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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01 贈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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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盒打開,六盞白玉盞盛着還冒着熱氣的酥酪,表面撒的糖霜被細心堆成小狐狸的模樣。醉夢紫突然覺得眼眶發燙,抓起盞酥酪猛喝一口,甜香混着奶香在舌尖化開,卻梗着脖子道:“手藝倒是長進了,勉強及格。”

“及格可不夠。”納蘭京伸手替她拂去發間落雪,指尖的溫度透過狐皮鬥篷傳來,“聽說狐族畏寒,明日我讓人送十箱炭火來。”他頓了頓,從袖中掏出個錦袋,倒出枚嵌着紫水晶的狐狸吊墜,“還有這個,挂在你腳鍊上,這樣...”他聲音低下去,“你跑遠了我也能找到。”

醉夢紫的尾巴悄悄纏上他手腕,又羞得立刻松開。遠處傳來八妹醉夢熙的口哨聲,她轉頭望去,隻見自家姐妹們躲在樹後,五姐舉着新繡的帕子比心,二姐捧着食盒準備湊熱鬧。她跺了跺腳上的雪,水晶腳鍊叮當作響:“那...那你明日申時來,我讓母親煮紅豆湯。”

納蘭京眼底泛起笑意,将吊墜輕輕系在她腳鍊上。雪粒子落在兩人肩頭,卻怎麼也化不開這份暖意。

次日申時,納蘭京踏着未化的積雪準時而至。醉府前廳飄來紅豆湯的甜香,林秀琪正在竈台前忙碌,見他來,笑着往碗裡多添了幾勺蜜餞:“快些坐下,阿紫念叨了整日,連最愛的糖畫都沒心思去買。”

醉夢紫正躲在屏風後,聞言臉頰瞬間燒了起來。她今日特意換了件深紫色織金襦裙,發間九尾狐钗換作新得的紫水晶步搖,随着動作輕晃。聽到腳步聲漸近,她故意把臉埋進狐皮手籠,隻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醉姑娘這是還在惱我?”納蘭京在她身側坐下,身上帶着雪後的清冽氣息,卻又混着熟悉的雪松香。他從袖中掏出個油紙包,展開竟是串晶瑩剔透的糖葫蘆,山楂裹着的糖殼上還繪着小狐狸的圖案,“路過攤子時瞧見的,想着比尋常的更合你心意。”

醉夢紫的尾巴在身後輕輕擺動,卻還是嘴硬:“不過是哄小孩的玩意兒。”話雖如此,她卻伸手接過糖葫蘆,舌尖剛觸到冰涼的糖殼,就被納蘭京突然湊近的動作驚得一顫。

“當心沾到衣服。”他的聲音帶着笑意,指尖捏着帕子替她擦掉嘴角的糖渣。那帕子正是最初拾到的狐紋香帕,邊角繡着的九尾狐在燭光下泛着銀光。醉夢紫的耳尖瞬間紅透,尾巴不受控地卷住了他的手腕。

突然,後院傳來一陣喧嘩。八妹醉夢熙舉着木劍沖進來,身後跟着滿臉無奈的覓風:“七姐!納蘭公子!快來評評理,五姐非說她的貓能打赢我的狼!”話音未落,五姐醉夢紅抱着自家橘貓緊随其後,橘貓尾巴炸起,正對着醉夢熙腰間的狼牙 pendant 龇牙。

“明明是阿橘更厲害!”醉夢紅氣鼓鼓地跺腳,橘貓“喵嗚”一聲跳上桌子,打翻了納蘭京剛端起的紅豆湯碗。湯汁濺在納蘭京的衣擺上,醉夢紫見狀“噗嗤”笑出聲,又忙掏出自己的帕子去擦:“活該,誰讓你總愛打趣我。”

納蘭京任由她擦拭,目光卻落在她眼尾的笑意上。廳内姐妹們的笑鬧聲此起彼伏,紅豆湯的甜香混着炭火的暖意,将這個冬日的午後烘得愈發柔軟。他忽然覺得,能這樣窩在醉府聽她嗔笑,看她的狐尾時不時調皮地晃過自己手背,便是最珍貴的光景。

雪後初霁的清晨,陽光穿透醉府的雕花窗棂,在地面投下菱形光斑。醉夢紫趴在窗邊,望着院角新堆的雪狐狸——那是納蘭京昨日離開前匆匆塑的,雖有些歪歪扭扭,卻特意用紅豆嵌了雙亮晶晶的眼睛。她咬着下唇偷笑,尾巴無意識地卷住窗棂,将垂落的流蘇攪得簌簌作響。

"又在看你的好郎君?"三姐醉夢艾抱着新裁的綠綢裙款步而入,發間兔形玉簪随着步伐輕晃,"方才納蘭府的小厮送來請柬,說是明日辦賞梅宴,點名要你作陪。"話音未落,醉夢紫的尾巴"啪嗒"掃落桌上的硯台,墨汁在宣紙上洇開,倒像是朵綻裂的紫蓮。

次日晌午,納蘭府的梅林開得正好。千株紅梅如胭脂潑雪,暗香浮動間,醉夢紫的紫裙掠過九曲回廊,腰間銀鈴驚起枝上殘雪。她故意放慢腳步,任由狐尾從披帛下悄悄探出,在雪地上拖出道蜿蜒痕迹。遠遠望見納蘭京立在梅樹下,玄色錦袍襯得面如冠玉,手中卻握着把笨拙的木梳——正是她前日随口說想要的狐尾樣式。

"醉姑娘這是要把我的梅林走成迷宮?"納蘭京笑着迎上來,木梳輕輕敲在她發頂,"梳齒特意磨得圓潤,可敢讓我試試手藝?"醉夢紫耳尖發燙,卻賭氣般坐在石凳上,任由他指尖拂過發絲。木梳滑過發間時,她忽然想起昨夜母親說的"結發"二字,心跳聲幾乎要蓋過枝頭雀鳥的啼鳴。

忽聞梅林深處傳來嬉笑。轉頭望去,大姐醉夢香正追着聶少凱扔雪球,黃色裙擺揚起片片雪霧;八妹醉夢熙則和覓風比劍,劍光劈開的雪浪裡,九妹醉夢泠蹲在一旁,用樹枝在雪地上畫着歪扭的魚。醉夢紫嘴角不自覺上揚,卻被納蘭京扳過肩頭,木梳正巧勾住她新換的紫水晶發繩。

"别動。"他的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耳尖,另一隻手從袖中掏出個錦盒。打開時,竟是對狐耳形狀的玉墜,墜角綴着的銀絲在陽光下流轉幽光,"上次見你盯着首飾鋪的櫥窗發呆..."話未說完,醉夢紫突然轉身,發間步搖撞得他額頭生疼。

"誰...誰盯着了!"她的尾巴卻誠實地上前纏住錦盒,玉墜在狐尾絨毛間若隐若現。遠處傳來姐妹們的哄笑,醉夢紫跺了跺腳要跑,卻被納蘭京握住手腕。梅林的風卷着紅梅掠過兩人發間,他順勢将玉墜系在她耳後,冰涼的觸感驚得她狐耳輕輕顫動。

"這樣..."納蘭京低頭時,眼尾笑意幾乎要漫出來,"我的小狐狸,就更藏不住了。"

初春的西子湖畔,柳絲拂過粼粼波光,将醉府的畫舫染成朦胧的碧色。醉夢紫斜倚在船頭,新裁的丁香紫襦裙繡着流雲暗紋,随着水波輕輕搖晃。她百無聊賴地用狐尾卷着船舷垂下的紫藤花,忽聽岸上馬蹄聲由遠及近,耳尖不自覺地豎了起來。

納蘭京翻身下馬時,玄色勁裝還沾着晨露,腰間卻别着個精巧的竹簍,裡頭幾隻雪白的絨球正擠作一團。“聽說狐族偏愛幼崽?”他揚了揚竹簍,露出狡黠的笑,“今早特地去農戶家讨的奶貓,眼睛藍得像你尾巴尖的光。”

醉夢紫“唰”地站起身,裙擺帶翻了案上的茶盞。六隻奶貓睜着圓溜溜的眼睛仰頭看她,粉嫩嫩的爪子扒拉着竹簍邊緣。她的尾巴不受控地纏上竹簍,聲音卻還帶着嗔意:“堂堂納蘭公子,竟拿小貓來哄人?”話雖如此,指尖卻已輕輕戳了戳最活潑的那隻。

“自然不止。”納蘭京伸手撈起最膽大的奶貓,任它在肩頭亂竄,“明日城外桃花塢的花朝節,可願與我...”話未說完,湖面突然濺起水花,九妹醉夢泠從畫舫另一側探出頭,粉衣上還挂着水草:“七姐要去花朝節?算我一個!”

緊接着,八妹醉夢熙踩着船篷躍下,長劍鞘撞得船身晃了晃:“正好試試我新制的捕蟲網!”五姐醉夢紅抱着自家橘貓慢悠悠踱步而來,橘貓“嗷嗚”一聲撲向竹簍裡的奶貓,吓得小家夥們“喵喵”亂叫。

醉夢紫手忙腳亂地護住竹簍,尾巴卷着亂跑的奶貓往回拽,耳尖被鬧得通紅:“都别鬧了!”她轉頭瞪向始作俑者,卻見納蘭京倚着船柱笑得眉眼彎彎,晨光為他鍍上金邊,竟比記憶裡的紫藤花雨還要動人。

奶貓們忽然齊齊蹭向她掌心,毛茸茸的觸感順着指尖爬上心口。醉夢紫别過頭,聲音輕得像飄在水面的柳絮:“花朝節...可要準備好糖漬桃花糕。”納蘭京伸手替她拂去發間花瓣,觸到她發燙的耳尖時,掌心的溫度仿佛要透過狐族特有的絨毛,烙進心底最柔軟的角落。

花朝節那日,桃花塢漫山遍野的粉白花瓣随風翻湧,宛如雲霞墜地。醉夢紫裹着輕紗般的淺紫色披帛,發間新簪的桃花與耳尖的狐耳玉墜相映成趣,裙擺上繡着的九尾狐随着步伐若隐若現。她懷中抱着那幾隻奶貓,小家夥們毛茸茸的爪子時不時探出,勾住她鬓邊的珠花。

納蘭京騎着高頭大馬趕來,墨色錦袍上繡着金線纏枝紋,腰間懸着的香囊正是用她初次遺落的香帕改制而成。他翻身下馬時,驚起一片栖息在枝頭的彩蝶,目光卻直直落在少女懷中的奶貓身上:“看來我這禮物,倒成了醉姑娘的‘心頭寵’。”

“哪有你這樣打趣人的?”醉夢紫臉頰微紅,耳尖輕輕顫動,懷中的奶貓突然“喵喵”叫着往納蘭京肩頭跳去。她慌忙伸手去夠,卻不小心扯松了發間的絲帶,如瀑青絲傾瀉而下,發尾的紫水晶鈴铛叮咚作響。

納蘭京眸色微深,擡手替她将碎發别到耳後,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發燙的耳垂:“當心着涼。”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一陣笑鬧。八妹醉夢熙舉着捕蟲網橫沖直撞,白色勁裝沾滿草屑;九妹醉夢泠提着小木桶跟在後面,粉裙子下擺濕漉漉的,顯然又偷偷下水捉魚去了。

“七姐!快來幫忙!”醉夢泠的聲音遠遠飄來,“覓兩哥哥說要給我烤魚,結果火折子打不着!”醉夢紫無奈地搖頭,剛要邁步,卻被納蘭京輕輕拉住手腕。他從袖中掏出個精緻的油紙包,裡面是幾塊造型精巧的桃花酥,每塊都印着小狐狸的模樣:“先墊墊肚子,省得等會兒搶不到你最愛的糖漬桃花糕。”

醉夢紫咬了口桃花酥,清甜的滋味在舌尖散開,目光卻不自覺望向納蘭京。少年眉眼溫柔,正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嘴角的碎屑,身後是漫山桃花與嬉笑的姐妹們。風卷起她的發絲與裙擺,奶貓們在兩人之間蹦跳嬉戲,空氣中彌漫着花香與糕點的甜香。這一刻,她忽然希望時光能永遠停駐在此,讓這份溫暖與歡喜,永不消散。

日頭西斜時,桃花塢的遊人漸散,餘晖将漫山桃林染成蜜色。醉夢紫抱着困倦的奶貓倚在青石上,看八妹醉夢熙與覓風在空地上比劃拳腳,劍刃劈開的晚風裡還飄着九妹醉夢泠烤魚的焦香。她的紫裙沾滿草屑,發間桃花卻仍嬌豔,耳尖玉墜随着輕笑輕輕晃動。

“醉姑娘可願同我走走?”納蘭京不知何時坐到她身側,手中折扇展開,扇面上新畫的九尾狐正銜着桃花。他遞來一盞溫好的桃花釀,酒液在白玉盞中漾起绯色漣漪,“桃花塢的後山,有片能看見星河的桃林。”

醉夢紫指尖剛觸到酒盞,遠處突然傳來驚呼。轉頭望去,三姐醉夢艾的綠裙纏上了桃樹,懷中抱着的糕點籃險些跌落,而蘇晚凝正手忙腳亂地撐着傘替她擋夕陽——這對冤家每次出遊,總要鬧出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插曲。五姐醉夢紅蹲在不遠處,逗弄着自家橘貓與奶貓追逐嬉戲,紅裙與粉白花瓣相映成趣。

“他們倒是比桃花還熱鬧。”醉夢紫抿了口桃花釀,甜香混着酒香在舌尖散開,目光卻偷偷瞥向身旁人。納蘭京側頭時,夕陽為他的輪廓鍍上金邊,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影,竟比記憶裡的紫藤花瀑還要溫柔。

兩人沿着鋪滿落花的小徑往山林深處走去,腳下枯葉發出沙沙輕響。納蘭京突然停步,伸手拂去她肩頭花瓣,掌心的溫度透過薄紗傳來:“當心,有...”話未說完,醉夢紫突然狡黠地眨眨眼,狐尾從身後悄無聲息地卷住他手腕,尾尖的絨毛撓得他發癢。

“納蘭公子怕不是被花瓣吓着了?”她仰起臉,琥珀色眸子映着漫天晚霞,“說好的星河桃林,再不走,月亮可要搶先一步了。”說着拽着他往前跑,紫裙翻飛間,腳腕上的水晶腳鍊與他腰間的銀鈴相撞,叮叮當當的聲響驚起林間栖息的雀鳥,撲棱棱的翅膀攪碎了滿樹餘晖。

暮色徹底漫過桃林時,眼前豁然開朗。整片桃林仿若被星河浸染,萬千枝桠間垂落着螢火蟲串成的光鍊,在夜風裡輕輕搖晃,恍若将銀河揉碎了撒在枝頭。醉夢紫松開納蘭京的手腕,赤足踩過濕潤的草地,發間玉簪上的狐尾随着步伐輕顫,驚起成片瑩藍的流螢。

“這是...你布置的?”她轉身時,琥珀色的眼睛亮得驚人,發梢還沾着幾縷流螢的微光。納蘭京倚着桃樹,折扇輕點在掌心,玄色衣擺掃過滿地星光般的花瓣:“前日見你盯着燈籠鋪的螢石燈發呆,便想着...”他忽然頓住,耳尖泛起薄紅,“總歸比木梳和奶貓更合心意。”

話音未落,醉夢紫的狐尾已纏上他的腰,毛茸茸的觸感讓他渾身一僵。少女踮腳取下他發間的玉冠,散落的黑發間立刻停駐了幾隻流螢,倒像是綴了滿頭星辰:“原來堂堂納蘭公子,也會偷偷準備驚喜?”她湊近時,身上的蘭麝香氣混着桃花甜膩,“不過——”狐尾突然調皮地撓了撓他的手心,“還差個糖漬桃花糕。”

遠處傳來八妹的笑罵聲:“七姐又欺負人!”醉夢熙舉着捕蟲網追着覓風跑過,驚得流螢群炸成璀璨的光霧;九妹蹲在溪邊,粉色裙擺沾滿泥水,正認真地往火堆裡添柴,覓兩哥哥在旁舉着烤魚扇風,熏得直咳嗽。三姐醉夢艾抱着糕點籃躲在樹後,生怕被貪吃的五姐醉夢紅盯上,而紅裙少女正追着自家橘貓滿地跑,橘貓嘴裡還叼着塊沒吃完的桃花酥。

“看來不止我會準備驚喜。”納蘭京輕笑一聲,從袖中掏出個油紙包。打開時,十二塊桃花糕碼得整齊,每塊都用糖霜畫着不同姿态的小狐狸。醉夢紫咬下一口,溫熱的糕體在舌尖化開,忽然想起初見時他拾起香帕的模樣。那時她隻當是場玩笑,卻不想這場因緣,竟比狐族最玄妙的幻術還要動人。

夜風卷起她的披帛,纏繞在兩人交疊的手腕上。流螢在發間明滅,遠處傳來姐妹們的笑鬧,而眼前人眼底的溫柔,比整片桃林的星光都要熾熱。醉夢紫悄悄用狐尾勾住他的小指,在他耳尖發燙時,突然指向天空:“快看!有流星!”

納蘭京順着她的指尖望去,卻見少女狡黠的笑容映着流螢的光。他忽然明白,這世間最美的風景,從來不是星河與桃林,而是此刻在他身旁,笑得肆意張揚的紫衫少女。

星光漸濃時,林外忽然傳來清脆的銅鈴聲。醉夢紫循聲望去,隻見母親林秀琪提着食盒,與父親醉合德并肩走來。林秀琪的月白襦裙沾着夜露,鬓邊别着朵新摘的桃花,食盒裡飄出的桂花蜜香混着烤栗子的焦香,惹得趴在地上的奶貓們紛紛豎起耳朵。

“就知道你們要餓。”林秀琪笑着打開食盒,二十個小巧的桃花盞裡盛着溫熱的酒釀圓子,每個圓子上都綴着金箔剪成的狐狸形狀,“阿紫最愛甜的,特意多加了兩勺蜜。”她說話時,目光溫柔地掃過女兒绯紅的臉頰,又落在納蘭京耳尖未褪的紅暈上,眼角笑意更深。

醉合德撫着胡須,将裹着油紙的烤栗子遞給納蘭京:“聽說納蘭公子近日在書院講學?”他鏡片後的目光透着審視,卻在看到少年恭敬接過栗子的模樣時,悄悄彎了唇角,“改日可得來府上,與我讨教讨教《山海經》裡的狐族典故。”

八妹醉夢熙“嗖”地竄過來,長劍鞘還在往下滴水——顯然又偷偷下河摸魚了:“爹!七姐和納蘭公子方才在桃林裡——”話未說完,醉夢紫的狐尾閃電般纏住她的腰,猛地往後一拽。醉夢熙誇張地慘叫一聲,驚得栖在枝頭的流螢四散,卻不忘朝兩人擠眉弄眼。

納蘭京輕笑出聲,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腰間用狐紋帕改制的香囊。他忽然想起初見那日,香帕上殘留的狐族靈力在指尖萦繞的觸感,而此刻,少女發間的蘭麝香氣、耳畔銀鈴的輕響,還有她藏在狡黠笑容下的溫柔,早已将他的心填得滿滿當當。

“都别鬧了。”林秀琪将最後一碗酒釀圓子遞給醉夢紫,目光掃過圍坐在火堆旁的衆人。大姐醉夢香正細心替聶少凱擦拭濺在衣襟上的魚湯,二姐醉夢甜與燕子嚴低聲說着話,三姐醉夢艾把新烤的栗子偷偷塞進蘇晚凝兜裡……她眼角泛起溫柔的笑意,“這般熱熱鬧鬧的,倒比上元節的燈會還好看。”

醉夢紫舀起圓子送入口中,軟糯的糯米裹着香甜的桂花蜜,暖意在腹中散開。她偷偷瞥向身旁的納蘭京,少年正專注地剝着栗子,修長的手指捏着滾燙的外殼卻渾然不覺。火光映在他側臉,将他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像幅暈染開的水墨畫。

夜風掠過桃林,吹得螢火蟲的光鍊輕輕搖晃。醉夢紫的狐尾不自覺地纏上納蘭京的手腕,毛茸茸的觸感讓少年動作一頓。他轉頭看她時,眼裡映着漫天星光,而她突然覺得,這世間最珍貴的,不是狐族的千年靈力,而是此刻掌心相觸的溫度,和耳畔永不消散的笑鬧聲。

從那以後,納蘭京往醉府跑得愈發勤快。有時是帶着新淘來的狐族志怪話本,書頁間夾着風幹的紫藤花瓣;有時捧着精緻的點心匣子,裡頭糕點總做成狐狸形狀。每逢醉夢紫在後院練舞,他便倚着廊柱托腮觀看,折扇輕點節拍,惹得五姐醉夢紅抱着橘貓調侃:"七妹的狐步舞,倒成了給某人的專屬戲碼。"

入夏時,西子湖的荷花開得正盛。納蘭京雇了艘畫舫,帶着醉夢紫與她的姐妹們泛舟湖上。八妹醉夢熙非要比試水上輕功,踩着荷葉來回穿梭,驚起滿湖漣漪;九妹醉夢泠索性化作魚尾,在船底遊來遊去,時不時冒出水面朝衆人潑水。醉夢紫斜倚在軟墊上,紫裙鋪滿繡着九尾狐的綢緞,看納蘭京笨拙地劃着船槳,汗珠順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

"堂堂闊少連船都劃不好?"她故意調侃,指尖蘸了湖水彈向他。納蘭京笑着躲閃,卻在船身搖晃時伸手護住她,兩人差點跌作一團。船尾傳來大姐醉夢香的笑聲,黃裙翻飛間,她正與聶少凱比賽釣蓮蓬;二姐醉夢甜則在船頭擺開茶席,用新采的荷葉煮茶,茶香混着荷香在水面飄散。

轉眼到了中秋,醉府的桂花樹下擺滿圓桌。醉合德搖着折扇,給小輩們講着月宮的傳說;林秀琪端出剛烤好的蘇式月餅,每個都印着不同的靈獸紋樣。醉夢紫穿着新裁的月白鑲紫邊襦裙,腳腕上的水晶腳鍊随着蹦跳輕響。她正追着偷吃月餅的奶貓,忽然被納蘭京攔住。

"閉眼。"少年的聲音帶着笑意。醉夢紫乖乖照做,卻感覺有個冰涼的物件套上脖頸。睜開眼時,隻見一枚紫水晶雕成的狐狸吊墜在月光下泛着柔光,狐狸嘴裡銜着的,正是她初次遺落的那方香帕的一角。

"這樣..."納蘭京耳尖微紅,卻仍笑得肆意,"無論你變成狐形跑多遠,我都能循着靈力找到你。"

話音未落,八妹突然從樹後跳出,驚得衆人紛紛側目。"七姐又被'騙'啦!"她舉着木劍起哄,卻在醉夢紫的"死亡凝視"下笑着跑開。月光灑在滿院笑鬧的人身上,大姐與聶少凱在桂花樹下對詩,三姐醉夢艾追着偷吃桂花蜜的蘇晚凝,四姐醉夢青安靜地繡着新帕子,而遠處的湖邊,九妹正拉着覓兩哥哥往水裡扔花燈。

醉夢紫望着熱鬧的場景,又看看身旁笑得溫柔的納蘭京,忽然覺得心裡漲滿了溫熱的歡喜。她的狐尾悄悄纏上他的手指,在衆人的笑鬧聲裡,仰頭去咬他手裡舉着的糖畫——那是隻歪歪扭扭的狐狸,卻甜得勝過世間所有的蜜糖。

晚風拂過桂花樹,搖落滿身金黃。這樣平凡的日子,有家人的陪伴,有心愛的人在側,于醉夢紫而言,便是最圓滿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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