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份兼職它的報酬很豐厚,這個回答足夠嗎?”
……還真是因為報酬啊……
等等……
歌仙兼定眸光一閃,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探尋之色,他觀察着魯魯修的神情,試探地追問:“隻是因為報酬豐厚嗎?”
對面那個面色溫和的少年聞言,眼中笑意緩緩加深,纖長的手指在棕紅色的實木桌面上輕輕敲打。
“時之政府的招聘者突然攔在我去兼職的路上,身為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我實在是盛情難卻,再加上報酬豐厚,所以就答應了。這樣就足夠了吧。”
明白了。
歌仙兼定了然地點頭,他的語氣裡有着一絲莫名的嚴肅,“我知道了,請您放心,我和我的同僚雖然都有過一任審神者,但是絕對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魯魯修依舊微笑,語氣溫和,仿佛聽不懂歌仙兼定話中的未盡之意,“那就拜托你了,身為近侍,在我不在本丸的時候你有代行審神者職責的權力,如果士兵出現心理問題或者别的問題,處理這些問題就是長官的義務,知道嗎?”
“是。”
“很好,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回去了,明天中……啊也就是說十多分鐘後就會回來,所以你去分發一下文件吧。辛苦了。”
回到現世的魯魯修洗漱完就迅速進入了睡眠狀态,抱着一堆文件轉身的歌仙兼定擡了擡下巴示意躲着的小夥伴們出來搭把手。
原本安靜得猶如無人之境的本丸立刻喧鬧了起來。
負責監視的藥研藤四郎出現得最快,他是全程聽着歌仙兼定和魯魯修的對話的,所以清楚這份文件上寫了什麼,也不急着看,伸出手拿了半沓後和歌仙兼定一起分發給陸續聚過來的刀劍付喪神們。
秋田藤四郎好奇地看了眼手上的文件,又看向藥研藤四郎,“藥研哥,這是什麼?”
藥研藤四郎的目光也落在手中的文件上,聲音平靜,“審神者說自己作為新任審神者還不熟悉工作,再加上不是全職不可能整天待在本丸,所以和歌仙殿商量着整理出了一份文件,就是我們手上這份。”
歌仙兼定翻開充作封面的A4紙,接過話題解釋道:“他已經任命我為近侍,在他不在的時候可以代掌審神者的職責——僅就安排刀劍付喪神出陣遠征事宜這方面,當然。”
笑面青江挑了挑眉,“這麼輕松嗎?”
歌仙兼定明白笑面青江話中的含義,搖了搖頭,道:“與其說是赢得了信任,倒不如說我們根本沒有必要赢得他的信任。”
宗三左文字纖細的眉往眉心靠攏,“什麼意思?”
歌仙兼定回憶着魯魯修那浮于表面的微笑,漠然的臉色上有一絲動容,“大概就是……運氣不差吧。”
說不上好,但是隻要不差就夠了。
隻是如此。
藥研藤四郎環視了衆刃一圈,最後撇了歌仙兼定一眼,解釋道:“這位審神者對刀劍付喪神完全沒興趣,無論是任何意義上的興趣。也就是說我們既不用擔心他因為不信任我們做什麼,也不用幻想他會成為我們的主公。”
“誰想認主啊……”亂藤四郎冷冷地刺了一句。
歌仙兼定回過神,對藥研藤四郎道:“現在下定論太早了,就當他此刻的确是這麼認為的好了,但是人是會變的。如果之後他了解到其他審神者是如何被刀劍付喪神信賴愛戴服侍照顧的,又或者他發現即使他做了什麼在現世不能做的事也不會有人懲罰他的話,他還能向今天這樣說‘不合常理’嗎?如果他鍛出新刀,然後通過對比發現我們根本沒有獻上忠誠,那麼即使原本他根本不需要這忠誠,他也不會視若無睹。”
藥研藤四郎沒有反駁歌仙兼定的猜測,隻是委婉道:“話是這麼說,不過這就是我們的事了不是嗎?保證大家可以不受傷害。”藥研藤四郎頓了頓,“我對這個審神者沒有主觀意義上的喜惡,但是對一個才十多歲,連三觀都還沒有建立完成的少年來說,至少這個審神者身上沒有讓人讨厭的地方。如果聽他說那些話的是被他召喚出的新刀的話可能會覺得難過,但是換一個角度的話,這或許正是他拒絕鍛刀的原因也說不定。”
歌仙兼定凝神思忖道:“你是說……正因為現在他的本丸裡都是已經經曆過一任審神者的二手刀,所以他才會直接了當地表達自己的觀點?”
藥研藤四郎點頭,“即使隻是為了多出的那一部分薪酬好了,突然多了十二振立場不定的刀劍付喪神由自己管理,如果此時召喚出新的刀劍付喪神,那麼不确定性就太多了。他可能已經考慮到了所有可能性,最後得出現在不适合召喚新刀讓情況變得更加複雜的結論,所以才拒絕給自己添一振可以信任的幫手這個誘惑。”
笑面青江沒有全程監聽,不過還是艱難地勉強跟上了歌仙兼定和藥研藤四郎的思路,插話道:“也就是說,他之所以這麼快就任命近侍是因為希望安撫我們,同時也是讓近侍作為他和我們之間的橋梁對我們釋放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