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鄭師兄是您座下大弟子,您可要為他找回公道啊。”
“師尊,我們台山弟子就這樣平白無故失蹤了,我們想要一個公正的說法。”
“師尊,目前最大的懷疑對象就是青山,不如我們審訊一番夏師弟,說不定能有所收獲。”
大長老嶽樊微微擡起手,往下一壓,頓時一片寂靜。
他緩緩說道:“宗主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全權委托給我調查,大家不必驚慌。”
“夏成淵。”他喊了一聲,夏成淵連忙上前行禮道:“見過大長老。”
“我問你所有的話,你都要誠實回答,能做到嗎?”大長老嶽樊問道,“你敢以道心起誓?”
“我以道心起誓,接下來大長老所有的問題我都會誠實回答,否則神魂俱滅。”夏成淵很是坦蕩。
站在人群之中的徐舟野卻是眸子微微一頓,目色已經落在了嶽樊身上。
道心起誓這種事情說起來玄而又玄,他不信鄭啟的道心誓言,卻不想讓夏成淵承受一點點的風險。
隻要嶽樊問出來什麼不該問的話,不必等他把話說完,他就會橫屍當場。
嶽樊道:“我問你,你昨天是否已經知曉鳳姜月身上的劍氣是鄭啟的?”
“知道。”夏成淵一言既出,四下有些微微的嘩然。
南宮離也微微蹙了蹙眉,昨日那劍氣有僞裝,她都沒看出來那劍氣的歸屬,阿淵是從哪裡知道的?
夏成淵不卑不亢,一絲慌亂都沒有,有條有紊地說道:“大長老,昨夜我整晚都在青山,并未外出。”
“大長老可以查探鄭師兄的住所,定然不會有我的靈力氣息。”
“并且,鄭師兄的修為遠遠在我之上,就算是我心有不甘,也不能對大師兄做什麼。”
“我不曾對鄭師兄出手,也不曾命令或者指使任何對鄭師兄出手。”
“剛才我所言,句句都是真。”
夏成淵不等嶽樊繼續發問,就一句一句把所有的事實攤開來講得清清楚楚。
夏成淵在以道心發誓的時候,就已經有這樣的計劃了。
他不能讓嶽樊一句一句問,說不準到時候問到他昨晚有沒有見過鄭啟,再牽扯到徐舟野,事情就複雜了。
不如,他搶先一步,避重就輕,先把所有的“事實”講出來。
他的确沒有命令和指使任何人對鄭啟出手,徐舟野把人拎過來,也不是他命令和指使的啊。
“阿淵已經都說清楚了。”南宮離語氣平靜,“大長老,阿淵的嫌疑已經可以全部排除了。”
“知道了。”大長老也已經無話可說了,道,“内門大比繼續,鄭啟的事情我會親自查。”
這件事依舊沒有結果,卻算是暫時平息下去,至少,夏成淵剛才發的誓言,破掉了紛紛的流言。
台上的比試繼續,夏成淵身邊撲簌簌飛來一隻金色鳳鳥,徐舟野的聲音——“過來”。
聞人息也這個時候湊到了夏成淵的身邊:“阿淵,你也是的,我和大師姐還沒說話,你就發什麼誓,多吓人啊。”
“他也是仗勢欺人,就看我們師尊不在,對你一再逼迫。”
以道心起誓,若是說謊,就有可能産生心魔,這是影響一輩子的事情,沒人拿自己的前途當賭注。
這樣的事情在修真界看來,簡直是恥辱。
“若我不給他一個想要的答案,被逼迫的就是大師姐了。”夏成淵眸子落在南宮離的身上。
南宮離必然會護着他,但大長老必然不會饒了他,兩者起了争端,到最後必然是做晚輩的南宮離吃虧。
夏成淵剛才的想法很簡單,他主動站出來,就少讓南宮離為難。
“你說鄭啟到底是去哪兒了?自己解除了弟子玉佩的認主,然後下山去了?”
“總不可能是良心發現了吧?發現自己在宗門内,隻是污染宗門的空氣。”
“哎哎哎,阿淵你看,這個師妹,也是夢山的,鳳姜月來之前,她就是夢山的第一美人。”
聞人息是個心大的人,沒想多久,注意力就轉移到了台上的比試上。
築基期的比試,對于他一個金丹期來說沒什麼好看的,但他看得興緻勃勃的,因為他的關注點在人的身上。
摸出一把瓜子遞給夏成淵:“過去了就過去了,别想了,一起看。”
夏成淵推回去了:“不了,六師兄,你慢慢看,我還有事。”
“有什麼事啊?最近宗門内不太平,不要到處亂跑。”聞人息話音未落,就見夏成淵一溜煙跑出去了。
遠遠的,他看到夏成淵跑過去的方向,站着他的那位義兄。
聞人息想要追過去的想法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他不喜歡和夏成淵那位義兄會面,總有一種危險驚恐的感覺。
徐舟野就站在這兒,目光看着少年連帶着笑容朝他跑過來。
半束的青絲,在風中一蕩一蕩的,青衫上紮了根銀色的腰封,勾勒出緊窄的腰身,桃花眼尾的小痣顯得昳麗好看。
最主要的是,那雙眸子隻盯着他,眼睛裡倒映着他一個人的樣子,幹淨澄澈。
夏成淵在徐舟野面前停下的時候,徐舟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跑慢點,不着急。”
“昨夜的事情,我已經去親自看過,鄭啟的确是死了。”
夏成淵沒想到這魔頭不僅匆匆趕回來了,而且居然已經調查過了。
“啊?”夏成淵隻覺得自己腦子短路了一下,“還能有誰……”
他腦子裡一遍一遍,把在小說前期出場的人物過了一遍,隻是越想越覺得腦子成了漿糊。
誰會如此大張旗鼓,殺一個不起眼的炮灰?
夏成淵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徐舟野見他垂頭喪氣,道:“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自己挺沒用的,這都想不明白。”
在往常的小說套路之中,重生歸來的人必然是大殺四方,金手指開滿,一個線索就能推斷出來前因後果。
可他重生了一次之後,好像沒什麼長進,這麼多線索擺出來,他隻是什麼都想不通。
徐舟野輕輕笑了笑,指節圈住了夏成淵的手腕:“你不必想這些,自有我幫你查清楚。”
“動手的人是個魔,應當是魔宮的大統領,上次我削了他大統領的職位,他心生不滿。”
“他心生不滿,和來山青劍派搞破壞……”夏成淵眨了眨眼睛,隻覺得腦子裡更暈乎了。
徐舟野解釋說道:“他無非是想挑唆你我的關系。”
“但阿淵很好,沒讓他得逞。”
“想必他也沒想到,我們情比金堅。”
他指腹微微壓在夏成淵的手腕上,傳遞過來灼熱的溫度。
夏成淵擡頭,與那雙绯紅色的眸子對視,睫羽輕顫,目色忍不住有些躲閃下移。
可偏偏往下一挪,目光就看到他的脖頸,還有那形狀好看得喉結,頸線順着衣領,遮掩下去。
說話的時候,那喉結會微微滾動,夏成淵忍不住喉嚨一緊。
然後就怔住了,大腦之中微微空白了一下,不是,他剛才是覺得徐舟野……秀色可餐嗎?
徐舟野并不知他的心理活動,隻見他怔住了,道:“我已派人去圍捕他,他不會再回到山青劍派内,你放心。”
“嗯……”夏成淵說着,輕輕把自己的手從徐舟野手裡掙出來。