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合歡如醉 > 第160章 33 糊傘

第160章 33 糊傘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湖面波光粼粼,被風揉碎成萬千銀箔。醉夢蘭攥着油紙傘随南宮潤疾步而行,藍裙上的銀線鼠紋在急促步伐下躍動如流螢。九妹醉夢泠邊跑邊抖着發間珍珠,粉衣翻飛間濺起路邊水窪的漣漪:“大姐的豹性子又上來了,聶公子勸不住,非要自己凫水撈槳!”

話音未落,岸邊已聚起不少人。醉夢蘭踮腳望去,湖心小船上,穿鵝黃襦裙的大姐正撸起袖子,發間金豹紋钗在陽光下泛着冷光,而聶少凱死死拽着她的腰帶,青衫被風吹得鼓成帆。“胡鬧!”醉夢蘭急得跺腳,耳尖因焦急泛起潮紅。

南宮潤突然扯開長衫下擺,露出裡頭利落的短打:“我遊過去接應,姑娘且在此等候。”他發間玉簪被風掀起半寸,墨發散落肩頭,倒像個江湖俠客。醉夢蘭下意識抓住他手腕,藍裙掃過他沾着晨露的褲腳:“等等!用我的傘!”她将油紙傘狠狠塞進他懷裡,“傘骨是檀木做的,結實!”

南宮潤望着傘面上未完成的海棠,忽然笑了,露出虎牙:“遵命,小老鼠姑娘。”他縱身躍入水中,月白長衫在湖面漾開大片漣漪。醉夢蘭趴在岸邊,藍裙沾滿泥漿也渾然不覺,銀線鼠紋被水浸透,卻依然倔強地閃着微光。

片刻後,南宮潤攀上船舷,油紙傘被當作船槳劃動。醉夢香見了,扯開聶少凱的手嗔道:“早說用傘啊!”她鵝黃裙擺掃過船闆,指尖點向南宮潤:“書生模樣,倒有幾分本事。”聶少凱紅着臉整理被扯皺的衣襟,腰間玉佩上的雲紋與南宮潤的長衫暗紋遙相呼應。

小船靠岸時,醉夢蘭沖上去揪住大姐衣袖:“下次再這麼莽撞,我就告訴爹!”她眼眶泛紅,卻見醉夢香突然低頭嗅她發間:“怎麼有桐油味?還藏着海棠香……”豹女狡黠一笑,忽然朝南宮潤喊道:“多謝妹夫!改日請你喝桂花釀!”

南宮潤舉着滴水的油紙傘,耳尖比醉夢蘭的還要紅。他小心翼翼展開傘面,發現被水泡過的海棠非但未暈染,反而因水汽更顯嬌豔。“蘭姑娘,”他用袖口擦去傘骨上的水珠,目光灼灼,“這傘經曆風雨,倒像是我們……”

“閉嘴!”醉夢蘭搶過傘轉身就跑,藍裙在身後揚起如蝶。遠處傳來八妹醉夢熙的笑罵:“六姐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她白色勁裝獵獵作響,腰間佩劍正反射着刺目的陽光。醉夢蘭躲進傘下,卻聽見南宮潤在身後輕笑,伴着他的腳步聲,一下又一下,敲在她慌亂的心跳上。

暮色爬上黛瓦時,醉夢蘭蜷在油紙傘鋪的藤椅上,就着搖曳的燭火往傘骨縫隙裡填桐油。藍裙被燭火染成暖紫色,銀線鼠紋在光影中時明時暗,像極了她忽上忽下的心思。白日裡大姐那句“妹夫”,此刻還在耳畔發燙,連帶着手中的木勺都拿不穩,滴了兩滴桐油在裙擺上。

“在懲罰自己的裙子?”南宮潤的聲音裹着晚風和桂花香從門外飄來。他換了身藏青色長衫,衣襟處别着枚海棠形狀的銀扣,手中提着個竹籃,“猜猜我帶了什麼?”

醉夢蘭慌忙把裙子往身後藏,耳尖通紅:“誰...誰要猜!”話雖這麼說,眼睛卻忍不住往竹籃裡瞟。南宮潤笑着掀開蓋子,露出裡頭六個小巧的海棠酥,還有個巴掌大的夜光琉璃盞:“七姑娘說,用這盞調顔料,畫出來的花會更亮。”

燭火突然晃了晃,映得他眼底的笑意愈發溫柔。醉夢蘭伸手去拿琉璃盞,指尖卻被他輕輕握住:“小心,盞底還刻着字。”她低頭細看,瑩藍的琉璃上,“蘭”字與“潤”字交纏成藤蔓模樣,在燭光中流轉着細碎的光。

“胡鬧...”醉夢蘭想要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南宮潤另一隻手取出支嶄新的羊毫筆,筆杆上纏着靛藍色的絲線,與她的裙擺顔色一模一樣:“明日,我們真的能畫完那把傘了?”他說話時,呼吸拂過她泛紅的耳垂,像羽毛輕輕掃過。

還未等她回答,門外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兩人慌忙轉頭,隻見醉夢紅穿着火紅襦裙,正趴在窗台上,嘴裡叼着根桂花枝:“喲,小兩口又在膩歪?”她身後跟着馮廣坪,懷裡抱着幾匹西域進貢的夜光綢,“老五非要來看熱鬧,說你們的傘該配會發光的傘穗。”

醉夢蘭羞得差點打翻桐油碗,藍裙下的腳趾蜷縮起來。南宮潤卻不慌不忙,将海棠酥遞過去:“五姑娘來得正好,嘗嘗這新做的點心?”醉夢紅挑眉接過,火紅指甲在他手背輕輕一戳:“算你小子識相!”

夜風穿堂而過,檐角風鈴叮咚作響。醉夢蘭望着衆人笑鬧,又低頭看向那把即将完工的油紙傘。傘面上的海棠花瓣在燭光中舒展,仿佛下一秒就會随風飄落。她偷偷瞥向南宮潤,見他正與馮廣坪讨論夜光綢的裁剪,側臉被燭火鍍上金邊,忽然覺得,這樣平凡的瑣碎時光,竟比任何雨中美景都要珍貴。

夜露漸重,醉夢紅和馮廣坪離去時帶上門扉,燭火在傘鋪内投下晃動的光暈。醉夢蘭盯着琉璃盞裡調和的夜光顔料,稠稠的液體泛着幽藍,恰似南宮潤看她時眼底的溫柔。“這顔色倒像西子湖的夜空。”她輕聲呢喃,羊毫筆尖懸在傘面,遲遲未落。

南宮潤倚着案幾,藏青長衫的下擺掃過堆疊的油紙,銀海棠扣在燭火下明明滅滅:“需不需要幫手?”他忽然伸手,指尖掠過她垂落的發絲,将碎發别到耳後時,刻意放慢的動作驚得她耳尖發燙。醉夢蘭慌忙往後縮,卻撞翻了琉璃盞,夜光顔料潑在傘面上,暈開一片星河般的漣漪。

“你看你!”醉夢蘭急得眼眶發紅,抓起帕子去擦,卻被南宮潤握住手腕。他低頭注視着傘面,眼中笑意漫成春水:“别動,這潑墨倒比刻意勾勒更有意趣。”說着,他抽出自己的羊毫筆,蘸着殘餘的顔料在傘面輕點,原本混亂的墨痕竟化作海棠枝葉,纏繞着她先前繡的花瓣。

窗外忽有黑影閃過,緊接着八妹醉夢熙踹開門,雪白勁裝沾着草屑,佩劍還在鞘中微微顫動:“好啊你們!背着我偷偷畫傘!”她身後跟着覓風,少年局促地攥着油紙包,裡頭隐約透出桂花香氣。醉夢熙大咧咧地湊過來,狼耳在頭頂動了動:“給我也畫把能發光的,下次夜闖山賊窩就...”

“就更顯眼了。”醉夢蘭忍不住笑出聲,藍裙上的銀線鼠紋随着晃動輕顫。她将沾着顔料的手藏到身後,卻見南宮潤已取過幹淨的帕子,細緻地擦拭她指尖:“八姑娘若要夜行用傘,需在傘骨暗藏機關。”他說着,抽出袖中圖紙,上面密密麻麻畫着折疊傘骨與熒光塗料的結合設計。

醉夢熙眼睛發亮,狼尾在身後掃得噼啪作響:“不愧是南宮家的公子!比我那榆木腦袋的未婚夫聰明多了!”覓風漲紅着臉想要辯解,卻被她拽着衣領拖到傘架前:“快,給本姑娘也做一把!”

燭火在喧鬧中搖晃,醉夢蘭望着南宮潤認真講解圖紙的側影,又低頭看向那把漸成模樣的油紙傘。夜光顔料在暗處幽幽發亮,與他腰間海棠玉佩的光澤相映成趣。她忽然期待起下一場雨,盼着能與他共執此傘,讓傘上的星光,照亮江南濕潤的石闆路。

更鼓聲悠悠傳來,醉夢熙與覓風離去後,傘鋪又恢複了靜谧。醉夢蘭望着案上即将完工的油紙傘,夜光顔料繪制的海棠在燭火下泛着朦胧的光暈,仿佛要從傘面中綻出來。她伸手輕輕觸碰傘骨,指尖拂過南宮潤方才勾勒的枝葉紋路,心頭泛起一陣溫熱。

“明日辰時,據說會有細雨。”南宮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幾分期待。他緩步走到她身旁,月白色的衣袂掃過她的藍裙,“我們的傘,正好能派上用場。”他說着,從袖中取出一條細長的夜光綢帶,上面用銀絲繡着小小的鼠紋和海棠花,“這是七妹幫忙繡的傘穗,說是要配我們的傘。”

醉夢蘭接過傘穗,手指摩挲着上面精緻的刺繡,耳尖微微發燙:“就會麻煩七妹。”話雖如此,嘴角卻忍不住上揚。她擡眼看向南宮潤,卻發現他正專注地盯着自己,目光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突然,一陣夜風穿堂而過,吹得燭火劇烈搖曳。醉夢蘭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藍裙上的銀線鼠紋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若隐若現。南宮潤見狀,伸手輕輕将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替她擋住了風口:“當心着涼。”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暖,帶着不容拒絕的力道。

醉夢蘭心跳如擂鼓,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溫度。她想要掙脫,卻又貪戀這份溫暖,隻能低着頭,小聲說道:“我...我不冷。”

“是嗎?”南宮潤輕笑一聲,指尖輕輕擡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那為何臉這麼紅?”他的拇指輕輕擦過她發燙的臉頰,動作輕柔得仿佛觸碰一件稀世珍寶。

醉夢蘭慌亂地别過臉,卻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兩人急忙分開,卻見九妹醉夢泠抱着一個錦盒,蹦蹦跳跳地跑了進來。她的粉紅色紗裙上還沾着幾片花瓣,發間的珍珠發飾随着動作輕輕搖晃:“六姐!我和覓兩哥哥找到了更好的夜光材料!”

她将錦盒放在案上,打開後,裡面是一顆顆晶瑩剔透的夜光珠,在黑暗中散發着柔和的光芒。“把這些珠子嵌在傘骨上,晚上撐傘就像提着星星一樣!”醉夢泠興奮地說道,眼睛亮晶晶的,像極了一尾靈動的小魚。

醉夢蘭看着錦盒裡的夜光珠,又看看身旁的南宮潤,心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甜蜜。她忽然覺得,哪怕這場雨遲遲不來也沒關系,因為與他一起制作油紙傘的每一刻,都如同漫步在最美的江南煙雨中。

青瓦縫隙滲出的月光将傘鋪染成霜色,醉夢泠帶來的夜光珠在錦盒裡流轉着細碎星芒。醉夢蘭捏起一顆圓潤珠子,藍裙上的銀線鼠紋随着她傾身的動作滑落在案頭,像隻好奇探頭的小獸。“嵌在傘骨末端會紮手。”她蹙眉輕語,指尖無意識摩挲着珠面,忽然被覆上一層溫熱。

南宮潤的手掌裹住她握着珠子的手,月白袖口垂落掃過她腕間的銀絲镯:“用镂空雲紋銅片做底托。”他另一隻手已展開宣紙,筆尖如遊龍走鳳勾勒出圖紙,“就像這樣——”墨迹未幹,窗外突然傳來瓦片輕響,驚得醉夢蘭耳尖驟縮,整個人幾乎跌進他懷裡。

“七妹又在偷聽!”醉夢泠氣鼓鼓地掀開竹簾,粉衣沾着牆頭的薔薇花瓣。醉夢紫晃着綴滿銀鈴的狐尾從陰影裡現身,紫色襦裙上的夜光絲線在暗處明滅,活像流動的銀河:“冤枉!我是來送這個的。”她抖開包袱,竟是十二片蟬翼般的鲛绡,每片都透着若有似無的藍光。

南宮潤将圖紙推到案中,目光掃過鲛绡:“用夜光珠做花蕊,鲛绡裁成花瓣,再襯上七姑娘的銀絲海棠...”他話未說完,醉夢紅踩着梯子從天窗探進頭,火紅裙擺險些掃翻顔料碗:“妙啊!我讓馮郎明日送來鎏金細鍊,把傘骨串成會發光的花枝!”

醉夢蘭被衆人圍在中央,聽着此起彼伏的主意,藍裙在月光下輕輕顫動。她望着案上漸漸成型的設計圖,忽然想起幼時在鼠洞躲雨,雨滴敲打洞頂的聲音總讓她心慌。可此刻,聽着姐妹們的笑鬧,看着南宮潤專注修改圖紙時睫毛投下的陰影,那些細密的雨聲仿佛都化作了溫柔的歌謠。

“明日巳時,我帶鑄銅師傅來。”南宮潤忽然側頭,聲音隻有她能聽見,“在此之前...”他指尖劃過她手背,輕輕點在圖紙角落未畫完的小老鼠上,“蘭姑娘可要藏好,别被五姑娘的貓爪子逮住。”

醉夢蘭耳尖燒得發燙,正要反駁,遠處傳來更夫梆子聲。醉夢泠打着哈欠往門外蹭,珍珠發飾撞出細碎聲響:“困死啦,等傘做好,我要在月光下跳魚燈舞!”醉夢紫晃了晃狐尾,銀鈴驚起檐下栖息的夜枭,翅膀撲棱間,幾片夜光鲛绡輕輕落在醉夢蘭發間。

待衆人散去,南宮潤拾起一片鲛绡,動作極輕地别在她耳後。月光透過鲛绡,将他的影子投在她藍裙的銀鼠紋上,仿佛兩隻小獸依偎着賞月。“睡吧。”他将錦盒裡的夜光珠一顆顆收進抽屜,“明日,我們的傘就要真正活過來了。”

晨光穿透薄霧,在油紙傘鋪的青石闆上灑下斑駁金紋。醉夢蘭早早起身,靛藍襦裙還沾着昨夜的月光,發間銀線鼠紋發帶随着她踮腳取傘骨的動作輕輕搖晃。案頭整齊碼放着夜光珠、鲛绡和鎏金細鍊,在初陽下折射出細碎的光,像極了她此刻雀躍又忐忑的心。

“這麼早就開工了?”南宮潤的聲音混着桂花香從門外飄來。他今日換了件藏青長衫,衣襟繡着銀絲海棠,腰間玉佩在晨光中泛着溫潤的光。手中還提着個食盒,掀開蓋子,露出六個小巧的梅花糕,“墊墊肚子,鑄銅師傅申時才到。”

醉夢蘭咬了口糕點,甜香在舌尖散開。她望着南宮潤展開圖紙仔細核對尺寸,長睫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忽然想起昨夜他溫柔别在自己耳後的鲛绡。耳尖微微發燙,慌忙低頭将夜光珠嵌入傘骨末端的銅托,冰涼的觸感卻壓不住心底的溫熱。

正當她專注串起鎏金細鍊時,門外突然傳來清脆的馬蹄聲。八妹醉夢熙翻身下馬,雪白勁裝沾着露水,狼尾在身後興奮地晃動:“六姐!我從黑市搞到了會防水的夜光漆!”她身後的覓風吃力地抱着木桶,清秀的臉上滿是無奈:“姑奶奶,這漆重得很……”

醉夢蘭驚喜地打開木桶,幽藍的漆料在晨光中泛着珍珠光澤。南宮潤放下圖紙,指尖蘸了些漆料在傘面輕點:“幹透後再覆上桐油,夜光效果能維持更久。”他說話時,袖口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背,酥麻的觸感讓醉夢蘭手一抖,險些将漆料潑在裙上。

“小心!”南宮潤眼疾手快扶住她的手腕,溫熱的掌心貼着她冰涼的皮膚。兩人目光相撞的刹那,空氣仿佛突然凝滞,唯有彼此急促的心跳聲在寂靜中回響。

“喲,又在膩歪!”五姐醉夢紅的笑聲打破了暧昧的氛圍。她身着火紅襦裙,像團跳動的火焰闖進鋪子,身後跟着推着木車的馮廣坪,車上堆滿了镂空雕花的銅片,“廣坪連夜打的,夠不夠?”

醉夢蘭慌忙抽回手,耳尖紅得滴血,低頭繼續手中的活計。藍裙上的銀線鼠紋随着她微微發顫的動作若隐若現,而南宮潤望着她慌亂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眼底盛滿化不開的情意。

此時,窗外飄來幾縷細雨,輕輕落在未完工的油紙傘上。醉夢蘭望着雨絲在傘面暈開的水痕,忽然期待起這把凝聚衆人心血的傘真正完成的那日——那時,她便能與他共執此傘,漫步在江南的煙雨中,讓細密的雨絲,訴說那些未說出口的溫柔情話。

細雨漸密,雨簾将油紙傘鋪裹進朦胧的水霧裡。醉夢蘭望着檐角垂落的雨線,手中尚未完工的傘骨突然被輕輕握住。南宮潤接過她指間的鎏金細鍊,藏青衣袖擦過她手背時,故意放慢了動作:“蘭姑娘的手都凍紅了,去暖爐邊歇着,這些交給我。”

話音未落,醉夢紅突然從木車後頭探出頭,火紅裙擺掃過馮廣坪捧着的銅片:“啧啧,書生疼人就是細緻。”她眨着眼睛湊近醉夢蘭,貓科動物特有的銳利目光掃過她泛紅的耳尖,“不像某些人,就知道悶頭幹活。”說着,故意瞥了眼正低頭整理鲛绡的馮廣坪。

馮廣坪耳尖通紅,手中的雕花銅片險些掉落:“我...我這就去生火!”他慌忙往内室跑,帶起的風掀翻了案上的圖紙。醉夢熙大笑着彎腰去撿,雪白勁裝沾了雨水,狼尾卻依然翹得老高:“五姐少打趣人!快幫六姐裁鲛绡,這傘得趕在暴雨前完工!”

醉夢蘭望着衆人忙碌的身影,心裡泛起溫熱。藍裙被暖爐的熱氣烘得發燙,銀線鼠紋在跳動的火光中仿佛活了過來。她接過醉夢紫遞來的夜光珠,指尖觸到狐女冰涼的指尖,卻聽對方壓低聲音道:“納蘭家的秘術說,親手為心上人制傘時,每一針都要藏句情話,日後風雨再大也拆不散。”

南宮潤似乎聽見了這話,手中動作微頓。他擡頭望向醉夢蘭,燭火映得他眼底波光流轉:“那蘭姑娘的傘骨裡,是不是藏了整座江南的雨?”他将串好的夜光珠鍊輕輕系在傘骨上,動作輕柔得像是在系同心結。

窗外突然傳來驚雷炸響,驚得醉夢蘭手中的鲛绡飄落。南宮潤眼疾手快接住,卻故意将布料攥在掌心:“想要?”他忽然傾身,溫熱的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臉頰,“得用你的情話來換。”

醉夢蘭又羞又急,伸手去搶:“就會欺負人!”話音未落,醉夢泠頂着荷葉沖進鋪子,粉紅色紗裙濕漉漉的,發間珍珠墜子滴滴答答往下淌水:“不好啦!西湖漲水,大姐的船又...”她話未說完,醉夢香的聲音已穿透雨幕傳來:“都别愣着!帶傘救人!”

衆人手忙腳亂抓起油紙傘沖向雨幕。醉夢蘭被南宮潤護在懷裡,看着他将尚未完工的傘嚴嚴實實罩在她頭頂,自己半邊身子卻浸在雨裡。藍裙與藏青長衫在風雨中交纏,她忽然覺得,比起等待一場完美的雨,此刻與他共赴的這場慌亂,倒更像命運精心編織的絲線。

暴雨如注,西湖水色翻湧成墨色漩渦。醉夢蘭攥着未完工的油紙傘,藍裙下擺早已被雨水浸透,銀線鼠紋在暗沉天色裡若隐若現。南宮潤将她護在身側,藏青長衫肩頭洇出大片水痕,卻仍牢牢舉着傘替她遮擋風雨。

“在那邊!”醉夢熙的喊聲穿透雨幕。衆人循聲望去,隻見湖心一葉扁舟劇烈搖晃,醉夢香的鵝黃衣衫在浪尖起伏如飄搖的蝴蝶,聶少凱正用腰帶将她牢牢捆在船柱上。醉夢紅二話不說,火紅裙擺翻飛間已踩上馮廣坪臨時搭起的竹筏,貓科動物特有的敏捷讓她如履平地:“撐穩了!”

醉夢蘭心急如焚,正要跟上,卻被南宮潤一把拉住。他從袖中掏出幾枚夜光珠抛向湖面,幽藍光芒在雨夜裡炸開,瞬間照亮翻湧的浪濤:“這樣更穩妥。”他的聲音混着雨聲,卻字字清晰,“蘭姑娘且在岸邊接應,莫要冒險。”

話音未落,醉夢泠突然躍入水中,粉紅色紗裙化作半透明的魚尾,在水面劃出銀亮弧線:“我去引開暗流!”她的戀人覓兩哥哥緊随其後,兩人手中竹篙攪動水面,為竹筏開辟出一條通路。醉夢紫晃着發光的狐尾站在高處,用西域秘術将夜光珠連成繩索,遠遠抛向飄搖的小船。

雨幕中,衆人身影交織成細密的網。醉夢蘭望着南宮潤與覓風合力穩住竹筏,看他濕透的發梢滴着水珠,卻仍專注地指揮衆人。她低頭看着手中的傘,夜光珠在雨水中愈發明亮,鲛绡花瓣被雨水浸潤後,竟透出琉璃般的光澤。

待将醉夢香和聶少凱平安救下,雨勢終于漸歇。暮色裡,九姐妹渾身濕透卻笑作一團,狼狽的模樣讓醉夢蘭想起幼時偷食蜜糖被抓包的場景。南宮潤悄悄脫下外衫披在她肩頭,月白内襯上的海棠暗紋沾着雨水,反而更加清晰。

“這傘...”醉夢香抖着濕漉漉的裙擺,目光落在醉夢蘭手中,“倒比我想象的還要美。”衆人這才發現,經雨水沖刷的傘面非但未損,夜光塗料與水珠相映,竟在暮色中流轉出星河般的璀璨。

回程路上,南宮潤與醉夢蘭共撐着這把特殊的油紙傘。雨後的青石闆倒映着朦胧月光,傘下的海棠與鼠紋在光影中交疊。“其實今日,”南宮潤忽然開口,聲音比細雨更輕,“我在傘骨裡藏了樣東西。”

醉夢蘭擡眼,正撞進他盛滿笑意的眼眸。隻見他指尖靈巧地撥開傘骨夾層,取出枚刻着“潤”字的微型銀片,與她發間的銀線鼠紋發飾輕輕相碰,發出清越聲響:“等下一場雨落時,再告訴你另一個秘密。”

遠處傳來姐妹們的笑鬧聲,七妹的銀鈴、八妹的劍鳴、九妹的歌聲混着蛙鳴,在江南濕潤的夜色裡暈染開來。醉夢蘭望着傘面漸亮的夜光海棠,忽然覺得,或許不必執着于某個完美的結局。隻要能與他并肩走過無數個這樣的雨夜,聽風穿傘骨的輕響,看彼此在雨幕中逐漸清晰的倒影,便是歲月最好的饋贈。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