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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05 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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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才發現,南宮潤不知何時已湊到她身後,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好詩。隻是..."他頓了頓,眼中閃過狡黠,"為何不提小耗子偷藏的詩稿?"醉夢蘭慌忙去捂他的嘴,卻被他輕輕握住手腕,兩人在衆人的哄笑聲中鬧作一團,雪地上新添的腳印,比先前更加纏綿。

醉夢蘭的耳尖還燒得發燙,忽聽得院外傳來貨郎搖鼓的聲響。九妹醉夢泠最先反應過來,粉色裙擺掃過積雪,像條躍出水面的魚:“是賣糖畫的!”說着便拽着覓兩哥哥往角門跑去,發間銀鈴叮當作響。醉夢熙立刻挽起袖子:“我去讨兩串冰糖葫蘆!”白影一閃,已追着妹妹們出了門。

“都這麼大了還像孩子。”林秀琪笑着搖頭,轉身吩咐廚房再煮些酒釀圓子。醉合德撫着胡須,将女兒們的詩稿一一收起:“潤哥兒,明日可願來私塾,給孩子們講講《雪賦》?”南宮潤連忙起身行禮,月白長衫在燭光下泛着溫潤的光:“求之不得,正想向先生讨教些學問。”

醉夢蘭倚着廊柱,看南宮潤與父親交談時認真的模樣,尾巴不自覺地在身後畫着圈。忽然,一團雪砸在她肩頭,驚得她跳起來。轉頭見五姐醉夢紅正蹲在梅樹上,貓尾卷着樹枝,指尖還沾着雪粒:“小耗子發什麼呆,快來堆雪人!”

衆人哄笑着湧到院子裡,聶少凱替大姐舉着披風,燕子嚴幫二姐攏緊被風吹散的發辮,蘇晚凝則小心護着三姐懷裡裝滿雪球的竹籃。醉夢蘭蹲在雪地裡,藍衫下擺沾了雪水也渾然不覺,專注地給雪人安上兩顆黑棗做眼睛。南宮潤突然在她身旁蹲下,袖中滑落幾片梅瓣,輕輕放在雪人頭頂:“這樣倒像你偷戴母親發簪的模樣。”

醉夢蘭剛要反駁,卻見他睫毛上落了片雪花,在暖黃的燈籠光裡閃着微光。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拂,指尖觸到他冰涼的臉頰時,周圍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原來八妹不知何時爬上了院牆,正揮舞着剛搶來的冰糖葫蘆:“六姐害羞啦!”

笑聲驚飛了檐下的寒鴉,雪粒撲簌簌落在衆人肩頭。醉夢蘭紅着臉躲到南宮潤身後,卻被他輕輕拉住手腕。兩人相視而笑,在這喧鬧的庭院裡,仿佛隻剩下彼此交疊的影子,和雪地上那對歪歪扭扭、卻緊緊相依的腳印。

夜色漸深,燈籠在風雪裡暈開暖黃的光。醉夢蘭蹲在雪人旁,尾巴無意識地掃過南宮潤的鞋面,忽然瞥見他月白靴底沾着片枯葉。“别動。”她伸手去撿,指尖卻被南宮潤輕輕包住。少年從袖中取出枚纏着紅繩的銀鈴铛,鈴铛上刻着隻蜷成團的小老鼠,正是她平日的睡姿。

“方才趁你堆雪人偷偷買的。”南宮潤将鈴铛系在她腰間,尾音帶着笑意,“這樣小耗子跑遠了,我順着聲音也能找到。”醉夢蘭耳尖發燙,正要開口,七妹醉夢紫突然從梅樹後探出腦袋,狐尾卷着半塊糖畫:“喲,又在說悄悄話?”

喧鬧聲中,醉合德捧着銅爐走來,白須上凝着細小的冰晶:“夜深寒氣重,都回屋吧。潤哥兒若不嫌棄,今夜便留宿書房。”林秀琪跟着端出熱湯婆子,目光在女兒和南宮潤交疊的影子上頓了頓,終究隻是笑着将湯婆子塞進醉夢蘭懷裡。

衆人往屋内散去時,八妹醉夢熙突然抽出木劍,在雪地上劃出歪歪扭扭的“囍”字:“等開春了,讓六姐教我們舞劍!”她白衫上還沾着冰糖葫蘆的糖渣,惹得覓風無奈又寵溺地替她拍去。醉夢泠捧着糖畫,粉色裙擺沾了雪水,卻笑得眉眼彎彎,與覓兩哥哥分享最後一口甜。

醉夢蘭抱着湯婆子,看南宮潤與父親并肩走在前頭,聽着姐妹們的笑鬧聲,忽然覺得這樣的時光比任何詩稿都動人。夜風卷起細雪,她腰間的銀鈴輕輕搖晃,與遠處傳來的更鼓聲應和。雪地上,那串交疊的腳印在燈籠光影裡忽明忽暗,延伸向燈火通明的暖閣,恰似剪不斷的情絲,在這寒夜裡織就最溫柔的網。

醉夢蘭跟着衆人往内院走,忽覺後頸一涼,回頭發現是五姐醉夢紅正用沾着雪的指尖戳她。貓女晃了晃紅繩系着的糖人,狡黠笑道:“六妹可要小心,别讓某人把你這小耗子揣進懷裡偷走了。”話音未落,南宮潤恰好回頭,月白長衫的衣角掃過積雪,他望着醉夢蘭泛紅的耳尖,墨玉般的眼眸盛滿笑意。

書房的燭火透過雕花窗棂灑在雪地上,映出細碎的光暈。醉合德鋪開新裁的宣紙,招呼南宮潤一同研磨:“聽聞潤哥兒擅寫瘦金體,正好與我切磋切磋。”林秀琪端來核桃酪,見女兒倚在門框上偷看,便往她碗裡多添了兩顆蜜餞:“去給你父親和潤哥兒送碗熱乎的。”

醉夢蘭捧着青瓷碗走進書房,正聽見父親談及《詩經》。南宮潤執筆的手頓了頓,墨汁在宣紙上洇開小小的暈染,像極了她尾巴尖的形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醉合德的聲音不疾不徐,醉夢蘭卻險些打翻碗盞,耳尖的絨毛随着心跳微微顫動。

院外忽然傳來清脆的劍鳴聲,八妹醉夢熙正在月光下練劍。白影騰挪間,劍穗掃落梅枝積雪,驚起滿樹碎玉。覓風倚着廊柱,手中捧着件狐裘,目光追随着少女的身影,嘴角不自覺上揚。七妹醉夢紫不知何時湊到醉夢蘭身旁,狐尾卷走她碗裡的蜜餞:“瞧,八妹的劍招又快了三分,倒比你追南宮公子的心思還急切。”

夜深人靜時,醉夢蘭躺在床上,聽着窗外雪落的簌簌聲。腰間的銀鈴铛偶爾發出細微輕響,她伸手觸碰鈴铛上的小老鼠,想起南宮潤系鈴铛時溫熱的指尖。隔壁書房的燭火遲遲未熄,恍惚間,她仿佛看見少年執筆書寫的側影,硯台裡的墨香混着雪夜的清寒,悄然漫過雕花窗棂。

更漏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醉夢蘭翻了個身,忽然聽見窗棂外傳來極輕的叩擊聲。她披衣起身,推開雕花窗,隻見南宮潤立在月光下,月白長衫覆着層薄薄的雪霜,手中握着盞繪着梅紋的羊角燈。“睡不着,出來走走。”他将燈遞給她,指尖相觸時,醉夢蘭感覺有張紙條滑入手心。

兩人踩着積雪往小園深處走去,羊角燈的光暈在雪地上投下交疊的影子。醉夢蘭展開紙條,上面是剛寫的詩:“雪映燈花搖碎玉,心随小步踏春聲。”她耳尖發燙,剛要說話,南宮潤突然停住腳步,仰頭望着枝桠間懸挂的冰淩:“看,像不像你偷吃蜜餞時,嘴角挂着的糖絲?”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七妹醉夢紫的輕笑。醉夢蘭循聲望去,隻見狐女倚在廊柱上,紫色裙擺垂落,尾尖卷着顆糖葫蘆:“六姐和南宮公子好雅興,倒讓我想起《子夜歌》裡‘明燈照空局,悠然未有期’。”納蘭京不知何時從她身後探出頭,手中還捧着剛溫好的桂花酒。

醉夢蘭正要躲,卻被南宮潤輕輕拽住手腕。他對着廊下兩人拱手:“既遇知音,何不共賞雪景?”醉夢紫狡黠一笑,狐尾卷着酒壺躍下長廊,身後揚起一串細碎的銀鈴聲。月光下,四人圍坐在石桌旁,看冰淩在羊角燈下折射出七彩光暈,聽醉夢紫講着京城的奇聞轶事。

突然,院外傳來醉夢熙的驚呼。衆人循聲望去,隻見八妹正追着隻偷食的野貓,白靴在雪地上踩出淩亂的腳印。覓風舉着她遺落的披風,無奈又寵溺地搖頭:“當心着涼!”醉夢泠的笑聲遠遠傳來,粉色裙擺掠過結冰的湖面,驚起一群栖息的寒鴉。

醉夢蘭倚着石欄,看南宮潤與納蘭京談論詩詞,聽姐妹們的笑鬧聲在雪夜裡回蕩。腰間的銀鈴铛随着呼吸輕輕搖晃,她忽然覺得,這樣的冬夜,即便沒有詩書中的風花雪月,卻自有一份比蜜餞更甜、比梅香更幽的溫柔。

寒風卷着細雪掠過梅林,将醉夢紫的笑聲揉碎在夜色裡。醉夢蘭捧着羊角燈,見燈影在南宮潤的側臉上明明滅滅,他睫毛低垂着,正用酒盞輕輕叩擊石桌,應和着遠處傳來的更鼓節奏。忽然,他轉頭望向她,墨玉般的眼眸映着跳躍的燭火:"聽說鼠族善打洞,小耗子可願帶我去瞧瞧你藏寶貝的地方?"

少女耳尖瞬間發燙,尾巴卻誠實地在身後卷成圈。她剛要反駁,五姐醉夢紅的聲音突然從梅樹上傳來。貓女蜷在枝桠間,紅色裙擺垂落如流霞,指尖勾着串風幹的魚幹晃悠:"六妹的百寶箱啊,藏着南宮公子送的半阙詩稿,還有..."話未說完,馮廣坪舉着件貂裘匆匆趕來,生怕心上人凍着。

這時,書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醉合德端着銅盆走出來,白須上凝着細碎冰碴:"三更天了,都早些歇着。"林秀琪緊随其後,手中竹籃裡裝着新烤的姜餅,分給衆人時,特意在醉夢蘭掌心多塞了兩塊。八妹醉夢熙突然竄過來,白靴上還沾着追貓時的泥雪,她晃着木劍指向夜空:"明早咱們打雪仗!輸的人要給赢家用劍穗編手鍊!"

醉夢蘭望着家人笑鬧的身影,忽覺肩頭一沉。南宮潤将自己的披風輕輕搭在她身上,月白錦緞還帶着他的體溫。兩人落在隊伍最後,踩着前人留下的腳印前行。羊角燈的光暈裡,醉夢蘭偷偷伸出尾尖,與南宮潤垂落的玉帶纏在一起,聽着他低聲念起新寫的句子:"雪徑雙行印深淺,此身長作畫中人。"

回房的長廊上,醉夢蘭踩着南宮潤留下的腳印前行,披風上的雪松氣息萦繞鼻尖。行至轉角處,忽聽得廂房内傳來細碎的争執聲,原來是九妹醉夢泠正與覓兩哥哥隔着窗棂遞話。少女粉色紗裙半掩在窗後,發間珍珠流蘇随着晃動輕響:“明日你若再偷藏我曬的魚幹,便再也不理你了!”話音未落,院裡的臘梅枝被風拂動,簌簌落雪正巧覆住少年倉皇解釋的身影。

“小耗子倒是有樣學樣。”南宮潤屈指輕敲她發頂,見醉夢蘭氣鼓鼓轉頭,又變魔術般從袖中掏出個油紙包。展開時,兩枚裹着糖霜的梅子在燈籠下泛着晶瑩光澤,正是她白日裡提過的江南點心。醉夢蘭眼睛瞬間發亮,尾巴不自覺纏上他手腕,卻在觸及他掌心薄繭時微微一怔——那是常年握筆留下的痕迹,與自己利爪磨出的粗糙截然不同。

“在想什麼?”南宮潤的聲音驚散了她的思緒。少年倚着廊柱,月白長衫被夜風吹得鼓起,發間竹簪不知何時松了,幾縷墨發垂在耳畔。醉夢蘭鬼使神差地伸手去理,指尖剛觸到發絲,忽聽得身後傳來窸窣響動。轉頭望去,三姐醉夢艾抱着團雪白絨毛縮在廊下,綠色裙擺沾着雪漬,兔耳卻興奮地豎起:“原來你們在這兒!方才見八妹和覓風在練武場比試,用雪球當暗器呢!”

三人循聲而去,遠遠便望見練武場上白影翻飛。醉夢熙的狼尾随着招式起落,手中木劍劈碎半空中的雪球,冰晶四濺。覓風則舉着自制的盾牌左躲右閃,忽然腳下一滑,整個人跌進雪堆,惹得觀戰的二姐醉夢甜笑得直不起腰,橙色圍裙上的雞羽刺繡跟着顫動。

醉夢蘭正要加入,卻被南宮潤輕輕拉住。少年從地上團起個雪球,在掌心捏成小老鼠的模樣,黑亮的石子嵌作眼睛:“送給藏不住心事的小耗子。”話音未落,遠處飛來個雪球“啪”地砸中他後背。五姐醉夢紅站在梅樹上晃着貓尾,紅衣襯着白雪格外豔麗:“光寵六妹可不行,我們也要!”

笑聲驚起檐下的雪塵,月光将衆人的身影拉長在雪地上。醉夢蘭握着溫潤的雪球,看南宮潤被姐妹們圍着讨要“雪雕”,忽然覺得這寒夜的風都變得溫柔。她悄悄用尾巴勾住他衣擺,在喧鬧聲中,聽見自己心跳如鼓,恰似遠處傳來的更鼓聲,一下又一下,敲進冬夜的深處。

夜風突然卷着雪粒撲來,醉夢蘭下意識往南宮潤身邊縮了縮。他立刻将人攏進披風内側,月白衣袖掃過她發燙的耳尖:“冷了?方才是誰非要跟着打雪仗?”話音未落,個雪球“嗖”地擦着他發簪飛過,在廊柱上炸開晶瑩的雪霧。

“南宮公子護着六姐,不算好漢!”八妹醉夢熙抖了抖狼尾,白靴狠狠碾着地上的雪團,“有本事單打獨鬥!”覓風在旁急得直搓手,生怕心上人惹惱了貴客,卻見南宮潤松開醉夢蘭,彎腰團起雪球時衣擺掃過積雪:“既如此,讨教八姑娘幾招。”

月光下,兩人你來我往,雪球在空中織成銀網。醉夢熙招式淩厲,狼性盡顯,南宮潤卻以巧破力,總能将雪球輕巧撥開。醉夢蘭抱着暖手爐躲在三姐身後,看戀人月白長衫上漸漸沾了雪漬,發間竹簪搖搖欲墜,忽然想起初見那日——他也是這般,在私塾講台上揮毫,墨香混着窗外梅影,驚得她打翻了偷藏的松子。

“六姐别看呆啦!”五姐醉夢紅不知何時爬上樹梢,貓尾卷着樹枝蕩悠,“再看南宮公子要被八妹的雪球埋了!”話音未落,醉夢熙瞅準時機,三枚雪球呈品字形攻來。千鈞一發之際,醉夢蘭突然甩出尾巴,将最左邊的雪球卷向一旁,卻因用力過猛,整個人跌進南宮潤懷裡。

兩人滾落在雪堆裡,南宮潤下意識護住她後腦,發簪“叮”地掉在青石上。醉夢蘭仰望着上方近在咫尺的面容,看他睫毛上凝着雪珠,呼吸交織成白霧,心跳聲震得胸腔發疼。遠處傳來姐妹們的哄笑,七妹醉夢紫尖着嗓子學狐叫:“春宵一刻值千金——”

“都别鬧了!”母親林秀琪端着姜湯出現,圍裙上還沾着面粉,“大冷天的,凍壞了仔細你們的皮!”醉夢蘭慌忙要起身,卻被南宮潤按住。少年從袖中摸出枚新的檀木簪,替她挽起散落的青絲,指尖擦過耳後時,低聲道:“明日教你寫雪中行草,可好?”

雪地上,兩串交疊的腳印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被人用銀線繡進夜色的情詩。

衆人捧着姜湯往回走時,醉夢蘭的尾巴還偷偷卷着南宮潤的小指。穿過垂花門,母親林秀琪忽然停步,指着西廂房窗棂透出的暖光:“潤哥兒,你父親遣人送了新墨來,正在書房等你。”少年應了聲,松開醉夢蘭時指尖擦過她掌心,留下片溫熱。

少女倚着回廊目送他遠去,藍衫被穿堂風掀起衣角。七妹醉夢紫晃着狐尾湊過來,胭脂般的唇瓣勾起狡黠弧度:“六姐的眼神都能化雪了,當心明日太陽出來,把心上人也化沒了。”說着,往她手裡塞了塊桂花糖,轉身挽着納蘭京去尋熱酒。

醉夢蘭含着糖往閨房走,忽聽假山後傳來細碎私語。三姐醉夢艾揪着蘇晚凝的衣袖,兔耳緊張地顫動:“方才打雪仗,你為何總護着我?”少年耳尖通紅,從懷裡掏出個繡着三葉草的香囊:“你...你披風帶子散了...”話未說完,被醉夢紅的笑聲打斷。貓女倒挂在梅樹枝上,紅衣如血:“呆子!明日記得給三姐帶糖炒栗子!”

推開雕花木門,暖爐的熱氣裹着熏香撲面而來。醉夢蘭解下披風,忽見枕邊放着個檀木匣子,正是南宮潤白日裡藏詩稿的物件。打開時,半卷未寫完的《踏雪賦》靜靜躺着,末尾添了行小字:“與卿同遊,方知雪色勝月色。”她耳尖發燙,将紙稿貼在心口,尾巴無意識地掃過匣中邊角,觸到個硬物。

抽出來竟是枚刻着鼠形的印章,青玉質地,栩栩如生。醉夢蘭摩挲着印紐,想起南宮潤說過,文人皆有私印。正出神時,窗外傳來輕叩聲。她掀開窗紗,見少年立在雪地裡,月白長衫落滿碎雪,手中舉着盞新糊的兔子燈:“說好教你寫雪中行草,可敢來?”

雪光映着他墨玉般的眼眸,醉夢蘭握緊印章,推門時帶起一陣風,将廊下懸挂的冰棱撞得叮咚作響。兩人踩着前人留下的腳印往書房去,身後的影子交疊成畫,而遠處傳來九妹醉夢泠的歌聲,混着冰糖葫蘆的叫賣聲,飄向落雪的江南夜空。

書房的燭火将窗紙染成暖黃色,醉夢蘭抱着青玉印章跨門檻時,尾巴不小心掃翻了門邊的銅火盆。南宮潤眼疾手快扶住她,另一隻手穩穩托住險些傾倒的火盆,帶起的火星在雪地上濺出細小的金點:"小耗子走路總這麼毛毛躁躁。"他話音裡含着笑,卻已熟練地從牆上取下撣子,輕輕掃去她藍衫上的灰。

醉夢蘭哼着氣在書案前坐下,見硯台裡早磨好了松煙墨,雪白的宣紙上已寫好半行"雪霁初晴"。南宮潤将狼毫筆塞進她手裡,自己握着她的手腕落筆,兩人交疊的影子在牆上搖晃:"橫要像梅枝探雪,豎需如冰棱垂檐..."他的呼吸掃過她耳尖,惹得醉夢蘭筆尖一歪,在紙上洇出團墨漬。

"都怪你!"她轉身要鬧,卻見南宮潤從袖中掏出個油紙包,裡面是剛出鍋的梅花酥。金黃的酥皮層層疊疊,咬一口便簌簌掉渣,甜香混着墨香在齒間散開。醉夢蘭吃得臉頰鼓鼓的,尾巴卻悄悄卷起南宮潤擱在案上的玉佩把玩。

突然,窗外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兩人探頭望去,隻見八妹醉夢熙騎在假山上,白衫沾滿雪泥,手裡還攥着半截斷裂的木劍。覓風舉着藥箱氣喘籲籲跑來:"我早說這劍該換鐵的!"醉夢熙卻猛地躍起,劍穗掃落滿樹積雪:"明日定要找南宮公子讨教!"

笑聲未落,五姐醉夢紅的貓叫混着馮廣坪的驚呼從廚房傳來。醉夢蘭踮腳張望,見紅色身影叼着條煎魚竄上屋檐,馮廣坪舉着鍋鏟在下面跳腳:"那是給六妹留的宵夜!"

遠處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音,三長兩短,已是三更天。醉夢蘭打着哈欠收拾筆墨,忽見南宮潤取出本藍緞面的冊子,上面貼滿她平日随手畫的小老鼠。"等春天來了,"少年指尖撫過畫紙,"帶你去城外看真正的雪景,那時再教你畫雪中飛雀。"

兩人踩着月光往各自廂房走,醉夢蘭故意踩着南宮潤的腳印前行。經過回廊時,正撞見七妹醉夢紫倚在納蘭京肩頭,狐尾卷着他的腰帶晃悠。見兩人過來,醉夢紫突然指着天上的月亮:"快看!像不像六姐咬過的梅花酥?"

醉夢蘭羞得去追她,藍衫掠過積雪的聲音與姐妹們的笑鬧聲融在一起。南宮潤望着少女遠去的背影,彎腰在雪地上寫下半阙詞,寒風卷着細雪,将墨迹漸漸暈染成溫柔的形狀。而在醉府的各個角落,暖爐的火光映着九姐妹的笑靥,如同永不熄滅的星辰,點綴着江南的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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