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疼得呲牙咧嘴:“劉老師,我錯了,不敢了,疼疼疼——”
一個一米八大個子的男生,被不到一米六的女老師揪着耳朵出去了,全班哄堂大笑。
霍硯修在後面笑成了神經病:“活該啊,啊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陸昀川臨畢業前,還被劉女士罰了一篇一千字的檢讨,以及高三八班的最後一次衛生。
後來就是補拍畢業照,那些青春洋溢的身影,也在這個夏天落幕。
華麗又兵荒馬亂的青春散場,像一場轉瞬即逝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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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昀川一直在等政審結果,但一直沒等到,相關部門也沒聯系他。
他時時刻刻關注航空大學的招生信息,他心想應該沒有什麼漏洞。
和他想的一樣,高考完沒多久,就已經有人登門給傅淩川說親了。
六月中旬,傅開疆壽辰,家裡不主張大辦,但家宴還是要一起吃的。
陸昀川和傅西辭便也回了一趟傅家,參加父親的壽辰宴席。
今年和去年完全不一樣,宴席上父母的态度都變了,姐姐和傅雲舟的話都少了。
江挽月笑着問陸昀川:“小川今年一定考得不錯吧?你爸給你的禮物已經準備好了。”
陸昀川也笑着回答:“我覺得還行,雖然當不了狀元,但考上我自己中意的學校還是有信心的。”
江挽月點頭:“那不錯,軍校好啊,以後就業都包分配。”
陸昀川應着:“好像是這樣。”他看了一眼傅淩川,又問江挽月,“咱家二少爺準備考什麼學校?”
傅開疆回答:“準備讓他上财經大學,學商務經濟。”
陸昀川一聽,這繼承人已經内定了,他看了一眼傅西辭,笑着恭喜:“那不錯,以後出來好管理公司。”
繼而大家的注意力又轉移到了傅西辭身上,江挽月說:“最近來家裡給淩川說親的人很多,這都趕着趟兒想占便宜,淩川還小,不着急,我和你爸的意思,先給老大物色幾個,相個親,有幾家答應了的,家世也還行,西辭你準備一下,這兩天相親。”
傅西辭直接拒了:“不去。”
傅開疆問他:“為什麼不去?馬上三十歲的人了,沒談過戀愛,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真打算光棍一輩子?外面都在笑話你,你不知道嗎?”
傅西辭毫無情緒,沒有回應。
陸昀川坐在他旁邊,如坐針氈,真怕大哥突然看他,有種欲蓋彌彰的偷情感。
剛在緊張,傅西辭一隻手突然伸過去,在桌子底下抓住了他的手。
陸昀川吓得一激靈,看向在座的每一位,大氣不敢出。
江挽月的語氣也不太好了:“最近關于西辭的謠言很多啊,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得給你尋一門好親事,把這些流言蜚語壓下去。”
陸昀川的左手被大哥握着,吓得不敢動一下,他故作鎮靜地問江挽月:“什麼謠言?我哥能有什麼謠言?”
江挽月說:“都說他有隐疾,要麼就是不喜歡女人,還有關于你的。”
陸昀川心裡一緊:“我又怎麼了?我很久沒有鬧過事了,怎麼還有我的事?”
江挽月指了指傅西辭:“關于你和你哥的,上次你姑姑那張破嘴亂說,說咱家長子和養子不對勁,我都給罵回去了,你哥對你太好了,導緻一些人都覺得你倆關系不正常。”
陸昀川吓得立馬将自己的手從傅西辭手中抽出,吓得額頭冒冷汗,但還得鎮定:“怎麼可能?我和我哥……虧這些人能想出來,不要太好笑了。”
江挽月也說:“我們知情的,知道你倆清白,但不知情的就亂說,我都覺得那些謠言是你姑姑散播出去的,真惡心人。”
陸昀川穩了穩心态:“姑姑怎麼那樣啊,肯定是因為大哥動了他們的利益。”
吃飯的傅開疆回了一句:“是動了他們的利益,所以這謠言就來的離譜,現下你也高考完了,你哥也不用一直擔心你,是時候考慮他的終身大事,别家像他這個年紀的少爺,孩子都出生了,你哥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陸昀川強顔歡笑:“是的,大哥年紀不小了……”
大哥雖然沒有女朋友,但他有男朋友啊,雖然陸昀川不敢承認。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家裡要給傅西辭相親,陸昀川心裡不爽快。
江挽月看向傅西辭:“你也别倔了,總會有人真的喜歡你,不為你的家世,不為你的身份和地位。”
陸昀川心想,在普通人中,這樣的女孩子肯定有,但生在豪門,真要找一個這樣的女孩子,怕是難上加難。
大家都揣着什麼心思,又不是不知道。
而目前為止,不在意傅西辭身份和地位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他陸昀川。
不管大哥以後在不在豪門當少爺,陸昀川都不會因為他的身份嫌棄他。
可是,他是個男人,還是傅家的養子,他和傅西辭永遠不可能。
傅西辭從頭到尾沒有回應父母的意見,一頓飯吃完快晚上九點了,難得和諧。
姐姐和弟弟也沒說什麼難聽的話,席上父母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吃完飯跟傅西辭回學區房時,天色已經很晚,離開傅家别苑,陸昀川才舒了口氣。
看着車窗外路燈一晃而過,陸昀川抱怨傅西辭:“也不看看什麼場合,都有人發現我倆不對勁了,你還敢在宴席上拉我的手?大哥你是真不怕死。”
傅西辭沒說話,專注開車。
直到陸昀川說了一句:“你結婚吧,我開學就遠走高飛了,你喜歡男的,可以跟爸媽說,他們會包容你的,給你找個聽話乖巧的小男人,我希望你幸福。”
原本一直沒表情的傅西辭,車速突然加快,轉過一個小道,将車拐進了一個黑暗沒有路燈的地方,猛猛一個急刹車,得虧陸昀川系了安全帶,不然都被甩出去了。
陸昀川瞪大眼睛望向傅西辭:“瘋了?”
傅西辭解開安全帶,下車之後把副駕駛的車門打開,示意他下車。
陸昀川眨眨眼,慢慢地解開了安全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剛解開安全帶,傅西辭一把将他拽下去,打開了後座的車門把他塞了進去,随後哥也鑽了進來,将車門關緊,傅西辭臉色沉着坐在那裡看着他。
陸昀川靠着另外一邊的車門坐好,蹙眉看着他:“你想讓我跟你偷一輩子嗎?我倆這關系見不得人,該适可而止了。”
傅西辭的拳頭握緊又松開,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雙手用力按着陸昀川的手:“掐死我。”
掐死我你就可以走了。
陸昀川感覺到傅西辭雙手的力度,氣得手指都在發抖:“你在威脅我,傅西辭,你别過分,我真的會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