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行舟以一塊薄薄的輕紗覆面,身上着一身素白的繡花長袍,頭發簡簡單單挽了個女子發髻。
聽到燕七的誇贊,他不自在的動了動脖子,道:“不方便的很。”
燕七把他雙臂拉開舉平,審視半晌,又去摸他發髻,邊摸邊贊:“這是你自己盤的啊,師兄不愧是師兄。”
摸完了他又往謝行舟懷裡蹭:“小時候我就知道你最漂亮了!師兄手藝也是一頂一的好,全書院我最喜歡師兄了。”
謝行舟被他誇的心花怒放,眼睛笑成了兩道彎彎的月牙:“就你嘴甜。”
燕七從他懷裡出來,好聽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倒:“真的,小七從不對師兄說謊的。”
周靈修看他二人如此親密,又看了看腳下生根的李昭沉,恨鐵不成鋼,小聲在他耳邊道:“爹,你再不說話,娘就跟人跑了。”
李昭沉沒理他,周靈修氣鼓鼓的,自己想了個辦法,他像個小球似的朝着燕七沖過去,一下把人頂出老遠。
周靈修抱上謝行舟的腰,撒嬌道:“娘~我也要抱。”
謝行舟看看周靈修八九歲的身體,又看看他四五歲的眼眸,哭笑不得:“宛兒,我抱不動你啊。”
他來這一出鸠占鵲巢,氣得燕七五髒冒火。
待穩好身形後,燕七把周靈修從謝行舟懷裡扯出來,丢給李昭沉:“看好你家孩子,别亂認人。”
周靈修沖他略略略比了個鬼臉:“就是我娘,就是我娘!”然後拉着李昭沉同他顯擺:“這是我爹,我們一家三口在一張籍契上的。”
燕七看着這腦袋不大好的病小孩,也是可憐,當下決定原諒他:“小孩兒頭腦壞了,不同你一般見識。”
他回頭去看謝行舟,眼睛亮亮的:“師兄功夫不好,大師兄讓我來保護師兄。”
李昭沉呆坐在旁邊,幾乎要把牙都咬碎,才壓下了上前的沖動。
看不得謝行舟和燕七一副師兄弟情深的模樣,他牽着周靈修上馬,平穩了嗓音對謝行舟道:“人齊了嗎?齊了就出發吧。”
自他們到達雙泊鎮半月之内,不斷有浪蕩江湖的一家三口在雙泊鎮出現,停歇一兩日後再出發,散入人海,叫打探的人找不到頭緒。
謝行舟、李昭沉并周靈修扮成一家人,燕七對外則稱是與他們一道出門的弟弟。
一路倒也不引人懷疑。
為着趕路,他們每人還帶上了匹備用的好馬,一刻不停地向北溟的方向疾行。
匆匆過了幾郭城,天色漸暗下來,已經趕不上進下一座城了。
幾人勒馬而停,李昭沉目視四周,在密林中尋到了塊方便安營紮寨的空地。
燕七把辎重和野外的用具卸下,熟練地開始紮起來帳篷來,謝行舟上前要幫忙,被他按着肩膀給推到旁邊坐了:“師兄,你别忙了,我一個人弄還快點。”
那邊李昭沉也開始動起手來,謝行舟無事可做,隻好帶着周靈修生起火來。
橘紅色的火光轟轟竄起老高,謝行舟摘了幾個果子洗幹淨分給周靈修一起吃。
趕了一天路,要是能吃點肉就好了,周靈修摸着空空的肚子,惡狠狠啃了幾口野果,以往清新的果子吃到嘴裡變得沒滋沒味的。
謝行舟看孩子一副蔫蔫的樣子,從燕七的行李裡拿了張弓,在附近打起野味來。
此處林密,沒一會兒就獵到了好些野兔,燕七搭好帳篷,也加入了打獵的隊伍。
再回到營地時,兩個人四隻手提滿了東西。
李昭沉寸步不離守着周靈修,拿着個餅子在火上烤。
周靈修看着他們獵的野味,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他目不轉睛盯着那堆兔子,捅捅李昭沉:“爹,我要吃肉。”
李昭沉從來沒問人伸手要過東西,看着他們的獵物,也不好意思白蹭了來吃。
謝行舟看着他那樣子,暗嗤一聲: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不開口,謝行舟隻當不知道,燕七更不是會察言觀色的主兒,自己一個人樂颠颠的拿着兔子去溪邊開剝了。
李昭沉輕咳一聲,把穿了木枝的烤餅遞給周靈修,默默把孩子推到謝行舟身邊,眼觀鼻鼻觀心道:“你先看着宛兒,我去獵些東西,不走遠,有事就喊我。”
謝行舟擺弄着瓶瓶罐罐,也不看他,從鼻子裡嗯出個短促的音節算是答複。
沒一會兒,燕七就把那些東西都處理好了,幾根粗粗的木棍子把兔子展開穿成一片,在荷葉上摞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