷藥膏,在月光下泛着淡淡青白。

“明日去茶山要過迷霧澗。”馮廣坪蹲下身,将磨得鋒利的柴刀塞進她腰間的革帶,“把這系緊。”指尖擦過她腰側時,醉夢紅突然狡黠地翻身,赤足踩住他的腳背,貓瞳在暗處亮得驚人:“怎麼?怕我被山魅勾了魂?”尾音未落,發間銀鈴驟然輕響——她整個人被馮廣坪攬進懷裡,粗布衣裳的草木香裹着溫熱的呼吸撲面而來。

“就怕你貪看野薔薇,又摔了跟頭。”馮廣坪的聲音悶悶的,下巴輕輕蹭過她發頂。醉夢紅的尾巴不受控地豎起,卻又慢慢纏上他的手腕。記憶突然翻湧,去年春日她執意去懸崖邊采野茶,正是這樣被他半抱着走下陡峭的山路,那時他掌心的溫度,比此刻焙茶的鐵釜還要灼人。

窗外忽然傳來瓦片輕響,醉夢紅耳尖微動,猛地推開馮廣坪。八妹醉夢熙的白色身影倒挂在窗棂外,手裡攥着塊啃了一半的桂花糕:“好哇!我說五姐怎麼非要守夜焙茶......”話未說完,醉夢紅抄起茶帚砸過去,卻被馮廣坪擡手攔住。“當心燙着。”他低聲說,另一隻手已将滾燙的茶罐端離竈台。

醉夢熙大笑着躍下屋檐,驚起滿院的蟬鳴。醉夢紅氣鼓鼓地坐下,卻見馮廣坪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展開來是幾塊切得方方正正的茯苓糕:“二姐特意留的,說你總嫌普通糕點膩人。”他遞來時,指腹不經意擦過她的指尖,“明日采茶,我背簍裡還有你要的薄荷......”

焙茶室的茶香愈發濃郁,鐵釜裡的茶葉仍在沙沙作響。醉夢紅咬了口茯苓糕,清甜在舌尖散開,忽然想起白日裡三姐說的話:“好的茶葉要經過九蒸九曬,就像......”她擡眼望去,馮廣坪正專注地翻動茶葉,火光映得他側臉溫柔又堅毅。或許有些心事,也需要這般細細焙,慢慢熬,方能釀成最綿長的甜。

夜露漸重,焙茶室的窗紙被風掀起一角,月光如銀紗般傾瀉而入,在青磚地面流淌。醉夢紅望着馮廣坪專注翻動茶葉的側影,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尾尖無意識地在身後畫着圈。她伸手從茶簍裡拈起一片新葉,輕輕貼在馮廣坪手背上,“你說,這新茶若是摻了後山的野薄荷,會不會更沁涼些?”

馮廣坪低頭看着手背上的茶葉,喉結微微滾動。他将竹制茶帚擱在一旁,轉而從袖中掏出個小巧的錦囊,“今早去市集,特意尋了這個。”錦囊緩緩展開,露出幾枚泛着微光的琉璃珠,“賣貨的老伯說,這是鲛人淚凝成的,貼身帶着能......”

“能避邪保平安,對不對?”醉夢紅突然狡黠地笑出聲,耳尖随着笑意輕輕顫動,“上次你送我桃核,也是這般說辭。”她伸手去搶錦囊,卻被馮廣坪擡手躲過,整個人幾乎跌進他懷裡。刹那間,醉夢紅聞到他身上混着茶香與泥土的氣息,心跳陡然加快。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兩人慌忙分開,醉夢紅假裝整理裙擺,馮廣坪則迅速将琉璃珠塞進她手中。六姐醉夢蘭抱着一摞賬本推門而入,藍色襦裙上還沾着墨迹,“五姐,西市王家的賬......呀!你們在做什麼?”她的目光落在醉夢紅手中的錦囊,嘴角勾起一抹促狹的笑。

“沒、沒什麼!”醉夢紅耳尖通紅,尾巴緊張地卷住自己的腳踝,“他不過是......”話未說完,馮廣坪已接過賬本,“我幫六妹核對。”他低頭時,耳後泛起的紅暈卻出賣了他的慌亂。

醉夢蘭眨了眨眼,故意拖長聲音:“那勞煩廣坪兄了~五姐,母親說明日要做茶宴,讓你早些準備。”她轉身離開時,不忘朝醉夢紅擠擠眼,驚得後者抓起茶巾就要扔過去。

待醉夢蘭的腳步聲遠去,醉夢紅氣鼓鼓地坐下,卻又忍不住将琉璃珠貼在心口。馮廣坪望着她微紅的臉頰,輕聲開口:“明日......我陪你去後山采薄荷。”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順便看看,哪裡的野薔薇開得最好。”

醉夢紅的尾巴猛地揚起,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卻又立刻别過頭去:“誰要你陪?不過是看在你會背簍的份上......”話雖如此,嘴角卻不受控地揚起,在月光與茶香中,兩人相視而笑,未說出口的情愫,随着鐵釜中翻湧的茶葉,愈發濃烈。

夜風卷着檐角銅鈴的清響穿堂而過,焙茶室的燭火突然明滅不定。醉夢紅攥着琉璃珠的手心沁出薄汗,耳尖因六姐的打趣仍泛着绯色,卻偏要逞強似的晃了晃錦囊:“鲛人淚這般稀罕物,該留給七妹那種愛美的性子,我可不愛這些花......”話未說完,鐵釜中突然騰起白霧,茶葉在滾燙的釜底劇烈翻湧,濺起的茶沫星子落在她泛紅的臉頰。

“當心!”馮廣坪幾乎是本能地擡手替她遮擋,粗粝的掌心堪堪擦過她眼尾的胭脂。醉夢紅的貓瞳驟然睜大,能清晰看見他眼底倒映的自己——發間茉莉簪子歪斜,碎發黏着茶漬貼在鬓邊,活像隻炸毛的小貓。兩人僵在原地,呼吸交纏間,唯有竈膛裡柴火噼啪作響。

“原來五姐在這裡!”九妹醉夢泠的聲音突然從廊下傳來,粉衣上的珍珠墜子随着跑動叮當作響。醉夢紅猛地推開馮廣坪,轉身時帶翻了案上的茶罐,碧色茶湯在青磚上蜿蜒成溪。醉夢泠舉着張畫軸蹦跳着進門,絲毫沒察覺屋内凝滞的氣氛:“快瞧!覓兩哥哥畫的錦鯉圖,比我繡的還靈動!”

馮廣坪彎腰收拾碎片,餘光瞥見醉夢紅背過身整理裙擺,绯紅的裙裾随着她不安的動作輕輕晃動。他突然想起白日裡在後院,她踮腳夠高處茶枝時,也是這樣耳尖微抖、尾巴無意識卷起的模樣。喉間發緊,他将碎瓷片裹進帕子,低聲道:“明日我帶桐油來,把這地面重新刷一遍,省得你......”

“要你管!”醉夢紅猛地轉身,琥珀色眼眸亮得驚人,卻又在觸及他關切的目光時迅速垂下,“去把前院曬的陳皮取來,母親說茶宴要用......”話未說完,八妹醉夢熙的聲音從院外傳來:“五姐!有個自稱茶商的人在後門,說非要見你焙的茶!”

醉夢紅的耳尖立刻豎起,貓尾不耐煩地甩了甩。她将琉璃珠塞進馮廣坪手中,赤足踩過潮濕的地面:“看好茶!若是焦了半片葉子,仔細你的皮!”轉身時裙擺掃過他手背,帶着少女特有的溫熱與茉莉香。馮廣坪望着她消失在月洞門的背影,掌心的琉璃珠還殘留着她的溫度,而鐵釜中的茶葉仍在翻湧,将滿室心事釀成微苦回甘的醇香。

馮廣坪攥着琉璃珠立在原地,聽着醉夢紅遠去的腳步聲混着八妹的笑鬧逐漸消散在回廊盡頭。鐵釜中的茶葉仍在沙沙作響,他伸手取過茶帚,卻在翻動時瞥見釜邊沾着的半枚胭脂印——定是方才醉夢紅俯身查看火候時留下的。指腹無意識摩挲着那抹嫣紅,他忽覺喉頭發緊,慌忙添了把柴火,火光騰起的瞬間,将他耳後未褪的紅暈又映得鮮亮幾分。

“廣坪哥!”九妹醉夢泠蹦跳着折返,粉衣上的金線錦鯉在月光下流轉,“五姐讓我來取焙好的‘西子春’,說要給茶商試泡。”她踮腳看向鐵釜,突然狡黠地眨眨眼,“方才五姐跑出去時,尾巴尖一直卷着,像隻偷腥得逞的貓兒呢。”

馮廣坪險些失手将茶帚掉進釜中,強作鎮定地将青瓷茶罐遞給她:“小孩子家别亂說。”醉夢泠卻不依,抱着茶罐繞着他轉圈:“明明就是!上次大姐見聶公子時,耳朵也抖得厲害!”話音未落,院外傳來醉夢紅拔高的聲音:“醉夢泠!再胡言亂語,明日采茶就把你綁在樹上當稻草人!”

少女的威脅裹着夜風撲進焙茶室,馮廣坪唇角不受控地揚起。待醉夢泠吐着舌頭跑遠,他掀開茶罐輕嗅——新焙的茶葉裹着淡淡茉莉香,恰似醉夢紅發間的氣息。正出神時,忽聽檐角傳來瓦片輕響,擡眼便見醉夢熙倒挂在橫梁上,白色勁裝下擺掃落幾片茶葉:“喂,方才那茶商生得俊朗,還盯着五姐發簪上的珍珠瞧了許久......”

“胡說!”馮廣坪手中的茶罐重重磕在案上,驚得梁上積灰簌簌落下。醉夢熙大笑翻身落地,霸王槍的紅纓掃過他僵直的脊背:“逗你罷了!不過那茶商倒是挑剔,非要嘗醉府獨創的‘九曲回腸’,五姐正纏着二姐調桂花蜜呢。”她頓了頓,突然湊近壓低聲音,“我說,你若再慢吞吞的,當心五姐被别家公子拐跑咯。”

夜風呼嘯着灌進窗棂,将馮廣坪耳尖的溫度又烘得灼熱。他望着鐵釜中翻湧如浪的茶葉,想起醉夢紅總說焙茶需“三分火候,七分心意”,此刻卻覺得,這滿室茶香裡翻湧的何止是茶葉,分明是他亂了分寸的心跳。伸手将琉璃珠重新揣進懷裡,他暗自發誓,明日定要趕在日出前采回最嫩的野薄荷——既是為了新茶,也為了讨那雙琥珀色眼眸彎彎一笑。

更漏聲催,醉府的燈火在夜色裡次第熄滅,唯有焙茶室的窗棂仍透出暖黃光暈。馮廣坪将最後一批焙好的茶葉收入瓷罐,忽聽得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帶着特有的輕盈跳躍感。

“還沒忙完?”醉夢紅斜倚在門框,十二破的茜紗裙沾着幾縷桂花,發間茉莉簪子不知何時換成了青瓷小魚樣式,“茶商被八妹纏着比劍,二姐炖了銀耳羹,特意讓我給你留一碗。”她晃了晃手中的青瓷碗,琥珀色眼眸在燭火下泛起微光,尾巴尖卻悄悄卷住他的竹制茶簍。

馮廣坪伸手接過碗,指尖觸到她微涼的掌心,瞥見她袖口處新添的針腳——正是今早被茶枝勾破的地方。“手還疼嗎?”他忽然開口,目光落在她手背那道淡紅的燙傷。醉夢紅的耳尖瞬間豎起,别過臉去:“早就不疼了。倒是你,明日要去後山,記得帶上......”

“帶上驅蟲香囊,還有你愛吃的梅餅。”馮廣坪笑着接話,見她惱羞成怒的模樣,忍不住伸手輕揉她的發頂,“九妹都告訴我了,你昨兒半夜偷偷畫地圖,标記哪裡的野薄荷最鮮嫩。”

醉夢紅的尾巴“唰”地炸開,茶湯差點潑出碗沿:“誰、誰偷偷畫了!不過是怕你笨手笨腳迷了路!”她氣鼓鼓地轉身,卻在瞥見案頭整齊碼放的茶罐時愣住——每個罐口都系着不同顔色的絲縧,淡粉的繡着并蒂蓮,淺藍的綴着小鈴铛,正是她平日随手繡的邊角料。

“這些......”她的聲音突然發悶,尾音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意。馮廣坪将涼透的茶碗擱下,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二姐說你愛吃桂花蜜漬的蓮子,特意多放了兩勺。”他頓了頓,又摸出個小巧的竹盒,“還有這個,今早市集上淘的,據說是前朝宮廷制香的法子......”

竹盒打開,淡綠色的膏體泛着幽幽清香,正是專治燙傷的方子。醉夢紅盯着藥膏,突然想起白日裡他偷偷往自己袖中塞傷藥的模樣,眼眶莫名發燙。她慌忙低頭咬了口蓮子,含糊道:“算你有心......明日采茶,可别又被荊棘勾住褲腳,像去年那樣挂在樹上喊救命......”

馮廣坪看着她耳尖泛紅的模樣,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醉夢紅渾身僵住,卻沒掙開,任由他将藥膏輕輕抹在燙傷處。“其實那日挂在樹上,”他聲音很輕,帶着笑意,“我是故意等你來找我的。”

夜風穿堂而過,燭火突然明滅,映得醉夢紅的紅衣如同燃燒的晚霞。她的尾巴悄悄纏上他的手腕,貓瞳亮晶晶的:“下次再這般笨,我就把你腌進茶罐裡,做成會走路的茶餅。”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焙茶室裡茶香與藥香交織。馮廣坪望着醉夢紅認真塗抹藥膏的側臉,忽然覺得,這樣平凡瑣碎的時光,竟比任何珍馐美馔都要珍貴。或許不用山盟海誓,不用轟轟烈烈,隻要每日歸來時,能看見她倚在焙茶竈旁,赤足晃悠,便已是人間至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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