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方便在海中遊走,海旗将手腳伸出氣泡外劃拉,像個小烏龜。
還是将頭藏在龜殼裡的那種。
“氣泡應該不會破吧?”海旗擔憂道。
北冥雪大方道:“沒事的,破了我在給你呼一個。”
“好。”
懲戒之淵很深,而越往深處遊,裂縫就越發狹窄。激流湧動,深海下的水壓不斷擠壓着海旗,氣泡在不斷縮小。
“……我們還要繼續深/入嗎?”海旗喘着粗氣問。
氣泡裡本就稀薄的空氣已所剩無幾,肺部就快被擠壓變形,海旗的意識開始渙散。
“當然!”北冥雪拉着海旗的手,無視洶湧澎湃的洋流,準備一鼓作氣沖進海流中心。
“梆——”氣泡破了。
北冥雪立刻吐/出一個新的氣泡。而海旗已經不省人事地漂浮在其中。
“诶?我就一會兒沒看着你啊,你這是怎麼了?不會死了吧?”北冥雪從未應對過如此脆弱的生物,一時束手無策。
“……我還活着呢,謝謝。”海旗虛弱地瞟了她一眼,擺擺手道,“繼續前進吧,否則一直陷在這裡我會死得很快的。”
北冥雪看了看海溝深處,說:“那你忍一忍,我想前面就快到懲戒之淵的中心了,我帶你沖進去!”
海旗無力地點點頭,隻想快點離開這片洋流。
等北冥雪帶着海旗沖進去中心地帶後,手中卻是一空,原本由自己拉着在身後的海旗——不見了!
完了完了,不會是自己不小心脫手将這個新鮮人類甩進洋流去了吧?懲戒之淵裡的洋流已經不再溫和,方才她就一臉要死不活的樣子了,這下不是徹底沒了?
北冥雪的腦袋宕機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新鮮物種,還沒捂熱呢,就撒手沒了……
反觀海旗這邊,北冥雪拉着她闖進激烈的海流中,新的氣泡再次破碎後,一股無形的力量将她帶到了一個陌生的空間。
這裡似乎不在深海中,海旗是結結實實地摔在地面上。下一瞬,新鮮空氣不斷湧入肺腑,止不住貪/婪地大口呼吸,感覺如獲新生。
緩過來後仔細觀察,依然是暗淡漆黑的四周,眼前擺放着一個巨大的——粉白色扇貝。
這是不是不太對?
扇貝殼原本是關閉着,外物侵入的聲音喚醒了它,在海旗的注視下如同花兒緩緩盛開。
扁平的扇貝殼中,藏了一個男人,男人安靜地沉睡在其中,并沒有要蘇醒的迹象。
“……海珀?”海旗一眼就認出了那個沉睡着的男人,正是一開始的夢境世界中,和自己一同長大的,虛假的雙生哥哥。
海旗的腦子一片空白,是自己太懷念那個幸福美滿的世界了嗎?所以才讓海珀出現在其他夢境空間裡?
這個如同睡美人躺在那裡的男人,還會醒過來笑着喊自己一聲“小旗”嗎?
或者說他是活着的嗎?
還是說其實隻是自己的一個幻覺?又或許是夢魇引誘自己沉/淪的手段?
“海珀?還有海旗。确實是個好名字。”一道沉穩低吟的聲音出現在背後。
海旗轉身尋找聲音的來源,警惕地問:“你是誰?”
“我嗎?”這次的聲音在頭頂的位置,還多一些黏黏膩膩的爬行聲,“不如,我也當當‘海珀’好了。哈哈哈哈哈……”
擡頭一看,一滴黏膩的液體順着一根滿是吸盤的觸/手,滴進眼中。海旗立刻閉上眼去揉,但除了一開始的一瞬刺痛,并無其他異樣感。
“你是什麼章魚海怪嗎?你用什麼東西滴進我眼睛裡了?你想殺我嗎?”海旗三連質問道。
“海旗别這樣兇嘛,海珀我會傷心的。”章魚怪松開吸盤,掉落到海旗身上。
“哇哇哇……”吓得海旗手忙腳亂地扒開它,“走開啊!你不要纏我身上來啊!”
但是章魚的吸盤吸力十足,一旦吸上,根本拔不下來。
如果沒有經曆巨蟲之森,尤其是蟑螂洞窟三日遊,海旗已經要犯惡心了。
既然拔不下來,那就用咬的!想到就幹,對着環繞在脖頸處的一根觸/須,一口下去,成功聽見了章魚怪的驚叫聲。結果卻是越收越緊,海旗快窒息了。
“阿鱿,松開。”熟悉的聲線喝住了章魚怪。
下一秒,它果然松開了,并爬回扇貝殼旁。
海旗轉身與已經坐起來的“海珀”四目相對,馬上認定了,眼前這個男人并非真正的海珀。
海旗問:“你是誰?為何要用這副樣貌?”
“海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他說:“隻是許久未見過人類了。這副容貌你還滿意嗎?”
“……”
這句話怎麼那麼熟悉呢?與蟲主第一次見面時,幽夜也說過一句類似的話。
是巧合嗎?
海旗猜測道:“你莫非是……海域之主?”
“海珀”挑了一下眉,有些意外海旗一猜就中,勾唇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