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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30 校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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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我沒來,小老鼠可要把食盒埋進湖邊?”南宮潤伸手接過沉甸甸的食盒,揭開蓋子便見六個小巧的蟹殼黃,旁邊還擱着個青瓷小瓶,“這是......”

“前日三姐釀的青梅酒,兌了蜂蜜。”醉夢蘭倚着朱紅廊柱坐下,發間銀鼠簪随着動作輕晃,“說是配着蟹殼黃,比桂花糕還解膩。”她瞥見南宮潤袖口新繡的鼠尾草紋,耳尖發燙,故意指着亭外初綻的荷花轉移話題,“你瞧,那朵并蒂蓮開得倒早。”

南宮潤順着她指尖望去,忽然将酒盞往她唇邊遞:“張嘴。”見她愣住,又補了句,“小老鼠偷吃東西時,可不會這般磨蹭。”醉夢蘭臉頰燒得通紅,剛抿了口酒,便聽他低聲道:“比梅子酒還甜。”

話音未落,湖面忽有畫舫駛過,八妹醉夢熙的笑聲穿透薄霧傳來:“六姐又在教人勘書?”船頭白衣翻飛,她手中長劍挽出銀亮劍花,“風哥哥快看,那對鴛鴦都被你們吓跑了!”

醉夢蘭慌忙起身,卻撞翻了食盒。蟹殼黃滾落在南宮潤腳邊,他彎腰撿拾時,發絲掃過她手背。“别動。”他聲音發悶,從袖中掏出個油紙包——竟是她昨日随口提過的蜜餞青梅,“再亂動,小心......”

“小心什麼?”醉夢蘭低頭時,正巧撞進他含笑的眼眸。晨光掠過他鼻梁的陰影,将兩人的倒影投在搖晃的湖面上,碎成點點金鱗。南宮潤忽然将蜜餞塞進她嘴裡,溫熱的指尖擦過她下唇:“小心小老鼠被我......”

“被你怎樣?”醉夢蘭含着梅子含糊不清地問,卻見他忽然展開《水經注》,在“芍陂”詞條旁新添了行蠅頭小楷:“此地有靈鼠,銜月入蘭心。”她望着墨迹未幹的字迹,心跳聲混着遠處畫舫的絲竹,在晨霧裡蕩出層層漣漪。

湖心亭的銅鈴叮咚作響,驚起幾隻白鹭。醉夢蘭偷偷往他袖中塞了塊太湖石,卻被他反手握住。“這次藏得不夠隐秘。”南宮潤将她拉近,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臉頰,“下次......藏我心裡可好?”

翌日午後,醉府書房又飄起淡淡墨香。南宮潤伏案校勘新得的《三輔黃圖》,狼毫懸在“建章宮”注腳處遲遲未落。窗外蟬鳴漸起,将日頭曬得愈發慵懶,他揉了揉發酸的眉心,擡眼便見醉夢蘭抱着青瓷冰鑒邁過門檻,靛藍襦裙沾着細碎的茉莉花瓣。

“冰鎮酸梅湯。”她将冰鑒輕輕擱在案頭,玉镯與瓷壁相撞發出清響,“方才七妹送來的,說是納蘭公子特意從塞北運來的冰。”說着揭開蓋子,白霧裹挾着酸甜氣息漫開,倒映得她琥珀色的眼眸愈發晶瑩,“公子盯着‘鳳阙’二字半個時辰了,莫不是又遇上難處?”

南宮潤擱下狼毫,望着她鬓邊被風吹散的發絲,忽覺比書上記載的漢宮阙還要動人。“此處記載鳳阙高二十餘丈,”他指尖劃過泛黃書頁,“可前朝《西京雜記》卻言其‘聳入雲霄’,這般矛盾......”話未說完,醉夢蘭已用銀匙舀起一勺酸梅湯,遞到他唇邊。

“先解解渴。”她眼波流轉,朱紅蔻丹輕點在書頁空白處,“依我看,許是不同人記載的角度不同。就像......”她忽然湊近,發間茉莉香萦繞鼻尖,“那日在湖心亭,有人眼裡隻有并蒂蓮,有人卻盯着偷藏太湖石的小老鼠。”

南宮潤喉間發緊,倉促間飲下酸梅湯,涼意卻壓不住心頭燥熱。他順勢握住她手腕,見她腕間紅繩鈴铛随着動作輕晃,突然想起昨夜燈下,自己對着《山海經》描摹鼠形紋飾的模樣。“小老鼠記性倒好,”他拇指摩挲過她腕間細膩的肌膚,“不如再幫我記一記,‘建章宮’的阙門究竟該描成丹朱色,還是黛青色?”

醉夢蘭正要答話,忽聞窗外傳來重物墜地聲。兩人探頭望去,正撞見八妹醉夢熙騎在牆頭上,白衣獵獵作響,腰間佩劍還纏着半截布條。“六姐借你書房一用!”她大喊着翻身而下,身後追來個同樣狼狽的白衣少年——正是覓風,“覓家二舅伯又逼我練字,救命!”

醉夢蘭哭笑不得,轉頭卻見南宮潤已将《三輔黃圖》妥善收進樟木箱。他起身時帶起的風掀動她裙擺,壓低聲音道:“看來今日是校不成書了。”他目光掃過她發間歪斜的銀鼠簪,擡手替她扶正,“不過......”

“不過什麼?”醉夢蘭仰頭望他,發現他眼底映着自己绯紅的臉頰。

南宮潤忽然輕笑,從袖中掏出個錦囊,繡着兩隻纏繞的銀鼠:“小老鼠的藏物本領,該教教你八妹——比如,如何把心意藏進别人夢裡。”話音未落,屋内又傳來醉夢熙的驚呼聲,兩人相視而笑,滿室墨香與蟬鳴,都化作了江南特有的溫柔。

斜陽将雕花窗棂的影子拉長,在楠木書案上織成細密的網格。南宮潤正用狼毫蘸取新研的徽墨,準備批注《三輔黃圖》中的阙樓規制,忽聽得窗外傳來細碎的“簌簌”聲。轉頭望去,醉夢蘭踮着腳立在梧桐樹下,靛藍裙裾被晚風掀起一角,發間銀鼠簪随着動作輕輕搖晃,正将幾片完整的銀杏葉夾進書頁。

“在收集書簽?”南宮潤擱下筆,看着她慌忙将書本藏在身後,耳尖泛起紅暈。她踩着滿地斑駁的樹影走近,衣襟間溢出若有若無的茉莉香:“前幾日見公子書頁邊角都卷了,想着用葉子壓一壓......”話未說完,懷中的書本突然滑落,數十片形狀各異的葉子如蝶紛飛,其中一片用朱砂寫着小字的銀杏葉正巧落在南宮潤掌心。

“‘鳳阙淩雲處,相思落滿襟’。”南宮潤輕聲念出葉上的字迹,擡眼時撞進她慌亂躲閃的目光。醉夢蘭的指尖絞着裙帶,翡翠镯子在暮色中泛着溫潤的光:“不過是胡亂寫着玩的......”

“寫得比《三輔黃圖》的注腳還工整。”南宮潤笑着将銀杏葉夾進書頁,卻在合上書卷時握住她的手。醉夢蘭的手腕纖細,紅繩鈴铛随着急促的心跳輕輕顫動。他拇指摩挲過她手背上淡淡的墨痕——那是方才替他扶硯台時沾上的。

突然,隔壁傳來八妹醉夢熙的練武聲,伴随着木劍相撞的脆響。醉夢蘭像是受驚的小獸般要抽回手,卻被南宮潤拉得更近。“别動,”他的聲音比暮色更溫柔,“小老鼠的尾巴又要藏起來了。”說話間,指尖輕輕拂過她鬓邊淩亂的發絲。

醉夢蘭仰頭望着他,琥珀色的眼眸映着将沉的夕陽:“公子總拿我打趣......”話音未落,窗外忽然飄進幾片柳絮,落在她睫毛上。南宮潤鬼使神差地低頭,卻在觸及她唇瓣前堪堪停住。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書房裡的墨香、茉莉香與窗外的青草香混作一團。

“明日......”南宮潤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尋了本《西京賦圖》,上面或許有鳳阙的真容。”他松開手,卻将她的指尖輕輕勾住,“這次換小老鼠幫我勘誤?”

醉夢蘭臉頰绯紅,輕輕“嗯”了一聲,轉身時裙擺掃過書案,将硯台裡的墨汁濺出幾點。南宮潤看着她慌亂擦拭的模樣,突然覺得,比起漢宮阙的巍峨壯麗,眼前這個總愛藏心事的姑娘,才是他最想勘破的謎題。暮色漸濃,檐角的銅鈴在晚風中輕響,将滿室未盡的情意,都揉進了江南的春夜裡。

次日清晨,細雨如絲,将醉府的青瓦白牆洇染得愈發朦胧。南宮潤撐着油紙傘穿過垂花門時,正見醉夢蘭立在遊廊下,靛藍紗衣罩着月白绡裳,發間銀鼠簪墜着的珍珠被雨絲洗得發亮。她踮腳去夠廊下的銅鈴,裙擺掃過石欄,驚起幾串晶瑩的水珠。

“這般大雨還來,莫要着了涼。”醉夢蘭轉身時,手中握着個小巧的竹籃,裡頭整齊碼着用荷葉包好的點心,“今早新做的茯苓餅,配雨讀書最是相宜。”她說話時睫毛上沾着細密的雨珠,琥珀色眼眸在雨幕中亮得驚人。

書房裡早燃了龍涎香,青煙袅袅纏繞着書架。南宮潤展開《西京賦圖》,絹本上的漢宮阙在燭光下金碧輝煌,卻不及醉夢蘭俯身時,發間茉莉擦過他手背的觸感令人心顫。“此處‘建章宮前殿’的飛檐弧度,”她指尖輕點畫卷,朱紅蔻丹與金線交織,“與《三輔黃圖》記載的‘反宇向陽’似乎不同。”

南宮潤握着狼毫的手頓了頓,忽然想起昨夜輾轉難眠,反複描摹她寫在銀杏葉上的字迹。“或許是畫師的想象。”他側頭時,鼻尖幾乎擦過她垂落的發絲,“就像我總想着......”話未說完,外頭突然傳來重物墜地聲,伴着八妹醉夢熙的大叫:“覓風你看!這招‘風卷殘雲’可使得?”

醉夢蘭被驚得險些打翻茶盞,南宮潤眼疾手快扶住她手腕,卻見她笑得眉眼彎彎:“八妹又在折騰,怕是整個宛城都知道她要當俠女了。”她抽出袖中帕子擦拭桌面,帕角繡着的鼠尾草沾了水漬,“倒像小老鼠打翻了糧囤。”

“小老鼠打翻的不是糧囤,是人心。”南宮潤低聲道,将她散落的發絲别到耳後。醉夢蘭的耳尖瞬間紅透,正要反駁,外頭卻傳來七妹醉夢紫的聲音:“六姐!納蘭公子送了西域來的琉璃燈,說是能把影子投在牆上!”

雨聲漸急,敲打在芭蕉葉上沙沙作響。醉夢蘭望着南宮潤眼底跳動的燭火,忽然從竹籃底層摸出個油紙包——是他最愛吃的酥油餅。“先墊墊肚子,”她将餅塞進他掌心,“等雨停了,再慢慢勘這畫中的錯漏......”話未落,南宮潤已咬下一口,溫熱的氣息拂過她指尖:“錯漏要勘,更要勘破......”

“勘破什麼?”醉夢蘭擡眼,撞進他帶着笑意的目光。

南宮潤湊近,在她耳畔低語:“勘破小老鼠藏在心底的秘密。”話音未落,外頭驚雷炸響,驚得醉夢蘭下意識往他懷裡躲,發間銀鼠簪的鈴铛清脆作響,與雨聲、笑聲一同融進了江南的煙雨裡。

雨勢漸歇時,斜陽突然穿透雲層,在青石闆上折射出細碎的虹光。醉夢蘭望着窗外半晴半陰的天色,發間銀鼠簪随着轉頭的動作輕晃,撞出細微的聲響。她忽想起七妹送來的琉璃燈還在廊下,轉身時裙擺帶起一陣風,将案頭《西京賦圖》的絹角掀起。

“當心。”南宮潤伸手按住圖紙,狼毫卻不慎在“神明台”的紋樣上劃出一道墨痕。他望着暈染開的墨迹正要懊惱,卻見醉夢蘭已跪坐在身旁,指尖捏着枚銀針,将繡着鼠尾草的絹帕覆在污損處:“不妨事,我替公子繡朵祥雲蓋住。”

燭火明明滅滅,映得她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南宮潤看着她專注穿針的模樣,素白的手指被燭火鍍上暖光,腕間翡翠镯子随着動作輕響。“原來小老鼠不止會藏東西,”他故意湊近,看她耳尖泛起紅暈,“還會修補漏洞?”

醉夢蘭的針尖險些戳到指尖,嗔怪地瞪他一眼:“若不是公子分心......”話音未落,外頭突然傳來九妹醉夢泠清亮的喊聲:“六姐!覓兩哥哥送了新捕的紅鯉!”緊接着是八妹醉夢熙的大笑:“正好讓七妹的琉璃燈照魚影!”

喧鬧聲中,醉夢蘭手中的帕子已繡好半朵流雲,金線在燭光下泛着微光。她正要将帕子覆回圖紙,南宮潤卻突然握住她手腕,指腹輕輕擦過她因刺繡泛紅的指尖:“明日我尋來夜光螺钿,嵌在修補處,倒比原樣更妙。”

窗外的蟬鳴聲不知何時響了起來,混着遠處西子湖的畫舫絲竹。醉夢蘭望着他眼底流轉的笑意,忽然想起方才驚雷時他懷中的溫度,臉頰頓時燒了起來。她抽回手時,發間茉莉簪上的珍珠正巧落在《西京賦圖》的“太液池”紋樣上,宛如一顆墜落的星子。

“說好了,”她佯裝鎮定地整理裙擺,靛藍羅裙上的銀線随着動作閃爍,“明日若尋不來夜光螺钿,便罰公子......”

“罰我什麼?”南宮潤傾身向前,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畔,“罰我再讓小老鼠藏一次心事?”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響,伴着七妹醉夢紫的驚呼:“哎呀!琉璃燈差點摔了!”醉夢蘭慌忙起身,卻被南宮潤輕輕拉住衣袖。他從袖中掏出個油紙包,竟是剛出鍋的糖畫——蜿蜒的銀鼠尾巴上還綴着顆芝麻,在暮色裡亮晶晶的。

次日清晨,晨光如蜜般淌進醉府書房,将案頭的《西京賦圖》染成暖金色。南宮潤握着狼毫的指尖微微發顫,昨夜苦尋的夜光螺钿正盛在青瓷碟中,在陽光下流轉着神秘的幽藍。醉夢蘭身着嶄新的靛藍襦裙,裙裾上用銀絲繡着交纏的鼠尾草,發間茉莉簪換作了珍珠墜子,随着她俯身的動作輕輕搖晃。

“公子這螺钿,倒比天上的星子還好看。”她指尖捏起一枚月牙形的螺钿,對着光細看時,琥珀色眼眸裡也映出細碎的流光,“隻是這修補......”話音未落,南宮潤已将她的手輕輕包住,帶着薄繭的掌心傳來溫熱:“勞煩小老鼠再露一手?”

醉夢蘭臉頰發燙,正要抽回手,忽聽窗外傳來二姐醉夢甜清亮的嗓音:“六妹!燕子嚴送來新摘的枇杷,快來嘗嘗!”緊接着是三姐醉夢艾的輕笑:“莫要擾了他們勘書,沒瞧見那琉璃燈都點亮了?”

屋内,琉璃燈正散發着柔和的光芒,将兩人的影子投在牆壁上。醉夢蘭定了定神,取出銀針開始修補圖紙。細針穿梭間,她忽然想起兒時跟着母親學刺繡的光景,那時隻覺針線繁瑣,如今卻盼着這針腳永遠走不完。“公子可知,”她輕聲開口,打破屋内的靜谧,“夜光螺钿在鲛人傳說裡,是......”

“是相思淚所化。”南宮潤接過話頭,目光牢牢鎖着她泛紅的耳尖,“就像我昨夜尋它時,滿腦子都是......”

“都是什麼?”醉夢蘭手一抖,針尖險些刺破圖紙。

南宮潤忽然伸手,輕輕握住她持針的手,聲音比琉璃燈的光暈還要溫柔:“都是小老鼠藏在銀杏葉上的詩,和她眼尾那顆比螺钿還美的朱砂痣。”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響,伴着八妹醉夢熙的驚呼:“糟糕!把枇杷筐踢翻了!”兩人相視而笑,醉夢蘭趁機抽出了手,繼續專注于手中的圖紙。晨光中,她發間珍珠墜子與夜光螺钿交相輝映,将滿室書香都染成了江南獨有的溫柔。

蟬鳴聲漸起時,醉夢蘭終于将夜光螺钿嵌進《西京賦圖》的裂痕。細碎的幽藍在絹布上流轉,恰似太液池粼粼波光。她放下銀針,指尖還沾着膠液的清香,卻見南宮潤忽然捧起案上琉璃燈,橙黃光暈透過西域紋樣,将她耳後的朱砂痣染成跳動的火焰。

“小老鼠的手藝,該裱進紫檀木匣珍藏。”他說話時,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發頂,月白長衫袖口滑落,露出腕間新系的藍繩——正是她前日遺落的繡線。醉夢蘭耳尖發燙,正要打趣,忽聞門外傳來車輪碾過青石闆的聲響,夾雜着七妹醉夢紫歡快的呼喊:“納蘭公子送來了波斯地毯!”

喧鬧聲中,南宮潤不動聲色地将她散落在圖紙上的發絲别到耳後。他指尖殘留的墨香混着她發間茉莉氣息,在初夏的微風裡釀成蜜。“明日宜泛舟,”他忽然開口,狼毫在空白處勾勒出小船輪廓,“聽說西溪的荷花開了,正适合......”

“适合繼續勘誤?”醉夢蘭歪頭輕笑,琥珀色眼眸映着他專注的眉眼。她從袖中掏出個油紙包,剛剝開便露出金黃的蟹殼黃,“先填填肚子,省得公子盯着圖紙又忘了時辰。”

話音未落,八妹醉夢熙旋風般撞開門,白衣上還沾着草屑,佩劍穗子纏着半朵薔薇:“六姐借你的船一用!覓風那呆子說要比試水上輕功......”話沒說完,便被追來的覓風捂住嘴拖走,臨走前還不忘抓起塊蟹殼黃。

醉夢蘭望着空蕩蕩的油紙包哭笑不得,卻感覺掌心一沉——南宮潤将最後一塊糕點輕輕放進她手裡,指腹擦過她指尖時停留了一瞬:“小老鼠先吃,我......”他突然湊近,在她耳畔低語,“我想看你沾着糖霜的模樣。”

雕花窗外,九妹醉夢泠正蹲在池塘邊喂紅鯉,粉紅裙裾垂入水中,驚起圈圈漣漪。醉夢蘭咬下糕點,酥皮簌簌落在靛藍裙擺上,忽然想起昨夜二姐說的話:“情字最妙處,便是這般你遞我接的瑣碎。”她擡眼望向專注修補圖紙的南宮潤,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溫柔的陰影,忽然覺得,比夜光螺钿更璀璨的,是此刻落在他肩頭的一縷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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