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夢紫倚在納蘭京懷裡,看着姐妹們推搡着喝姜湯,七姐醉夢蘭正用衣袖替南宮潤擦拭箫管,八妹醉夢熙纏着覓風比試雨中劍法,九妹醉夢泠拽着覓兩的手往水裡拖。懷中狸花貓忽然伸出爪子拍她的狐尾,惹得九條尾巴同時炸開。她擡眼望向納蘭京,卻見他望着衆人的目光比月光更柔和,心跳聲透過潮濕的衣料清晰可聞。
"在想什麼?"納蘭京的聲音擦着她耳畔落下。醉夢紫将頭埋進他頸窩,尾尖悄悄勾住他的小指:"在想...若是能把此刻的月光、笑聲,還有你,都裝進香囊裡就好了。"湖面倒映着衆人交疊的身影,晚風送來陣陣荷香,恍惚間,她覺得這江南的雨夜,比狐族秘境的萬千燈火都要璀璨。
月光徹底穿透雲層時,醉夢紫懷中的狸花貓突然豎起尾巴,"嗖"地蹿上畫舫桅杆。五姐醉夢紅踩着船篷疾追,紅色裙擺翻飛如火焰,驚起蘆葦叢中沉睡的夜鹭。"快回來!"她邊追邊嚷,發間金鈴铛晃得人眼花,馮廣坪舉着漁網在後面氣喘籲籲:"小心摔着!這漁網不是這麼用的——"
湖面忽然飄來悠揚笛聲,六姐醉夢蘭倚在南宮潤肩頭,寶藍色裙裾上的銀線鼠紋在月光下流轉。笛聲婉轉,驚得九妹醉夢泠從水裡探出頭,濕漉漉的粉發黏在臉頰,魚尾在水中拍打出細碎的銀鱗:"六姐姐!教我吹曲子!"覓兩笑着托住她的腰,将她輕輕托出水面,水珠順着她粉紅色的襦裙滴落,在船闆上彙成小小的溪流。
醉夢紫望着姐妹們,嘴角不自覺揚起笑意,卻忽然被納蘭京勾住下巴。他指尖微涼,拂過她耳後絨毛:"在看什麼?"墨色衣袍上的龍紋暗繡蹭過她肩頭,帶着雨後青草的氣息。她耳尖發燙,九條尾巴在身後不安地攪動:"看、看他們熱鬧。"
"不如看我。"納蘭京忽然傾身,溫熱的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耳垂。醉夢紫慌忙閉眼,卻隻覺發間一輕——他取下了她的紫藤花簪,将沾着水珠的花瓣别在自己衣襟:"這樣,便是你在我身上種下印記了。"
遠處傳來醉合德的咳嗽聲,老先生舉着燈籠站在船頭,藏青長衫下擺還在滴水:"時辰不早了!都收拾收拾回府!"林秀琪端着新烤的蓮子餅走來,橙色裙裾上繡的并蒂蓮沾着面粉,"快來嘗嘗,這次加了醉夢泠采的夜光花蜜。"
八妹醉夢熙突然躍上最高的船帆,白色勁裝在夜風中獵獵作響:"最後一個回府的,明日替我洗劍!"覓風無奈地笑着追上去,腰間玉佩撞出清脆聲響。醉夢紫望着姐妹們打鬧的身影,尾巴悄悄纏上納蘭京的手腕。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漫天星辰,她忽然覺得,這江南的夏夜,連晚風都帶着蜜般的甜。
畫舫緩緩駛向岸邊,碎銀般的月光在水面鋪就蜿蜒的銀綢。醉夢紫倚着納蘭京,紫雲绡裙擺垂入水中,被夜風掀起的褶皺裡,暗繡的九尾狐仿佛要順着水波遊走。她忽然瞥見自家畫舫角落的竹籃,白天采摘的蓮花已微微蔫了,粉白花瓣上凝着細小的水珠,像極了她此刻心頭忽起的怅惘。
“在可惜蓮花?”納蘭京的聲音驚散她的思緒。他伸手摘下一片将落的蓮瓣,輕輕别在她耳後,“明日帶你去城北的暖房,那裡的蓮花四季常開。”指尖擦過她發燙的耳垂時,醉夢紫的尾巴不受控地掃過他的小腿,九尾狐特有的尾尖絨毛沾着夜露,在月光下泛着柔光。
忽聞前方傳來嬉鬧聲,隻見大姐醉夢香半蹲着身子,明黃色裙擺沾滿草屑,正和聶少凱合力拖拽一隻誤入漁網的水獺。“别動!再動網子要破了!”豹女的金瞳在夜色中亮如琥珀,卻在水獺沖她龇牙時突然縮回手,惹得衆人哄笑。二姐醉夢甜倚在燕子嚴肩頭,舉着油紙傘替他遮擋船篷滴落的雨水,橙色衣袖上繡着的小雞圖案随着她的笑聲輕輕顫動。
三姐醉夢艾怯生生地捧着濕漉漉的兔兒燈,綠色裙擺上的白菜刺繡暈開淡色水痕。“真的能修好嗎?”她仰頭望向蘇晚凝,兔耳不安地動了動。商人之子從袖中掏出銀針,指尖靈巧地穿梭在燈面,“明日給你糊個會發光的玉兔燈。”話音未落,四姐醉夢青忽然甩出青色絲帶,纏住遠處飄走的蓮花燈,蛇瞳微眯:“何郎,此景可入詩?”
八妹醉夢熙突然從船頭躍起,白色勁裝掠過衆人頭頂,驚起栖息在柳梢的夜枭。“看我的新招式!”她木劍出鞘,在月光下劃出銀亮弧線,覓風連忙揮劍相迎,兩人的招式帶起的勁風将岸邊蘆葦壓彎了腰。九妹醉夢泠“噗通”一聲躍入水中,粉紅色魚尾拍起大片水花,拉着覓兩潛向湖底:“快!帶你們看藏珍珠的蚌!”
醉合德拄着船槳輕笑,藏青長衫下擺還在滴水:“一個個比湖裡的蛟龍還鬧騰。”林秀琪端着新煮的甜羹走來,發間白蓮花沾着熱氣,“都别鬧了,嘗嘗加了桂花的蓮子羹。”她将瓷碗遞給醉夢紫時,指尖輕輕捏了捏女兒的手,“和納蘭公子靠這麼近,尾巴都纏人家腿上了。”
醉夢紫渾身發燙,慌忙要收回尾巴,卻被納蘭京按住。他端起碗舀起一勺甜羹,遞到她唇邊:“伯父釀的梅子酒,伯母煮的蓮子羹,倒是把江南的甜都收進了這碗裡。”醉夢紫含住瓷勺,溫熱的甜羹滑入喉間,擡眼望見姐妹們或鬧或笑的身影,再轉頭看向身旁人眼中映着的自己,忽然覺得,這人間煙火裡的平凡時光,遠比狐族千年孤寂的修行更令人心動。
夜風裹着蓮子羹的甜香掠過湖面,醉夢紫尾尖無意識地卷住納蘭京的腰帶,卻見五姐醉夢紅突然踩着搖晃的船闆跑來,紅色裙擺掃過滿桌碗盞。"都别喝了!"她懷裡的狸花貓炸着毛,"廣坪說方才煮湯的荷葉底下,漂着隻戴金項圈的水老鼠!"此言一出,六姐醉夢蘭正含着玉箫的唇猛地一抖,寶藍色裙裾上的銀線鼠紋跟着顫動。
"莫要胡說!"南宮潤慌忙扶住險些傾倒的箫管,卻被醉夢熙抓住破綻。白色勁裝少女劍光一閃,木劍挑着塊蓮子糕抛向空中:"風哥接招!搶到的人...就替九妹洗半個月魚尾!"覓風旋身躍起,腰間玉佩與醉夢泠甩出的水珠相撞,濺起的細碎銀光裡,醉夢泠突然從船底冒出頭,粉發上還纏着水藻:"不公平!我要和覓兩哥哥組隊!"
醉合德望着女兒們鬧作一團,藏青長衫下的手指無意識摩挲着船舷。林秀琪笑着将新烤的桂花餅塞進丈夫手裡,橙色裙擺繡着的小鴨子沾着面粉:"由他們去吧,難得這般熱鬧。"她轉頭看向醉夢紫,見女兒正被納蘭京用帕子擦去嘴角的羹漬,九尾狐尾在身後鋪成柔軟的絨毯,不禁唇角微揚。
"冷不冷?"納蘭京突然将外袍披在醉夢紫肩頭,墨色錦緞上的金線雲紋蹭過她耳後絨毛。醉夢紫擡頭,望見他眼底倒映着自己泛紅的耳尖,心跳漏了一拍。遠處傳來醉夢艾怯生生的聲音:"那、那邊的蓮花...在發光。"衆人循聲望去,隻見三姐指向的荷葉間,一朵白蓮正泛着柔和的光暈,花瓣上滾動的水珠如同綴滿星辰。
醉夢青盤着青絲湊近,青色衣衫上的蛇紋随着動作蜿蜒:"像是狐族的靈物。"她話音未落,醉夢紫的九條尾巴突然同時豎起,尾尖絨毛在夜風中輕顫。納蘭京察覺到懷中人的僵硬,握緊了她冰涼的手:"莫怕。"而此時,八妹醉夢熙已提着劍躍到船頭,白色身影與月光融為一體:"管它什麼靈物,敢吓我七姐,先過我這關!"
白蓮散發的柔光愈發明亮,将整片水域染成朦胧的銀白色。醉夢紫的狐尾不受控地簌簌發抖,耳尖雪白絨毛也因緊張而豎起——那光暈中流轉的氣息,分明是狐族古老祭祀時才會出現的靈力波動。納蘭京察覺到她的異樣,不着痕迹地将她護在身後,指尖悄然扣住袖中暗藏的軟劍。
“都别輕舉妄動!”大姐醉夢香金瞳微眯,豹尾在明黃色裙擺下若隐若現,聶少凱已不動聲色地站到她身側,手中折扇半展成防禦之勢。二姐醉夢甜拽着燕子嚴躲到船篷後,橙色衣袖上的小雞刺繡随着顫抖的指尖微微晃動:“這光...莫不是水鬼作祟?”
醉夢熙卻按捺不住,白色勁裝獵獵作響:“管它什麼東西,先打了再說!”她足尖一點,木劍直指發光白蓮,卻在觸及光暈的刹那被彈回。覓風眼疾手快接住踉跄的戀人,軟劍出鞘的清鳴聲驚飛了蘆葦叢中的夜鳥。九妹醉夢泠突然從水中探出頭,粉紅色魚尾拍起大片水花:“等等!這光暖暖的,像...像七姐姐的狐火!”
醉夢紫深吸口氣,掙脫納蘭京的手臂緩步上前。紫雲绡紗裙拖過潮濕的船闆,九尾狐尾在身後舒展成半透明的紫霧。當她指尖觸碰到白蓮的瞬間,萬千光點從花瓣中迸發,在夜空中拼湊出九尾狐圖騰。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這是狐族先祖留在人間的靈力坐标,唯有血脈純正的狐族後裔才能喚醒。
“原來在這裡...”她喃喃自語,尾尖無意識地纏上納蘭京的手腕。身後傳來三姐醉夢艾怯生生的聲音:“七妹,這蓮花...會說話。”衆人定睛望去,隻見白蓮中心浮現出淡紫色符文,光芒中隐隐傳出古老的狐族歌謠。醉夢青蛇瞳微縮,青色衣袖下的指尖凝起幽藍靈氣:“這是上古密語,說的是...此處藏有守護江南的靈力結界。”
林秀琪突然輕呼一聲,手中的桂花餅掉落在地。她望着發光白蓮,眼角泛起淚光:“當年你阿爹帶我來這裡時,蓮花還隻是普通的模樣...原來我們守着的,竟是這樣的秘密。”醉合德握緊妻子的手,藏青長衫下的身軀微微顫抖:“難怪這片湖從不受天災侵擾,原來是狐族靈力庇佑。”
月光與白蓮的光芒交相輝映,醉夢紫轉頭望向納蘭京。少年豪門闊少的眼中沒有恐懼,隻有一如既往的溫柔與信任。她突然覺得,比起狐族的秘密,此刻身邊人的溫度,才是最珍貴的守護。
白蓮符文流轉間,醉夢紫的九條狐尾突然騰空而起,紫霧在月光下凝成半透明的光帶,将整艘畫舫籠罩其中。她耳後的絨毛泛起微光,瞳孔化作狐狸特有的豎瞳,無意識地念出古老咒語。納蘭京握緊她發涼的手,感受到掌心傳來的靈力震顫,卻固執地将她往懷中帶了帶,墨色錦袍上的金線雲紋在紫光中若隐若現。
"小心!"八妹醉夢熙突然揮劍劈向湖面。不知何時,平靜的湖水翻湧成漩渦,銀白色的魚群逆流而上,鱗片折射出詭異的紅光。九妹醉夢泠卻掙脫覓兩的手,粉紅色魚尾拍打着水面:"它們在害怕!這不是普通的結界波動!"她潛入水中的瞬間,湖底傳來陣陣嗡鳴,驚得三姐醉夢艾的兔耳猛地豎起,綠色裙擺下的雙腿止不住顫抖。
醉合德拄着船槳上前,藏青長衫在靈力風暴中獵獵作響:"紫兒,還記得為父教你的靜心咒嗎?"老先生鬓角的白發被風吹起,眼中滿是擔憂。林秀琪顫抖着舉起油紙傘,橙色裙裾上的并蒂蓮圖案暈染成模糊的色塊:"莫要被靈力反噬!"五姐醉夢紅突然将狸花貓塞進馮廣坪懷裡,紅色衣擺如火焰般炸開:"廣坪守着船,我去探探!"
就在此時,白蓮光芒大盛,符文化作流光沒入醉夢紫眉心。她渾身劇烈顫抖,狐尾不受控地瘋狂擺動,掃落船篷上的露珠。納蘭京死死抱住她,任由飛濺的靈力在錦袍上灼出焦痕:"我在,别怕。"他的聲音混着風聲傳入耳中,讓醉夢紫混沌的意識稍稍清明。她強撐着睜開眼,看見二姐醉夢甜正舉着團扇為衆人扇風,橙色衣袖上的小雞歪歪扭扭,是幼時她親手繡的。
"大家...退後。"醉夢紫艱難開口,聲音帶着靈力震蕩的沙啞。她調動體内狐族血脈,九條尾巴在空中交織成網,将肆虐的靈力緩緩收攏。六姐醉夢蘭突然撥動琴弦,寶藍色裙裾上的銀線鼠紋泛起微光,清越的樂聲與古老咒語共鳴,湖面上的漩渦漸漸平息。當最後一縷紫光消散時,醉夢紫癱倒在納蘭京懷中,尾尖無力地掃過他的手背。
"可還好?"納蘭京的聲音發顫,指尖撫過她汗濕的鬓角。醉夢紫虛弱地笑了笑,耳尖雪白的絨毛還在微微顫動。遠處傳來醉夢艾怯生生的驚歎:"蓮、蓮花變回原樣了..."衆人望去,隻見那朵白蓮恢複成普通模樣,靜靜漂浮在荷葉間,仿佛方才的異象隻是一場幻夢。唯有醉夢紫掌心殘留的淡紫色印記,證明着狐族靈力的蘇醒。
湖面重歸平靜,唯有細碎的漣漪輕拍船舷。醉夢紫靠在納蘭京懷中,九條狐尾像洩了氣的綢緞般癱軟在船闆上,尾尖還沾着方才靈力迸發時的星屑。納蘭京摘下腰間的鎏金香囊,倒出顆碧色藥丸喂進她嘴裡:“是父親從西域帶回的續命丹,快些含着。”他聲音發緊,指尖擦過她嘴角時微微發顫。
“原來我們家的小狐狸,藏着這麼大的秘密。”五姐醉夢紅晃着沾了塵土的紅色裙擺湊過來,懷裡的狸花貓“喵嗚”一聲跳上醉夢紫膝頭,粉舌輕輕舔舐她掌心的紫色印記。馮廣坪撓着頭跟在後面,粗布衣襟上還留着方才護船時被靈力灼燒的焦痕:“我說這片湖咋總比别處靈秀,敢情是有狐仙坐鎮!”
醉合德捋着胡須走到船頭,藏青長衫下擺還在滴水,卻難掩眼中的欣慰:“當年你母親在這湖邊救過隻受傷的白狐,莫不是...”話音未落,林秀琪已紅了眼眶,橙色裙裾上繡的小鴨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晃動:“難怪紫兒從小就愛往湖邊跑,原是血脈牽引。”三姐醉夢艾怯生生地遞來片荷葉,上面躺着幾顆剝好的蓮子:“七妹,吃點東西補補力氣...”
八妹醉夢熙突然跳上桅杆,白色勁裝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管它什麼結界!有我們在,誰也别想欺負七姐!”覓風無奈地笑着替她系緊散開的發帶,腰間玉佩撞出清脆聲響。九妹醉夢泠從水裡探出頭,粉發上纏着水藻,魚尾歡快地拍打着水面:“下次再有異動,我帶着湖裡的魚兒們一起上!”
醉夢紫望着姐妹們七嘴八舌的模樣,忽覺眼眶發熱。她悄悄用尾巴勾住納蘭京的小指,感受到他立刻反握住自己的手。湖面倒映着衆人交疊的身影,月光溫柔地灑在每個人身上,恍惚間,她竟分不清這溫暖是來自狐族血脈,還是眼前這群吵吵鬧鬧卻将她護在身後的親人。
自那晚白蓮顯靈後,宛城西子湖的蓮花愈發靈秀。清晨薄霧未散時,總能看見醉夢紫倚在畫舫船頭,紫雲绡紗裙随着晨風輕揚,九條狐尾垂入水中逗弄錦鯉。納蘭京握着船槳立在她身後,墨色錦袍上金線繡的雲紋被朝陽鍍上金邊,他時而伸手替她绾起被風吹亂的發絲,發間紫藤花簪沾着的露珠便會輕輕墜入湖面。
"七姐!接着!"九妹醉夢泠突然從水下冒出頭,粉紅色魚尾甩起晶瑩水花,手中捧着的貝殼閃着珍珠光澤。醉夢紫笑着接過,貝殼裡躺着顆泛着藍光的蓮子,正是那晚靈力波動後生出的異種。岸邊傳來二姐醉夢甜的呼喊,橙色衣袖上繡着的小雞圖案在晨霧中若隐若現:"快來吃桂花糕!燕子嚴新學的方子!"
畫舫緩緩靠岸,醉夢紫踩着濕潤的青石闆上岸,身後跟着拎着竹籃的納蘭京。竹籃裡除了新鮮采摘的蓮花,還躺着幾尾活蹦亂跳的紅鯉——那是八妹醉夢熙天未亮便在湖邊下網捕的。醉夢熙正和覓風比試射箭,白色勁裝沾滿草屑,箭矢破空聲驚起柳樹上的麻雀,驚得三姐醉夢艾懷裡的兔兒燈險些掉落。
"當心!"蘇晚凝眼疾手快扶住醉夢艾,綠色衣袖上繡着的白菜圖案蹭過她發燙的臉頰。六姐醉夢蘭坐在石凳上,寶藍色裙裾鋪展如蝶,正教南宮潤辨認新采的草藥。忽然間,五姐醉夢紅抱着狸花貓從轉角沖出來,紅色裙擺帶起一陣風:"不好了!馮廣坪把新釀的梅子酒打翻在竈台啦!"
衆人聞聲趕去,廚房早已彌漫着酸甜酒香。馮廣坪撓着後腦勺站在竈台邊,粗布衣襟濕漉漉的,面前的陶甕隻剩半壇酒液。"我本想給酒壇挪個地方..."他話音未落,醉合德已笑着擺擺手,藏青長衫下擺掃過滿地酒漬:"無妨,正好試試紫兒新得的靈蓮子釀酒。"林秀琪系着圍裙從後院走來,橙色裙裾沾着面粉,手中的木勺還滴着糖霜:"都别閑着,來幫我做蓮花酥。"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棂灑進廚房,醉夢紫站在案台前揉面,紫色羅裙挽起露出繡着九尾狐的月白色中衣。納蘭京倚在門邊,看她耳尖的絨毛随着動作輕輕顫動,時不時伸手替她擦去臉頰的面粉。大姐醉夢香利落地切着蓮蓉,明黃色裙擺掃過地面,金瞳在陽光下亮如琥珀:"小妹這手藝,将來定能開個江南第一的點心鋪子。"
暮色漸濃時,醉府後院亮起星星點點的燈籠。衆人圍坐在石桌旁,桌上擺滿蓮花酥、蓮子羹和新釀的梅子酒。醉夢紫抿了口酒,感受着辛辣中帶着清甜的滋味,九條尾巴不自覺地舒展開來,在地上鋪成柔軟的絨毯。納蘭京的手臂自然地搭在她身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她尾尖的絨毛。
"快看!"醉夢泠突然指着湖面驚呼。隻見月光下的西子湖泛起奇異的紫光,成千上萬朵蓮花次第綻放,花瓣上流轉的光暈與醉夢紫掌心的印記遙相呼應。八妹醉夢熙跳上石桌,木劍在夜空中劃出銀亮弧線:"這才是我們江南該有的氣派!"她的笑聲混着衆人的驚歎,驚起滿湖漣漪,也驚起了遠處蘆葦叢中的白鹭。
醉夢紫靠在納蘭京肩頭,望着姐妹們鬧作一團的身影。晚風送來蓮花的清香,帶着人間煙火的溫度。她忽然覺得,這看似平凡的日常,或許就是狐族靈力守護江南的意義——守着這一方水土,守着這群吵吵鬧鬧卻将彼此視作珍寶的親人,便是最珍貴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