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夢蘭與南宮潤對視一眼,他已從袖中取出銀針探入小狐狸後頸。鼠族特有的敏銳讓醉夢蘭察覺到空氣裡殘留的異樣波動,她扯住醉夢紫的衣袖:“七妹,你身上也有這味道!”衆人這才發現,醉夢紫的裙角不知何時沾了半片枯黃的符咒,正是偷獵者慣用的禁锢妖類的邪術。
“先将小紫安置到靜室。”南宮潤語氣沉穩,将裹着小狐狸的錦袍遞給納蘭京,“蘭蘭,去取你母親釀的桂花醒神露,兌三倍清水。”醉夢蘭應聲而起,水藍裙擺掠過石階,發間碎鑽發簪在夜色中劃出璀璨流光。臨走前她回頭望向竹簾,那隻麻雀不知何時又落回銀鈴旁,與晃動的光影一同,将這場意外的插曲織進了江南的夏夜。
醉夢蘭提着裙擺飛奔至後廚,木桶裡的桂花醒神露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柔光。她舀起木勺時,忽然瞥見竈台上母親新蒸的百合糕,想起七妹平素最喜甜食,便用荷葉仔細包了兩塊塞進袖中。夜風卷着竈膛的餘溫拂過她泛紅的耳尖,水藍襦裙上的銀線鼠尾紋在昏黃的燈籠下若隐若現。
當她攥着瓷瓶趕回時,靜室門前已聚滿了人。大姐醉夢香披着鵝黃錦袍,發間的豹紋玉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正與聶少凱低聲商議;二姐醉夢甜手持藥箱匆匆趕來,橙色裙裾掃過滿地月光,燕子嚴緊随其後,手中的燈籠将兩人影子拉得老長。醉夢蘭穿過人群,正見南宮潤将銀針紮入小狐狸的穴位,墨色長衫下擺垂落在青磚上,恍若潑開的濃墨。
“快!”南宮潤頭也不擡,修長手指接過醒神露,“用指尖蘸取,塗在它鼻尖。”醉夢蘭依言蹲下,耳尖絨毛幾乎要碰到小狐狸顫抖的鼻子。她忽然想起幼時被野貓追趕,也是這般害怕得渾身發抖,掌心不覺攥緊。就在這時,南宮潤的素絹輕輕擦過她手背上的汗珠,帶着松煙墨香的氣息萦繞在鼻尖:“莫急,有我在。”
屋内突然響起細碎的響動,蜷縮的小狐狸抖了抖耳朵,紫色皮毛泛起微光。醉夢紫驚呼一聲撲上前,發間狐形玉簪随着動作晃出流光:“醒了!阿紫醒了!”衆人圍攏過去,隻見小狐狸緩緩化作人形,醉夢紫蒼白的臉上挂着淚痕,卻強撐着露出笑容:“讓姐姐們擔心了...”
醉夢蘭忙掏出荷葉包,百合糕的甜香頓時彌漫開來:“快吃些,補補力氣。”她轉頭看向南宮潤,卻見少年正望着自己,眼底的溫柔幾乎要化作春水。夜風穿過窗棂,吹動竹簾上的銀鈴,與屋内此起彼伏的關切聲交織在一起,将這個原本甯靜的夏夜,釀成了一壇愈發醇厚的女兒紅。
待醉夢紫吃下百合糕,屋内氣氛漸漸舒緩。醉夢蘭蹲在榻邊,用帕子蘸着涼水替妹妹擦拭額角,耳尖絨毛随着動作輕輕顫動。“那些偷獵者定是摸清了七妹常去蘆葦蕩的習性。”醉夢香抱臂而立,鵝黃錦袍上暗繡的豹紋在燭光下若隐若現,聶少凱已悄然将手按在腰間佩劍上。
“明日我便去衙門報備。”南宮潤展開素絹,仔細擦拭着銀針,墨色長衫下的身姿挺拔如松,“前日聽聞知府大人正整頓妖類安全一事。”他話音未落,醉夢熙突然握緊劍柄,白色勁裝獵獵作響:“報備有何用?不如我和覓風今夜就去蘆葦蕩探查!”覓風急忙按住她手背,竹編小筐還斜挎在肩頭:“先等七妹說清狀況,莫要打草驚蛇。”
醉夢紫攥着浸透冷汗的帕子,紫色眼眸泛起水光:“我在湖邊聞到奇異的香霧,變回人形時渾身使不上力氣...”她突然抓住醉夢蘭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對方掌心,“六姐,那些人還說...說要将我們姐妹一網打盡!”屋内空氣瞬間凝固,醉夢青的青色裙擺微微發抖,何童已不動聲色地擋在她身前。
醉夢蘭反手握住妹妹冰涼的手,水藍羅裙蹭過榻邊木欄:“别怕,我們都在。”她轉頭看向南宮潤,目光中帶着鼠族特有的機敏:“你書房不是藏着辨别妖類氣息的古籍?”少年立刻會意,素絹往腰間一系:“我去取。蘭蘭,你帶七妹去換身幹爽衣裳。”說罷,墨色長衫卷起一陣風,轉瞬消失在月洞門外。
此時更鼓沉沉敲響,醉夢泠忽然從人群後探出腦袋,粉衣上還沾着水漬:“我和覓兩哥哥守在後院,若有異動...”她身後的覓兩舉起漁叉,月光映得金屬叉尖寒光凜凜。醉夢紅懶洋洋地倚着門框,紅色裙裾上的貓爪刺繡随着動作俏皮晃動:“馮廣坪明日就帶護院過來,那群宵小敢來,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夜風掠過窗棂,竹簾上的銀鈴突然急促作響。醉夢蘭下意識護住醉夢紫,耳尖絨毛全部豎起——遠處蘆葦蕩方向,幾簇幽綠的火光正詭異地明滅,宛如來自幽冥的鬼火。她與南宮潤隔着滿室人影對視,在對方墨色眼眸中看到同樣的警惕。這場由流螢裝點的溫柔夏夜,終究被卷入了看不見的暗潮之中。
竹簾外的銀鈴越晃越急,醉夢蘭的鼠耳幾乎貼緊頭頂。南宮潤已握着古籍折返,墨玉發簪在晃動的燭火下泛着冷光。他展開泛黃書頁,指尖在記載妖類禁锢術的篇章上快速滑動:“迷魂香配合拘靈符,正是五年前‘千羽閣’偷獵團的慣用伎倆。”
“千羽閣?”醉夢香的瞳孔驟然縮成豹類特有的豎線,鵝黃錦袍下青筋微顯,“三年前大姐頭的族群被屠,就是他們下的手!”聶少凱立刻将她護在身後,腰間玉佩與劍鞘相撞發出清響。醉夢熙已抽出長劍,白刃映着幽綠火光:“正好,我新練的破風十三式還沒試過!”覓風慌忙扯住她後領,竹筐裡的捕獸夾叮當作響。
醉夢蘭突然拽住南宮潤的衣袖,水藍羅裙因攥緊的力道泛起褶皺:“那些火光...移動的軌迹像在布陣!”她鼠族特有的夜視能力讓瞳孔變成琥珀色,清晰看見蘆葦蕩中若隐若現的玄色身影。南宮潤順着她的目光望去,古籍“啪”地合上:“是縛妖陣,得趕在陣眼成型前破...”
話音未落,九妹醉夢泠突然指着湖面驚呼。隻見粉色裙擺掠過窗台,她赤足踩上青石欄杆,珍珠步搖在夜風中搖晃:“他們要毀荷花燈!那是給河神的貢品,會激怒水族的!”覓兩哥哥抄起船槳就追,濺起的水花在月光下碎成銀箔。醉夢甜急得直搓手,橙色衣袖掃過藥箱:“我去熬些解毒湯,以防萬一!”
南宮潤将古籍塞進醉夢青懷裡,轉頭時墨色長衫揚起獵獵風聲:“何兄與青姑娘研究破陣之法,熙姑娘帶人守住前門。”他握住醉夢蘭冰涼的手,素絹下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蘭蘭,你帶姐妹們從密道出府。”
“我不!”醉夢蘭的耳尖劇烈顫動,水藍襦裙下的雙腿微微發抖,卻仍倔強地擡頭,“我的銀網能纏住符咒,鼠族最擅長在暗處...”她話未說完,南宮潤已用素絹輕輕按住她唇畔,少年眼底翻湧的擔憂幾乎要将她溺斃:“聽話,你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
蘆葦蕩方向突然爆起沖天火光,驚得栖在竹林的夜枭發出凄厲長鳴。醉夢蘭最後看了眼竹簾上殘存的流螢,那些微弱的光芒在火光映照下顯得如此脆弱。她咬咬牙,從袖中摸出母親給的護身符塞進南宮潤掌心,轉身時發間碎鑽劃過他手背:“你若敢少根頭發,我...我就把你書房的書全繡上老鼠!”
南宮潤望着她消失在回廊盡頭的藍色身影,将護身符貼在心口。墨色長衫在夜風中獵獵作響,他握緊長劍,朝着那片吞噬月光的黑暗走去。此刻,醉府的每扇窗棂都透出緊張的氣息,竹簾上的銀鈴依舊在搖晃,卻再也搖不出方才的溫柔曲調。
醉夢蘭在回廊拐角處猛地刹住腳步,耳尖絨毛因急促喘息而微微打顫。她聽見身後傳來布料撕裂聲——定是醉夢香化作豹形了,鵝黃皮毛在夜色裡如同一團躍動的火焰。攥着銀網的手心沁出汗珠,水藍羅裙下的雙腿卻不聽使喚地往回跑,碎鑽發簪在發間搖晃,折射出細碎的光。
“蘭蘭!”南宮潤的聲音裹着劍氣破空而來。醉夢蘭擡頭,正見少年墨色長衫翻飛,長劍挑飛一張泛着幽光的符咒。她瞳孔驟縮,鼠族敏銳的視力讓她看清符咒上扭曲的紋路——正是古籍中記載的“鎖靈紋”。銀網脫手而出,在空中劃出湛藍弧線,精準纏住三張即将飛向醉夢熙的符咒。
“小心左側!”醉夢蘭的尖喝混着銀鈴驟響。醉夢熙旋身揮劍,白色勁裝揚起雪色風暴,卻未注意暗處射出的淬毒弩箭。千鈞一發之際,醉夢紅如同一團火焰撲來,紅色裙擺掃過地面,貓爪利爪将弩箭拍得粉碎:“蠢狼,專心打架!”馮廣坪緊随其後,手中鋼叉抵住偷襲的黑衣人,金屬碰撞聲驚飛滿池白鹭。
南宮潤劍刃染血,墨色長衫沾滿泥污,卻仍在混戰中精準劈開縛妖陣的絲線。醉夢蘭貼着牆角疾行,水藍襦裙被碎石劃破,露出纖細的腳踝。她突然嗅到熟悉的松煙墨香夾雜着血腥氣,轉頭看見南宮潤左肩被符咒灼傷,焦黑的布料下滲出血珠。
“别過來!”南宮潤揮劍逼退黑衣人,卻被對方甩出的迷魂香煙霧籠罩。醉夢蘭的鼠耳劇烈抖動,從袖中摸出浸過醒神露的帕子捂住口鼻。她想起幼時被野貓追趕時,也是這般害怕得渾身發抖,卻仍鼓起勇氣抓起石塊反擊。此刻,銀網在她手中泛起微光,她如同一道藍色閃電躍入煙霧。
“閉眼!”醉夢蘭扯開裙擺的銀線,碎鑽在月光下爆發出刺目光芒。黑衣人發出慘叫,她趁機用銀網纏住對方手腕,尖銳的倒刺勾住對方衣袖,露出半截繡着千羽閣徽記的暗紋。南宮潤的長劍擦着她耳畔刺入地面,溫熱的血滴濺在她發間:“我讓你走...”
“我偏不!”醉夢蘭轉頭時,耳尖絨毛掃過他發燙的臉頰。遠處傳來醉夢泠的驚呼,粉色身影在水面上疾走,覓兩哥哥的漁叉正與持着漁網的黑衣人對峙。醉夢蘭握緊南宮潤的手,素絹下的掌心全是汗水:“我們一起...”
話音未落,蘆葦蕩深處傳來震天巨響,金色符咒如流星般沖天而起。醉夢蘭的鼠耳捕捉到地底傳來的震動,這是陣眼啟動的征兆。她與南宮潤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同樣的決絕。竹簾上的銀鈴早已在混戰中散落,而那些曾裝點夏夜的流螢,此刻不知躲在何處,怯生生地窺探着這場打破甯靜的厮殺。
地底震動愈發劇烈,醉夢蘭感覺腳下的青石磚都在發燙。南宮潤突然将她護在身後,墨色長衫被氣浪掀起,露出腰間半卷的縛妖陣破解圖。“帶着九妹去湖心亭!”他的聲音被符咒爆裂聲撕碎,長劍在夜空中劃出玄奧的弧線,堪堪抵住從地底鑽出的鎖鍊。
醉夢蘭的鼠耳捕捉到蘆葦蕩深處傳來的詭異吟唱,那些音節像冰錐般刺入耳膜。她轉頭望去,隻見七妹醉夢紫正踉跄着從人群中沖出,紫色狐尾在身後炸開,眼中泛起妖異的紅光——是陣眼的攝魂術!納蘭京發瘋般追在後面,繡着金線雲紋的衣擺被荊棘勾得破爛:“阿紫!清醒些!”
“攔住她!”醉夢香的豹吼震落滿樹蟬鳴,鵝黃皮毛上沾滿血污。聶少凱甩出軟鞭纏住醉夢紫的手腕,卻被她反手擊飛。醉夢蘭急得眼眶發紅,突然想起南宮潤懷中的護身符。她頂着氣浪沖進混戰,水藍裙擺掃過燃燒的符咒,發間碎鑽在火光中崩落:“用這個!”
南宮潤瞬間會意,素絹裹着護身符拍在醉夢紫眉心。紫色光芒炸開的刹那,少女發出凄厲的尖叫,玄色鎖鍊從她腳下破土而出,将衆人困在中央。醉夢青突然扯下頸間的青玉蛇形吊墜,蛇瞳在黑暗中泛起幽綠:“這是破解陣眼的關鍵!”何童立刻展開古籍,指尖在泛黃書頁上飛速滑動。
“我去引開他們!”醉夢熙的長劍劈開鎖鍊缺口,白色勁裝獵獵作響。覓風抄起竹筐裡的捕獸夾緊随其後,金屬碰撞聲驚起成群夜鹭。醉夢甜跪坐在地,橙色衣袖被草藥染得斑駁,正慌忙調配解藥:“燕子嚴,快把這個給受傷的人!”
醉夢蘭攥着南宮潤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溫度逐漸冰冷。他的左肩仍在滲血,卻固執地将她護在符咒波及不到的死角。“你受傷了...”她的聲音發顫,水藍羅裙下的雙腿因長時間站立而發麻。南宮潤低頭沖她笑,染血的素絹輕輕擦去她臉頰的灰塵:“等打完這仗,我帶你去看真正的星河。”
突然,湖心亭方向傳來醉夢泠的驚呼。粉色身影在水面上急速後退,覓兩哥哥的漁網被符咒燒成灰燼。醉夢蘭的鼠族本能突然覺醒,她掙脫南宮潤的手,銀網在空中劃出流光:“我去救九妹!”夜風卷起她散落的青絲,将那句未說完的“等我回來”,揉碎在漫天符咒與流螢交織的戰場中。
醉夢蘭踩着搖晃的木橋疾奔,水藍裙擺掃過燃燒的橋欄,火星濺在繡着銀線鼠尾的布料上,燙出零星焦痕。九妹醉夢泠被困在湖心亭石柱旁,粉紅色魚尾在月光下無助拍打地面,覓兩哥哥正用船槳死死抵住三張噬人符咒。“接着!”醉夢蘭甩出銀網纏住符咒邊緣,耳尖絨毛因用力而緊繃成直線。
符咒掙紮間,醉夢蘭突然嗅到熟悉的松煙墨香混着濃重血腥味。她轉頭望去,隻見南宮潤被五名黑衣人逼至荷塘邊,墨色長衫染滿血漬,左膝重重跪在碎瓷片上。“潤!”她的尖叫撕破夜空,卻被醉夢香的豹吼蓋過——大姐渾身浴血,仍死死咬住黑衣人首領的手臂,鵝黃皮毛沾滿泥漿。
“六姐小心!”醉夢泠的驚呼讓醉夢蘭本能地側身翻滾。三支淬毒弩箭擦着耳畔飛過,釘入身後石柱發出悶響。她摸出袖中母親給的驅邪香囊,粉末揚起的瞬間,兩名黑衣人痛苦抱頭倒地。鼠族敏銳的聽力捕捉到對方沙啞咒罵:“這些妖女...比傳聞中難纏!”
混戰中,醉夢紫突然清醒過來,紫色狐尾掃出一道勁風擊飛符咒。“陣眼在蘆葦蕩最深處!”她朝南宮潤大喊,“是個青銅羅盤...”話未說完又被攝魂術反噬,踉跄着撞向納蘭京懷中。書生何童展開古籍的手微微發抖,青色長衫下擺已被火焰燎焦:“需要七妹的狐火,才能徹底摧毀!”
醉夢蘭攥緊銀網沖向南宮潤,卻見少年突然笑了。他抹掉嘴角血迹,用染血的素絹在長劍上快速勾勒符咒,墨色眼眸在火光中亮得驚人:“蘭蘭,還記得你說要把我的書都繡上老鼠?”不等她回答,南宮潤猛地擲出長劍,劍身化作流光直取陣眼方向。“跑!”他大喊着撲過來,用身體護住她免受爆炸沖擊。
劇烈震動中,醉夢蘭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她從南宮潤懷中擡頭,看見漫天符咒如秋葉般墜落,而蘆葦蕩深處,醉夢紫的狐火與南宮潤的劍氣交織成絢麗的光網。水藍裙擺下,兩人交疊的影子在月光與火光中搖晃,恍若回到那個追逐流螢的夏夜——隻是此刻,他們的手比任何時候都握得更緊。
爆炸的氣浪掀起滿池荷花,青銅羅盤的碎片如流星墜入水中,驚起萬千漣漪。醉夢紫癱倒在納蘭京懷中,紫色狐尾無力地垂落,卻仍強撐着露出笑容:“這下...那些壞人再也不能作惡了。”醉夢甜跪坐在地,橙色衣袖早已被草藥和鮮血浸透,正專注地為醉夢香包紮後腿的傷口,豹女咬着牙悶哼:“這點小傷,怎及得上當年在山林...”
醉夢蘭顫抖着伸手去碰南宮潤的臉,指腹觸到他滾燙的額頭。少年染血的素絹還攥在手中,墨色長衫半掩着胸前猙獰的灼傷。“說好了...要看星河的。”她聲音發顫,耳尖的絨毛因恐懼而蜷縮。南宮潤勉強睜開眼,嘴角扯出一抹虛弱的笑:“先...先替我包紮,你的銀網...還能當繃帶用。”
何童捧着殘破的古籍奔來,青色長衫沾滿草屑:“陣眼雖破,但迷魂香餘毒未散!”話音未落,醉夢紅突然發出貓科動物特有的低吼——五名漏網的黑衣人正從蘆葦蕩陰影中沖出,淬毒的彎刀泛着幽藍光芒。馮廣坪抄起地上的鋼叉擋在衆人身前,紅色衣擺獵獵作響:“來啊!嘗嘗爺爺的厲害!”
醉夢熙的長劍瞬間出鞘,白色勁裝在夜風中揚起如雪的弧度:“風哥,這次換我護你!”覓風卻反手将她拽到身後,竹筐裡的捕獸夾叮叮當當響成一片:“少廢話!”兩人配合默契,劍光與鐵夾交織成密不透風的防線。醉夢泠突然躍入水中,粉紅色魚尾拍打水面,濺起的水花竟化作無數冰晶,凍住黑衣人射出的弩箭。
醉夢蘭咬斷銀網的絲線,水藍布料裹住南宮潤的傷口時,指尖觸到他劇烈起伏的胸膛。她轉頭望向正在調配解藥的醉夢甜:“二姐,快些!”淚水模糊了視線,恍惚間想起白天南宮潤倚在雕花窗棂看書的模樣,那時他的墨色長衫還幹幹淨淨,眼底盛滿溫柔。
“接着!”醉夢甜抛來藥碗,橙色裙擺掃過滿地狼藉。南宮潤服下藥汁後,緊繃的身體終于放松下來。遠處傳來馬蹄聲——是聶少凱搬來的援兵。醉夢蘭靠在少年身側,聽着他逐漸平穩的呼吸,耳尖的絨毛終于重新舒展開來。
晨光初現時,衆人癱坐在滿地狼藉的庭院。醉夢艾從家中抱來柔軟的毯子,綠色裙擺沾着露水:“大家先休息吧。”蘇晚凝默默将熱粥遞給疲憊的衆人。醉夢蘭望着竹簾上殘存的流螢,那些微弱的光芒在朝陽中忽明忽暗。南宮潤的手悄悄覆上她的,帶着藥味的掌心依然溫暖:“等傷好了...帶你去山頂看日出,那裡的星河...比流螢更美。”
醉夢蘭轉頭看他,晨光為少年蒼白的臉鍍上金邊。她輕輕點頭,耳尖的絨毛在微風中輕輕顫動。遠處,醉夢泠正在教九妹用荷葉接露水,醉夢紫靠在納蘭京肩頭打盹,醉夢熙和覓風還在争論方才的戰局。竹簾上的銀鈴在風中發出細碎聲響,仿佛在訴說着,這平凡又珍貴的日常,才是最值得守護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